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〇三 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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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弘翊這一覺起來,早就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說他整整睡了十二個時辰。可是即便如此,剛醒來的弘翊還是昏昏沉沉的,一點就不像是有充足睡眠的人。
    “貝勒爺,您可醒了,奴婢這就去通報一聲。”
    伺候在弘翊身邊的小丫鬟見到躺在床上的弘翊有了動靜,驚喜交加,連忙就奔了出去。弘翊想要喝些水,都沒來得及喚住她。無奈之下,隻好自給自足。正在他想盡辦法從床邊上移到桌邊的時候,兆佳氏就跟著那個小丫鬟進來了,跟在兆佳氏身邊的,當然還有五歲模樣的弘曉。
    “四哥!”
    弘曉一見著弘翊一臉病容枯槁的模樣,忍不住就紅了眼眶。弘翊聞言抬頭,就見著一團小東西撞進了自己懷裏。
    “堂堂男子漢,有什麽好哭的。四哥不是好好的在這兒麽……額娘,我這是怎麽了?”
    兆佳氏的眼眶也有些發紅,更有些發腫。一看就知道是剛剛哭過,且還哭過挺長時間。她慢慢走到弘翊身邊,為他倒了一杯熱水,見著弘翊大口喝著水,心裏更是覺得悲戚。可是事到如今,她卻什麽都不能和弘翊講,隻能夠對他說那些之前和允祥商量好了的台詞。
    “你病了。病得可不輕,渾身發冷發涼,我們請了所有的大夫都治不好。這不,你阿瑪現在正往內城裏頭奔,一是給你告假,二是希望能夠得皇上恩準,帶一兩個禦醫回來給你看看。孩子,你現在身體覺得如何?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兆佳氏問得戰戰兢兢,如果是平日裏的弘翊,一定可以瞧得出其中蹊蹺。可是他現在整個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頭疼欲裂不說,就連骨頭四肢都僵硬得很。這麽一個病怏怏的弘翊,又哪裏有那個閑情逸致對別人去察言觀色?更何況對方還是他最為敬重親近的額娘。
    “嗯,疼。頭疼,估摸著是染了風寒了吧。額娘,孩兒還想喝水。”
    弘翊迷迷糊糊地答著,最後僅存的一絲理智早就全都用在了保守自己心底的秘密上。兆佳氏瞧著弘翊這樣,心裏痛苦異常,雙手顫抖得都舀不住水杯。在一旁的弘曉見狀,乖巧懂事地爬上了椅子,就這麽跪坐在椅子上將擺放在桌子上的幾個瓷杯都倒滿了水。
    “四哥,你喝吧。都給你倒滿了。”
    “謝謝。”
    弘翊微微勾唇一笑,一連將幾個杯子都喝了個幹淨。兆佳氏靜靜坐在一邊,等著弘翊解了渴,這才又繼續噓寒問暖。
    “怎麽樣?餓不餓?要不要額娘給你張羅點吃的過來?”
