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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一想到這些, 白芙整個人都蔫了,連跟蔣巔鬥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煎好藥就徑自離開了藥房,完全無視了蔣巔不舍的目光。
…………………………
翌日清晨, 蔣巔一行人離開了林府。
秦毅再次被派去送信了,仍舊是送給徐鉞,不過信的內容跟之前有了變化。
先前那封隻是隨手寫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這封則詳細的寫了莫江遇襲之事。
白芙並不清楚其中內情,隻知道秦毅又走了, 而他們則沒有回到之前的那處院子, 而是又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地方。
一切又恢複了往常的模樣, 走走停停, 偶爾打鬧爭吵, 更多時候則是讀書認字, 日子仿佛可以永遠這樣平靜的過下去。
直到……
蔣巔瘋了。
這一天天氣炎熱,院中的蟬鳴無休無止,聒噪的讓人心煩。
白芙不喜歡夏天,更不喜歡在夏天出門,所以整日都窩在房裏, 隻在晚上太陽下山之後才出來溜達溜達。
這所謂的溜達, 也不過是在自己的院子裏走走而已。
這日她像往常一樣在院中散步, 興之所至還摘了兩朵芙蓉花。
白的簪在了自己頭上, 粉的簪在了綠柳頭上。
綠柳歪著腦袋扶著花, 麵色有些羞怯:“奴婢戴花不好看的……”
白芙嗔了她一眼:好看!女孩子戴花怎麽會不好看?
綠柳靦腆的笑了笑, 倒也沒摘下來,走在她身後時不時抬手去摸一下,倒像是很喜歡的樣子。
兩個女孩子在這邊簪花的時候,另一邊的廚房卻是一片狼藉。
小吉和一眾部下死死的抵著門,門內蔣巔則在瘋狂的向外撞,想要出來。
眼看著薄薄的門板就快支撐不住,一個部下帶著哭腔說道:“這可怎麽辦啊!將軍這回怎麽瘋的這麽厲害?”
蔣巔的母親當年就患有瘋症,後來更是在發病時直接跳下假山,當場摔死了。
這件事原本十分隱秘,可後來不知被誰傳了出去,於是人人皆知蔣巔有個瘋子母親,甚至有人懷疑他跟他母親一樣也有瘋症,發作起來六親不認好歹不分。
蔣巔覺得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若真有瘋症,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都沒發作過?
所以雖然二叔二嬸兒對傳言感到十分氣憤,但他自己並沒有放在心上。
可是他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別人也不放在心上,這一點等到他十五六歲的時候就非常明顯的感覺出來了。
那時候蔣巔已經身在軍營,且已立下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軍功。
身邊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少年要麽已經成了親,要麽已經訂了親,即便沒定親的,因著軍功的關係也被認為少年有成,明裏暗裏有不少人打聽。
隻有他,一直無人問津。
蔣巔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原來那些傳言竟真的被人當了真,沒有人願意把女兒嫁給他這種可能有瘋症的人。
他回過味兒後哭笑不得,隻覺得這些人腦子都被驢踢了,什麽鬼話都信。
直到有一日他脫光了衣服在營地裏亂跑了一圈兒,掀翻了許多人的營帳,還打傷了幾個試圖按住他的夥伴,然後在眾人的圍堵中又莫名其妙的清醒過來,才知道或許傳言非虛,他可能……真的有瘋症。
這個念頭像是一盆冷水,從他頭頂狠狠地澆了下來。
當初有多鄙視那些聽信傳言的人,現在就有多鄙視自己的愚蠢無知。
上峰因為這件事一度不敢再讓他上戰場,直到有一次胡人潛伏越境,而大魏一無所知,他接到徐鉞傳來的消息,單槍匹馬前往敵營,斬殺二十餘人,趁敵軍慌亂之時一舉取下敵軍首領的首級,才終於有機會重回戰場。
那位起複他的將軍當時是這麽對他的上峰說的:“他若真在戰場上脫光衣服到敵軍麵前跑幾圈兒,沒準兒還能嚇到敵軍呢,出奇製勝有時也是不錯的方法嘛。”
上峰雖然仍覺得有些不妥,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畢竟在這戰亂的年代,相比起強悍的實力,脫光衣服跑幾圈兒真的不算什麽大事。
後來蔣巔又發作過幾回,有時嚴重有時症狀較輕。
最厲害的一回是在一次被敵軍偷襲的時候,他剛巧發作了。
將官下令撤退,他卻揮著刀嚎叫著不要命的殺了過去,結果還真讓他殺出一條口子。
將官見有機可乘,從這條口子衝出去或許真能突破重圍,也許還能反擊敵人,最重要的是不用背上逃跑的罪名,於是當機立斷下令迎敵。
那場仗打的雖然艱難,結果卻十分漂亮,來偷襲的敵軍無功而返,還被他們繳獲了不少馬匹。
蔣巔從此在敵軍中有了名號,被稱為瘋子校尉,現在則直接成了瘋將軍。
而瘋將軍蔣巔在那之後卻發現一件不好的事,就是他發起瘋來變得很喜歡見血……
好在他慢慢的發現自己發病前其實有些先兆,比如渾身發熱,血液沸騰等等。
所以每每有這樣的征兆時,他就趁著腦子還清醒,讓人把自己關到廚房去。
廚房裏總有些活雞活鴨什麽的,再不濟也有幾條魚,他殺幾隻雞宰幾隻鴨再剁幾條魚,在廚房裏亂砍一通,發作的時間差不多也就過去了。
隻是等他離開的時候現場會比較慘烈,那些雞鴨總歸死的不是很好看就是了。
此刻林子裏四處都是血跡和屍體,萬一不小心像上次一樣讓姑娘看見了,身體不適,將軍還不宰了他?他可不想自討苦吃。
白芙見他神色平靜,還說蔣巔馬上就會回來,怔了怔才回過神來,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便將衣裳給了他,自己又回到了馬車中。
約莫兩刻鍾後,蔣巔終於騎著馬從峽穀中出來了,不僅衣裳鞋襪重新換過,臉也用水洗過了一遍,就連頭發都重新整理過,整個人看上去精神煥發,哪像是剛剛殺過敵的樣子,說他是去比武相親都有人信。
白芙見踏入馬車的人如此幹淨整齊,心中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受了重傷不願讓她知道,所以才特意換了身衣裳?
