第九十三章 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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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許七安捂著嘴,用力咳嗽兩聲,等廳裏的女眷們看過來,他才慢悠悠的邁過門檻。

    像極了一把年紀的老頭子。

    “你怎麽了?”

    身為正妻的臨安驚了一下,連忙從椅子上起身,小碎步迎了上來。

    其他女眷,也投來緊張和關切的目光——九尾狐除外。

    許七安擺擺手,聲音嘶啞的說道:

    “與佛陀一戰傷了身體,氣血枯竭,壽元大損,需要休養很長時間。

    “唉,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病根。”

    九尾狐冷不丁的插了一嘴:

    “氣血衰竭,說不定以後就不能人道了。”

    臨安慕南梔臉色一變,夜姬半信半疑。

    嬸嬸一聽也急了:“這麽嚴重?可有找司天監求藥?”

    大郎可是大房唯一的男丁,他還沒子嗣呢,不能人道,大房豈不是斷了香火。

    ........許七安看了九尾狐一眼,沒搭理,“我會在府上修養一段時間,好久沒吃嬸嬸做的菜了。”

    嬸嬸當即起身,“我去夥房看看,做幾個你愛吃的菜。”

    許府當年並不富裕,雖然有廚娘,但嬸嬸也是經常下廚的,不是生來就嬌貴的豪門貴婦。

    許七安轉而看向慕南梔,道:

    “慕姨,我記得你在後院有種草藥,替我熬一碗補氣活血的藥湯。”

    知道自己是不死樹轉世的慕南梔“嗯”一聲,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麵無表情的起身離去。

    許七安接著說道:

    “妹子,你給大哥做的袍子都穿破了。”

    許玲月笑容嫻靜,細聲細氣道:

    “我再給大哥去做幾件袍子。”

    說話的過程中,許七安一直不停的咳嗽,讓女眷們知道“我身體很不舒服,你們別鬧事”。

    一通操作之後,廳裏就剩下臨安夜姬和九尾狐,許七安甚至沒好借口,道:

    “臨安,你先回房,我和二郎國主要談些事。”

    臨安鼓了鼓腮,“有什麽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她可不是乖順的賢妻良母,她戰鬥力很強的。

    許七安就沒強迫她離開,看著九尾狐,臉色嚴肅:

    “國主,你還需要出海一趟,把超凡層次的神魔後裔收服,越多越多。”

    九尾狐沉吟片刻,道:

    “省的荒蘇醒後,收服海外神魔後裔,反攻九州大陸?”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許七安道:

    “如果它們不願意臣服,就殺光,一個不留。”

    九尾狐想了想,道:

    “即使表麵臣服,到時候也會背叛。沒有共同利益或足夠深厚的情感加持,神魔後裔根本不會忠於我,忠於大奉。

    “到時候,沒準荒一來,它們就主動投誠背叛。”

    許新年搖搖頭:

    “不必那麽麻煩,收服它們,然後大規模遷徙就夠了。

    “海外廣袤無邊,荒不可能花大量時間去搜尋、收服它們,因為這並不劃算。神魔後裔如果參戰,對我們來說是致命的威脅。

    “可對荒來說,祂的對手是其他超品,神魔後裔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許七安補充道:

    “可以用荒蘇醒後,會吞噬所有超凡境的神魔後裔為理由,這足夠真實,且會讓海外的神魔後裔回憶起被荒支配的恐懼和恥辱。”

    接下來是關於細節的商討,包括但不限於帶上孫玄機,沿途搭建傳送陣,這樣就能讓九尾狐快速返回九州,不至於迷失在茫茫大海中。

    以及不配合的神魔後裔當場斬殺,絕對不能心軟。

    許諾以後神魔後裔可以重返九州生活。

    建立一個神魔後裔的國度,扶持一位強大的超凡境神魔後裔擔任領袖等等。

    臨安挺著小腰,板著臉,專心致誌的聽著,但其實什麽都沒聽懂,直到九尾狐離開,她才確認自家夫君是真的談正事。

    ...........

    “娘娘!”

    夜姬追上九尾狐,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

    “月姬隕落了,在您出海的時候。”

    九尾狐“嗯”了一聲,“我在海外晉升一品,覺醒了靈蘊,在遇到荒時,不得不斷尾求生。”

    她在夜姬麵前威嚴而強勢,全然沒有麵對許七安時的妖嬈風情,淡淡道:

    “不止是她,你們八個姐妹裏,誰都會有隕落的風險。

    “大劫來臨時,我不會憐憫你們任何人,明白嗎。”

    一品境的九尾天狐有九條命,等九條命死光了,她也就隕落了。

    在此之前,她是不會身隕的,而這不會以九尾狐的個人意誌改變。

    也就是說,斷尾求生是被動型能力,隻要她死一次,尾巴就斷一根。

    “夜姬明白,為娘娘赴死,是我們的命運。”夜姬看她一眼,小心翼翼的試探:

    “娘娘對許郎........”

