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奇妙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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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早早的射進屋子。也照在俞佩蓮的臉上,暖暖的。不自覺的,俞佩蓮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見正在用手托住下巴沉睡的賀聰。她很是不忍,慢慢走下床,將自己的衣服披在賀聰身上。
    賀聰被驚醒,趕緊說道“佩蓮姐姐,你怎麽起來了,趕緊躺下。”
    俞佩蓮看著他布滿血絲卻盛滿關切的眼睛,心頭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觸動。她微微搖頭,唇角漾起一抹帶著疲憊卻無比溫柔的笑意輕輕的說道“賀小弟,你是不是守了我一晚上?”
    賀聰看著她憔悴卻強撐堅強的模樣,心中又是憐惜又是自責。他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暖意,苦笑道“我未能保護好姐姐,讓姐姐吃苦了,至於睡不睡覺這又算得了什麽隻要能看著你平安,便是千日不眠,我也甘之如飴。。”
    俞佩蓮眼睛裏閃爍著淚珠,道“賀小弟,現在倒讓你來照顧我了,你對我太好了。有你在身邊,我那裏會覺得苦?我長了這麽大,才第一次體會到男女真誠相悅的可貴。難怪會有那麽多女孩子都喜歡你呢!”
    “傻姐姐,你對我不是更好嗎?我做的這些又算什麽呢?對了,你現在感覺如何?”賀聰忙把話叉開生怕她再胡思亂想耗費心神。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帶著寵溺和不容置疑的關切,“再說你待我,何嚐不是舍生忘死?我所做的這些,不過是本分罷了。對了,”他話鋒一轉,神情凝重起來,“你現在感覺如何?體內那毒可還難受?”
    “已經好多了,可是全身還是感覺麻癢無比,就好像有無數隻螞蟻在咬我一樣。”俞佩蓮說道。
    賀聰眉頭緊皺,道“這到底是什麽毒,怎地如此難解?”
    俞佩蓮不想讓賀聰替她擔心,強作笑顏說道“賀小弟,我沒事的,你不用擔心。現在天已明,不如我們早點趕路!”
    賀聰笑道“好,我們現在就走。”於是帶俞佩蓮去向獵戶大哥夫婦辭別。
    獵戶大哥忙道“你二人要下山我也不多留,不過這下山之路極難,也難易迷路。另外,山上蛇蟲猛獸具多,還是我送你二人下山去吧。”
    賀聰和俞佩蓮對獵戶大哥甚是感謝。俞佩蓮毒雖被解,但仍無力行走,賀聰於是背著她往山下趕路。下得半山處,看到樹木也多了起來,各種飛禽走獸,不計其數。蟲鳴狼嗥,充斥整個山間。也多虧獵戶大哥引路,很快下到一穀底。
    下到一處穀底,眼前豁然開朗。一條清澈見底、寬約數丈的山澗橫亙眼前。溪水潺潺,衝刷著光滑的鵝卵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粼粼波光。片片不知名的花瓣順流而下,如粉色的小舟隨波逐流。水底遊魚細石,直視無礙,一派靜謐祥和,與之前山頂的詭譎和山腰的毒瘴判若兩個世界。
    俞佩蓮伏在賀聰背上,被這突如其來的美景震撼了。她深吸一口帶著水汽的清新空氣,仿佛連體內的麻癢都減輕了幾分,聲音帶著一絲久違的雀躍“賀小弟,快看!落英繽紛,溪流潺潺……這上遊定是繁花似錦之地。你說,這裏像不像陶淵明筆下的‘桃花源’?”
    看到這如畫美景,賀聰連日緊繃的心弦也稍稍放鬆,胸中的陰霾被眼前生機盎然的景象驅散不少。他臉上露出一抹由衷的笑意,順著俞佩蓮的話想象道“是啊,青山環抱,綠水長流,落英繽紛,遊魚悠然……活脫脫一個遺世獨立的‘桃花源’。或許它一直就在這裏,隻是不為紅塵俗世所知罷了,是真正的人間仙境。”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向往,仿佛暫時忘卻了身上的重擔和未來的凶險。
    俞佩蓮被他描繪的景象說得心花怒放,仿佛連傷痛都暫時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她發出一陣清脆爽朗的笑聲,打斷了賀聰的遐想“賀小弟,你說得真好。可見你心中本就存著這樣一片淨土,一片超然物外的桃源夢。所以未臨其境,便已有了這般清逸脫俗的想象。”她的笑聲在山穀間回蕩,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和此刻難得的輕鬆。她側過頭,將臉頰輕輕貼在賀聰堅實的背脊上,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嬌憨“說來也怪,我此刻傷勢未愈,渾身難受,可偏偏……偏偏就非常非常想在這‘桃花源’裏逍遙一番。想偷得浮生半日閑,好好領略一番這裏的山光水色,鳥語花香……這樣想來,我這次受傷中毒,倒真應了那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呢!”她再次縱聲笑道“賀小弟,這‘桃花源’,你可要背著我,好好遊覽一番哦!”