白芙把蔣巔拉過來,掀起他的袖子仔細查看,並沒有看到任何傷痕。
那是傷在了身上?
她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蔣巔一愣,下意識的抬手攔了一下:“阿芙,你幹嗎?”
白芙皺眉,越發肯定他是受傷了,不然攔她做什麽?平常他巴不得她主動脫了他的衣裳呢!
於是便掰開他的手,固執的繼續解他的衣裳。
蔣巔不太明白怎麽回事,怎麽自己離開了大半日,再一回來阿芙就變的如此熱情了?
不過不管是因為什麽,他都十分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但是車裏現在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人,他可不想跟阿芙親熱的時候讓別人在旁邊礙事。
“綠柳,綠柳!”
他叫了兩聲,把綠柳喊醒。
綠柳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見蔣巔緊挨在白芙身邊,一手握著她的兩個手腕兒,一手攬在她的腰上:“將軍,姑娘,你們……”
“下去!”
蔣巔直接打斷。
綠柳哦了一聲,不明所以的下了馬車,因為長時間騎馬而磨破的雙腿隱隱打顫。
白芙覺得蔣巔有點兒莫名其妙,她不過是想看看他的傷口而已,他卻把綠柳趕下去了,一個大男人難道還害羞不成?
可她現在也顧不上這些,見綠柳下去後蔣巔不再攔著她了,便伸手把他的衣裳解開,幹脆利落的脫了下來。
男人身上大大小小十餘道傷痕,交織在一起,看上去有些可怖,但都是些她早已經見過的舊傷,並沒有新的傷痕。
白芙正詫異,就見蔣巔不知何時已經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半彎著腰站起身來,刷的一下把褲子脫了,赤條條的裸露在她麵前。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將十五歲的小姑娘嚇了一跳,更可怕的是蔣巔脫完之後還摟著她的腰把她抱了起來,想把她放到自己腿上。
一股熱氣直衝頭頂,白芙回過神來再次炸毛,啊的一聲尖叫著蹦了起來,紅著臉連滾帶爬的下了馬車。
蔣巔正沉浸在阿芙終於願意跟他親近了的喜悅中,就見馬上要抱到懷裏的人像個爆竹似的竄了出去。
他抬腳欲追,卻忘了褲子已經褪到腳底,一步沒邁出去,嘭嗵一聲栽在了車板上,半個身子露在車外,一條手臂還維持著想要拉住白芙的姿勢。
車外的部下們聽到動靜扭頭看過來,就見自家將軍赤裸著上半身趴在車上,一條胳膊直直的伸著,順著這條胳膊的方向,那個叫做阿芙的姑娘捂著臉跑遠了。
眾人默默地看了一息的功夫,趕忙又紛紛把頭轉了回去,各自寒暄起來。
“今天天氣不錯啊。”
“是啊,待會兒好像要下雨了。”
“晚上咱們吃什麽啊?”
“這次的幹糧好像比以前的好吃。”
蔣巔:“……秦毅!還不帶人去保護阿芙!”
“是!”
秦毅猛地繃直脊背,帶著兩個人抬腳就走,一不小心順拐了,半天才板過來。
…………………………
白芙一口氣跑出老遠,直到秦毅在身後喊她,告訴她再跑就有危險了,她才趕忙停了下來。
剛剛看到的一幕還停留在眼前,她閉著眼睛晃了好幾次腦袋也沒能將那畫麵抹掉。
其實她以前不是沒有看過,當初蔣巔受傷順水飄到白茅山的時候意識全無,擦洗身子換洗衣裳都是她親手做的,就連他那幾日癱在床上無法如廁,都是她紅著臉硬著頭皮幫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