    銀發妖姬皺了皺眉,哼道:

    “本國主當然不會喜歡一個好色之徒,惱恨的是,他百般糾纏我,仗著自己是半步武神對我動手動腳。

    “嗯,本國主這次來許府煽風點火,就是給他提個醒。

    “免得他總是打我主意。”

    夜姬抿了抿嘴:

    “若他一定要打娘娘您的主意呢。”

    九尾狐無奈道:

    “那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誰讓他是半步武神呢。”

    明明是你在打他主意,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夜姬心裏嘀咕,回頭得在許郎麵前說一些娘娘的壞話。

    免得她帶著七個姐妹,不,六個姐妹來和自己搶男人。

    內廳裏,許七安朝小老弟挑了挑眉頭,傳音道:

    “當敵人氣勢洶洶團結一致的時候,你要學會分化敵人,各個擊破。苦肉計是好東西啊,男人的苦肉計,就像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

    “無往而不利。”

    許新年冷笑一聲:

    “躲的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嫂子們個個多疑。”

    “所以說要分化敵人。”許七安一言不發的起身,走向書房。

    許新年今日休沐,閑來無事,便跟了過去。

    許七安攤開紙張,吩咐道:

    “二郎,替大哥研磨。”

    許新年哼一聲,老老實實的磨墨。

    許七安提筆蘸墨,寫道:

    “已在海外漂泊半月,甚是思念吾妻臨安,新婚不久便要出海,留她獨守空閨,心裏愧疚難耐,每日每夜都是她的音容笑貌.........”

    無恥!許新年在心裏抨擊,麵無表情的指點道:

    “大哥,你寫錯了,音容笑貌是形容已故之人的。你應該用音容宛在。”

    說完,就被許七安扇了一個頭皮:

    “滾!”

    真當我是粗鄙武夫嗎?

    “但,我知道臨安識大體,明事理,在家中能與母親、嬸嬸相處融洽,因此心裏便放心許多,此趟出海,不晉升半步武神,大奉危矣.........”

    很快,一封家書就寫好了,他刻意在後麵提及“任務沉重”,表達自己出海的辛苦。

    然後是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

    寫完之後,許七安以氣機蒸幹墨跡,接著從香爐裏挑出香灰,擦拭字跡。

    “這能掩蓋墨香味,不然一聞就聞出來了,你多學著點。”他提點小老弟。

    你不會有這麽多弟妹的........許二郎心說我對思慕一心一意。

    心裏剛吐槽完,他看見大哥寫第二份家屬:

    “南梔,一別半月,甚是想念.........”

    許新年脫口而出:

    “你和慕姨果然有一腿。”

    “以後叫姨夫!”許七安順著竿子往上爬。

    ..........

    到了用晚膳的時間,許二叔當值回來,拉著白發如霜的侄兒和兒子推杯換盞。

    微醺之際,掃了一眼女兒許玲月,妻子的結義姐姐慕南梔,侄媳婦臨安,還有南疆來的侄兒妾室夜姬,納悶道:

    “你們看起來不太高興?”

    嬸嬸憂心忡忡的說:

    “寧宴受了重傷,以後可能,可能.........沒有子嗣了。”

    不不不,娘,她們不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她們是懷疑大哥在海外風流快樂。許二郎為母親的遲鈍感到絕望。

    嫂子們雖然關心則亂,但她們又不蠢,現在早反應過來了。

    一品武夫已經是天難葬地難滅,何況大哥現在都半步武神了。

    “瞎說什麽呢,寧宴是半步武神,死都死不掉,怎麽可能受傷........”許二叔忽然不說話了。

    “是啊,寧宴現在是半步武神,身子不會有事。”姬白晴熱情的給嫡長子夾菜,噓寒問暖。

    她可不管兒子在外麵有多少風流債,她恨不得把天下間所有美人都抓來給嫡長子當媳婦。

    許元霜一臉崇拜的看著大哥,說:

    “大哥,你可要好好教導元槐啊,元槐已經四品了。”

    身為許家第二位四品武夫,許元槐本來誌得意滿,但現在一點驕傲的情緒都沒有。

    悶頭吃飯。

    結束晚宴後,慕南梔冷著臉回房去。

    夜裏,許二叔洗漱完畢,穿著白色裏衣,盤坐在小塌吐納修行,但怎麽都無法進入狀態。

    於是對著靠在床邊,翻看圖文話本的嬸嬸說:

    “今兒的事給我提了個醒,寧宴,很可能不會有子嗣了。”

    嬸嬸放下話本,吃驚的挺直小腰,叫道:

    “為什麽?”

    許二叔沉吟一下,道:

    “寧宴現在是半步武神了,本質上說,他和我們已經不同,不要問哪裏不同,說不出來。你隻要知道,他已經不是凡人。

    “你不覺得奇怪嗎,他和國師是雙修道侶,這都快一年了,國師還沒懷上。

    “與臨安殿下成親一個半月,同樣沒懷上。”

    嬸嬸哭喪著臉,眉頭緊鎖:

    “那怎麽辦。”

    許二叔寬慰道:

    “我這不是猜測嘛,也不確定.........而且寧宴現在的修為,死都死不掉,有沒有子嗣倒也不太重要。”

    “屁話!”嬸嬸拿話本砸他:

    “沒有子嗣,我豈不是白養這個崽了。”

    ...........