    賀聰隻覺背上的佳人笑語嫣然,吐氣如蘭,那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他的頸側,帶來一陣細微的酥麻。他心中不禁一蕩,隨即又被她那份在傷痛中依然綻放的樂觀和明媚所深深打動。加之俞佩蓮本就性格爽朗,為人誠樸,融融合合,給人一種親切感。於是賀聰朗聲應道“好!姐姐坐穩了!”腳下步伐變得輕快,如同踏著歡快的節拍,在溪邊青翠的草地上小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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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一片開闊的河灘地,陽光毫無遮擋地灑落下來,照亮了滿地不知名的野花和茸茸綠草。空氣清新得醉人,色彩也格外鮮亮。
    俞佩蓮仿佛被這天地間的勃勃生機徹底感染了。她微闔星眸,上身放鬆地倚靠著賀聰寬闊的後背,朱唇輕啟,一首婉轉空靈的山歌便如同清泉般流淌而出
    “如鏡的水,照出誰的美,悠悠的小船,載滿誰的嫵媚,水映著山,山浮於水,山水交融,把誰的心陶醉。”
    唱到最後一句‘把誰的心陶醉’時,她有意將溫軟的氣息和輕柔的歌聲,貼著賀聰的耳廓低低送入。那溫熱的氣息和帶著纏綿意味的歌詞,如同一根輕柔的羽毛,搔刮在賀聰的心尖上。他隻覺得頸後一陣酥麻,心神搖曳,腳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臉頰也微微發燙。
    俞佩蓮唱罷,嬌靨早已染上兩朵動人的紅霞,如同初綻的桃花。她微帶羞澀地將臉埋在他肩頸處,感受著他瞬間加快的心跳。
    賀聰定了定神,壓下心中的悸動,由衷讚歎道“佩蓮姐姐,這歌……唱得真好聽,仿佛把這山水之靈都唱活了。”
    俞佩蓮抬起頭,望著遠處層疊的山巒和蜿蜒的溪流,眼中閃過一絲感性的迷離,輕聲道“不知為何,麵對如此美景,心中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觸……若非有你在我身邊,共享此情此景,我真怕自己會忍不住‘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文人的敏感和女子的柔情。
    賀聰聞言,不禁莞爾“佩蓮姐姐,你終究是書香門第的才女,骨子裏帶著那份詩情畫意。這江湖的波譎雲詭,血雨腥風,對你而言,終究是太過殘酷了。若這天下能永遠太平,該有多好。”他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感慨和對平靜生活的向往。
    俞佩蓮聽了,忽地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帶著幾分調皮和認真,輕輕捏了捏賀聰的耳垂,半真半假地歎道“唉,你要真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秀才公子,那該多好啊。省得整日裏打打殺殺,讓人提心吊膽……”話語中,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兩人正沉浸在這難得的溫馨與旖旎之中,說說笑笑繼續前行。突然,俞佩蓮眼睛一亮,指著前方不遠處一處向陽的岩壁,驚喜地叫道“賀小弟!快看!那是什麽花?開得好生奇異豔麗!”
    隻見岩壁縫隙中,孤零零地生長著一株約莫半人高的奇異植物。它莖幹粗壯呈暗紫色,頂端盛開著一朵臉盆大小的花朵。花瓣層層疊疊,顏色是極其濃豔、近乎妖異的紫紅色,邊緣鑲嵌著耀眼的金邊,在陽光下閃爍著絲絨般的光澤。更奇特的是,花心並非常見的花蕊,而是布滿了一圈圈細密、如同野獸獠牙般的深紫色尖刺,中心則是一個深邃的黑洞,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一股難以形容的、濃鬱到令人頭暈目眩的甜膩異香,正從那花朵中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彌漫在空氣中。
    賀聰知女子大多愛花,尤其俞佩蓮此刻心情正好,便不忍拂她興致。他依言背著她快步走近那株奇花,來到岩壁下方,讓她伸手去摘此花。
    俞佩蓮被那妖異的花朵和奇香吸引,心中好奇更甚。她伸出未受傷的左手,帶著幾分探究和喜愛,小心翼翼地朝著那豔麗無比的花瓣觸去。指尖即將碰到花瓣的刹那——
    “二位小心!別碰那花——!”一直警惕觀察四周的獵戶大哥,猛地發出一聲驚駭欲絕的厲喝。
    然而,警告聲終究慢了一步。就在俞佩蓮指尖觸碰到花瓣邊緣的瞬間,那朵巨大的、看似靜止的妖花,竟如同捕食的猛獸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猛地向內一合。
    “啊——!”俞佩蓮發出一聲淒厲的痛呼。
    那布滿獠牙般的尖刺的花瓣邊緣,如同無數把鋒利的鋼針,瞬間刺穿了俞佩蓮的手腕皮膚。整個花朵如同一個巨大的捕獸夾,死死‘咬’住了她的左手腕。劇烈的疼痛讓她渾身劇顫,臉色瞬間慘白。
    賀聰驚覺變故,猛地轉身。眼前的一幕讓他頭皮發麻,目眥欲裂。
    隻見俞佩蓮的手腕被那妖豔的巨花緊緊‘咬’住,深紫色的尖刺深深嵌入皮肉,鮮血順著花瓣邊緣迅速滲出,染紅了那妖異的紫紅色!。俞佩蓮痛得冷汗直流,本能地用力向後拉扯,想掙脫出來,但那花朵仿佛擁有千鈞之力,任憑她如何掙紮,竟紋絲不動。反而因為拉扯,尖刺在皮肉中攪動,帶來更劇烈的痛苦。