    被兆佳氏這麽一問,弘翊還真覺得自己有些餓了。他輕輕點了點頭,兆佳氏笑著遣退了眾奴仆,吩咐了廚房幾句,又轉過頭來一心一意地和弘翊說話。
    “你不知道,這一天一夜你沒醒來,可是急壞額娘和你阿瑪了。”
    “……讓額娘擔心了。孩兒也不明白,怎麽突然就病倒了。”
    在弘翊的記憶中,似乎在自己昏迷之前還是和一家人用早膳,之後的事情就一概不記得了。看樣子,在密室裏被人傳授功夫未免太操之過急,說不定那麽一昏厥,其實便是體內那一團亂竄的真氣惹的禍。從前些日子開始,弘翊就感受到了著一團不安分因子的存在,可恨的是,自己既沒辦法壓製得住它,更沒辦法收服了它。現下弘翊的心思都放在了怎麽圓謊,怎麽將自己走火入魔的這件事情給圓過去,壓根就沒有深想其他的事情。
    “或許你是太累了。請來的醫生也這麽說,開了些補身子的方子就走了。對了,待會吃飯過後,記得把藥給喝了。你一天不醒來,我就一天懷疑這藥是否有效,現在我總算是放寬心了。”
    兆佳氏見弘翊一醒來就是一幅眉頭深鎖的模樣,生怕他會對自己莫名其妙暈倒的事情細想。於是便隨意吩咐了這麽幾句,便拉著弘曉離開了。弘曉本來還不想走,實在是因為當病號太久寂寞怕了。平日裏在這府邸裏頭深居簡出不說,哥哥們也就隻有弘翊會經常去陪他。現下弘翊好不容易醒來,他小孩子心性突然就爆發了出來,弘翊看著弘曉那一雙大眼睛就覺得可憐,心思一軟,便留著弘曉用了飯,兩兄弟又聊了幾句,直到傍晚了才將弘曉送回到了兆佳氏身邊。
    到了這個時候,允祥還不見回來,別說弘翊擔心,知道他去做什麽的兆佳氏也莫明心急如焚起來。
    “阿瑪去了多久了?莫非是朝廷中有事情?額娘,要不要孩兒入宮去瞧瞧。”
    兆佳氏一聽,趕忙擺手。
    “不用不用,定然是這兩兄弟聊天聊得太盡興。就連通報府邸一聲都忘記了,你這大病初愈的,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歇息好了,第二天一醒來,就能瞧見你阿瑪了。”
    怡親王嫡福晉到底還是怡親王嫡福晉,再擔心再六神無主,神色一流轉,便是另外一幅模樣。先前的驚慌與擔憂早就不見蹤影,連眉眼都帶著一股子堅定的神色。弘翊直覺是有事,卻又知道現下不好細問,便隻好依了兆佳氏的話默默退出去了。
    回到房內的弘翊喝了那碗藥,胸口的那股子心悸確實緩和了不少,但是還是怎麽都睡不著。他不安地在房間裏頭漫無目的地踱著步,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擔心些什麽,不知不覺,午夜悄悄來臨,阿博塞突然出現在了弘翊的房間裏頭。
    “爺,您可醒來了。奴才擔心您擔心得緊呐。”
    阿博塞少年的嗓音有些顫抖,弘翊聽著他說著這些軟弱的話,倒也沒有一絲反感。其他人他不敢說,可是阿博塞到底有多麽忠心護主,他都是明白的。
    “起來吧。你剛才是從哪兒來?可見我阿瑪回府了?”
    阿博塞點了點頭,在弘翊的準許上從地上站了起來。
    “奴才瞧見怡親王剛回來不久,馬車才解了套往馬房那頭牽呢。怎麽?爺?這麽晚了您還要去見見王爺不成?”
    “不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弘翊搖了搖頭,不斷重複著這麽一句話。整個人就好像是徹底放鬆下來一樣,一屁股坐在了床沿邊。阿博塞以為弘翊這是要安心去休息了,正打算退出去。退到一半,又見到弘翊還是坐在床沿邊上沒動,索性就在門邊停下了。
    “爺還有吩咐?”
    “……我想去一個地方,之前經常去的那個地方。”
    阿博塞聞言臉色一變,連忙就雙膝跪到了地上。
    “爺您不能去,您這幅模樣,可怎麽去。”
    話一出口,阿博塞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是他說的都是實話,為了能夠讓弘翊打消這個危險的念頭,他隻好戰戰兢兢,硬著頭皮說出來。希望弘翊能夠認清現實。
    “可是夭……可是她在等我,這是平常約定的日子。”
    弘翊起身,沒生氣,更沒有其他表情。話裏的柔情,讓阿博塞曾經一度以為自己是幻聽了,是自己的錯覺。抬起頭來,弘翊冷冰冰的表情更是讓他對此深信不疑。
    “爺……您……”
    “你要麽陪我去,要麽就留在這兒。”
    弘翊一邊說著一邊利索地穿上衣服,舀上佩劍,做完這一係列的動作,突然他覺得有些天旋地轉,隻好一手撐在洗手台的架子上,閉眼凝神。任誰看了他現在這副樣子都可以明白,他的身體狀況並不好。作為隨身護衛的阿博塞,除了選擇跟隨在他左右,將他安全護送過去,又將之安全護送回來,他還能選擇什麽?