    寬敞奢華的臥房裏,許七安摟著臨安溫軟細膩的嬌軀,手掌在綿軟的水蛇腰摩挲,她渾身汗津津的,秀發貼在臉上,眼兒迷離,嬌喘籲籲。

    與羅裙、肚兜等衣物一起散落的,還有一封封的家書。

    好騙的臨安一看狗奴才給自己寫了這麽多家書,當時就感動了。

    接著經曆許七安輕攏慢撚抹複挑,她就徹底認輸了,把九尾狐的話拋到九霄雲外。

    “寧宴!”

    臨安藕臂摟著他的脖頸,撒嬌道:

    “我明日想回宮看看母妃。”

    許七安回望她:

    “想去就去,問我作甚。”

    臨安低聲道:

    “懷慶不讓我進後宮見母妃,據說母妃最近拾掇朝中大臣,讓他們逼懷慶立太子,母妃想讓皇帝哥哥的長子擔任太子。”

    陳貴妃雖然一敗塗地,但她並不氣餒,因為女兒嫁給了許七安。

    單憑許銀鑼丈母娘的身份就讓她不必受任何人白眼。

    朝中心思活絡,想燒冷灶的人就盯上了陳太妃。

    你母妃那個段位,還是少折騰了吧,懷慶就是不搭理她,抽空一根指頭就可以按死.........許七安心裏這麽想,嘴上不能說:

    “懷慶是擔心陳太妃又拾掇你去找她鬧事吧。”

    臨安不滿的扭一下腰肢:

    “我可不會輕易被母妃當槍使。”

    你得了吧........許七安道:

    “臨安啊,你還想不想報複懷慶,狠狠壓製她,在她麵前耀武揚威?”

    臨安眼睛一亮,“你有辦法?”

    當然有,比如,妹妹翻身做姐姐,讓懷慶喊你姐..........許七安忍了下來,岔開話題,道:

    “你一點都不想我啊。”

    “想的。”臨安忙說。

    許七安就抓起她的左右手,沉聲道:

    “指甲都沒剪,還說想我。”

    臨安:“?”

    ..........

    “姨!”

    白姬敲了敲窗戶,小小的身影映在窗上。

    “狗男人讓我帶東西給你。”

    白姬稚嫩的嗓音傳來。

    慕南梔穿著單薄的裏衣,打開窗戶,看見小巧玲瓏的白姬背著一隻羊皮小包,包裏鼓脹脹的。

    她哼了一聲,把白姬抱在懷裏,打開羊皮小包的扣子,取出不算厚但也不薄的一疊紙,坐在桌邊讀了起來。

    “南梔,一別半月,甚是想念.........”

    她先是撇嘴不屑,然後漸漸沉浸,時不時勾起嘴角,不知不覺,蠟燭漸漸燒沒了。

    慕南梔戀戀不舍的放下信紙,打開窗戶,又把白姬丟了出去:

    “去找你的夜姬姐姐睡,明天正午之前莫要找我。”

    白姬軟濡的叫了一聲,屁顛顛的去找夜姬了。

    好不容易敲開夜姬的窗戶,又被丟了出來。

    “去找許鈴音睡,明天正午之前莫要找我。”

    “哼!”

    白姬朝著窗戶哼了一聲,生氣的跑開。

    ...........

    深夜,靖山城。

    圓月灑下霜白的光華,讓天上的星辰黯淡無光。

    巫神雕塑凝立的祭台下方,穿著長袍的巫師們像是蟻群,在黑夜裏匯聚。

    一名名穿著長袍戴著兜帽的巫師盤坐在祭台下方,像是要舉行某種盛大的祭祀。

    李靈素的兩位姘頭,東方姐妹也在其中。

    東方婉清環顧著周遭沉默不語的巫師們,低聲道:

    “姐姐,發生什麽事了。”

    不久前,大巫師薩倫阿古召集了三國境內所有的巫師,,命令眾巫師在兩日之內齊聚靖山城。

    此時靖山城匯聚了數千名巫師,但仍有許多低品級的巫師未能趕來。

    東方婉蓉臉色凝重:

    “老師說,三國將有大災禍了。”

    所有巫師隻有齊聚靖山城,才有一線生機。

    東方婉清表示不解,“巫神已經初步掙脫封印,難道庇佑不了你們?”

    她用的是“你們”,因為東方婉清並非巫師,而是武者。

    這時,身邊一名巫師說道:

    “我昨日聽伊爾布長老說,那人已成氣候,別說大巫師,就算現在的巫神,恐怕也壓不住他。

    “想來所謂的大災禍,就是與那人有關。”

    氣質嫵媚的東方婉蓉皺眉道:

    “伊爾布長老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誰?”

    ........

    PS:錯字先更後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