    別無選擇。
    阿博塞歎了一口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把房門拉開了一條小縫,往外瞧了瞧。
    “爺,咱們要啟程的話,這就走吧。現下大家都應該睡得差不多了,阿博塞知道府邸裏頭有一條小路,出去沒人發現的。”
    弘翊聽著這話,有些哭笑不得。小路,當然就是指平日裏怡親王府那些重重守衛顧忌不到的死角。他斜睨了一眼阿博塞,卻並沒有說什麽。可是當他發現在阿博塞的引導下一路行來,直到出了府邸的後門都沒碰到一個守衛的時候,弘翊不得不認真考慮,應該重新部署後防了。
    弘翊今晚上的目標,是在京城外頭的那一片曲徑通幽的密林。現今,密林裏頭正坐著一個人,她一人白衣白劍,坐在水潭邊,看著水中月,賞著天上星,自飲自酌。白術自然不是一個人來的,看似是一個人在等人,其實還有良清伴隨她左右。時辰一過,旁邊的沙漏已經流盡,白術耳廓一動,瞟了一眼那細白色的沙,便將手中琉璃杯拋入水潭之中,再將那沙漏納入懷裏。看樣子,是要走。
    “宮主。”
    良清突然閃身到了她身邊。
    “行了,走吧。估摸著今天那人要失約了。”
    言語裏頭沒有任何不快,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緩緩往密林裏行進。
    “等一下!”
    突然,有人出聲阻止,白術一皺眉,回過身來看著麵前那張熟悉的臉龐,不帶一絲感情。
    “你遲到了。我當初怎麽說的,過期不候。”
    雖然嘴上這麽說,白術卻並沒有急著離開。因為如果她想離開,僅憑她一個人就夠了。現下再加上良清,又有誰能夠攔得住她。她有恃才傲物的本錢。
    “……有些事,耽擱了。”
    弘翊的放低礀態讓阿博塞大跌眼睛,他看了看麵前那個戴著白色麵紗的異邦女人,又瞧了瞧自己的主子,最後還是選擇緊緊閉起嘴巴,什麽都不說。
    可是他選擇沉默,並不代表他可以真的隱形。白術瞟了阿博塞一眼,滿臉不悅。
    “不是說了麽,就你一個人來。”
    “……他不算外人,而且等會我們談事,他會去密林裏頭去。你可以用你的人看著他。”
    白術咯咯笑著,慢條斯理地又坐回到了那個大石頭上,晃蕩的雙腳上銀鈴響動,甚是悅耳。她將懷中那個白色的沙漏又舀了出來,左手成爪往潭裏一抓,本來拋入潭中的琉璃杯又到了她的手上。正裝著滿杯清泉,等她來飲。
    “那你又怎麽會知道,我不會讓我的手下把他給殺了。這麽個小個子,削成肉泥埋在土裏,還是可行的。對吧?良清?”
    良清沒答話,可是這主仆二人煞有其事的模樣讓阿博塞脖子一涼,整個人就驚在當場動彈不得。
    “你不會的。”
    弘翊眉頭輕輕一皺,十分篤定地這麽說著。這樣莫名其妙的信任讓白術心裏一陣不舒服,她撇了撇嘴,將手中冰涼的琉璃杯放到一邊,自己則跳下岩石來站到了地上。
    “無趣。那麽,我們進入正題吧。讓我來瞧瞧,你這功夫是修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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