    “孽障!”賀聰又驚又怒,厲喝一聲。他反應極快,右手並指如刀,瞬間凝聚了淩厲的掌風,毫不猶豫地朝著那妖花粗壯的莖幹狠狠劈下。
    ‘哢嚓!’一聲脆響,灌注了內力的掌刀鋒利如真刃,那堅韌的莖幹應聲而斷。妖異的花朵連同下麵一截斷莖,掉落在地。
    然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脫離了根莖的碩大花朵,竟然依舊死死地‘咬’在俞佩蓮的手腕上。那些深紫色的尖刺仿佛活物般,不僅沒有鬆開,反而因為斷莖的刺激,似乎嵌得更深了。鮮血汩汩流出,俞佩蓮痛得幾乎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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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獵戶大哥已急衝過來。他臉色凝重,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皮囊,從裏麵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褐色木瓶,拔開塞子,將裏麵幾滴粘稠的、散發著刺鼻酸味的深綠色液體,精準地滴落在花朵與俞佩蓮手腕相接的縫隙處。
    說也奇怪,那深綠色的液體一接觸到花瓣和尖刺,立刻發出‘滋滋’的輕微聲響,並冒起淡淡的青煙。那原本死死咬合的妖花,如同被燙到一般,花瓣劇烈地顫抖了幾下,那些如同獠牙般的尖刺竟奇跡般地開始鬆動、回縮。
    俞佩蓮趕緊將手縮回,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不住的叫痛。
    看到俞佩蓮脫險,賀聰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佩蓮姐姐會被花咬傷,這真是奇特!”於是忙查看她手腕。見那獵戶大哥又取出另一小瓶,將裏麵的汁液滴在俞佩蓮的手腕上。不消片刻,俞佩蓮就感覺自己的手腕不痛了。她高興的說道“多謝獵戶大哥!”
    於是她問道“這株花到底是何物,為何還會傷人?”
    獵戶大哥說道“這株花名叫‘食人花’,它能散發出奇特無比的濃厚香味,幾乎不知道它底細的人或動物都會被引誘而來。隻要觸及到花的葉子或花朵,它那如同爪子一般堅韌的花朵就會把獵物死死咬住,一般弱小的動物就直接被它給咬死。對大一點的動物,它就會釋放毒液,將獵物毒死。然後它再釋放消化液將獵物溶解,吃掉,剩下的則會變成養料。”
    俞佩蓮和賀聰二人聽到之後,毛骨悚然。俞佩蓮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果然發黑,像是中毒。再細細觀看這株‘食人花’,隻見它的枝葉茂盛,莖幹粗壯,顏色鮮豔,在這裏實在太引人注目了。還有,從‘食人花’的花朵裏傳來一陣陣幽香,吸入肺內,清香宜人,若不知底細之人,還真是容易上當。
    獵戶大哥說道“在這山林中越是奇豔之物,越是暗藏殺機。在這深山老林裏,越是看著美好無害的東西,越要萬分警惕!”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又望向前方依稀可見的山路盡頭,說道“前麵不遠就是出山的大路了,相對安全許多。我隻能送二位到此了。山路難行,瘴毒蟲蛇不絕,二位務必多加小心!”說著,他從懷中鄭重地取出一個白瓷小瓶,遞給賀聰“少俠英風俠骨,令人敬佩!此去路途,恐多蠻荒瘴癘之地。這瓶‘百瘴清’,是我多年采集山中草藥秘煉而成,專解各種瘴毒惡氣,留在身邊,或許能派上用場!”
    賀聰深知這久居深山的獵戶所贈之藥,必是經驗與心血凝聚的珍寶,連忙雙手接過,深深一揖“大哥救命贈藥之恩,賀聰與俞姑娘永世不忘!他日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辭別了古道熱腸的獵戶大哥,賀聰重新背起俞佩蓮,沿著他所指引的較為平緩的山路繼續前行。山路蜿蜒,林木漸疏,陽光也充足起來。兩人心中想著盡快出山尋醫解毒,腳步不由加快。走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山路漸趨平緩,眼看就要走出大山範圍。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那腳步聲來勢極快,帶著一股明顯的戾氣。
    賀聰心中一凜,立刻停下腳步,警惕地側身回望。隻見一道身影如風般從林間小徑疾衝而來,眨眼間便已攔在二人麵前。
    來人身材矮壯敦實,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灰布短打,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張臉——五官仿佛被粗暴地揉捏過,歪鼻斜眼,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疤從左邊眉骨斜劃至右嘴角,將整張臉分割成扭曲的兩半,皮膚黝黑粗糙,布滿了疙瘩和疤痕,醜陋猙獰得如同地獄爬出的惡鬼。他雙眼精光四射,此刻正死死地盯著賀聰和他背上的俞佩蓮,目光中充滿了審視、狐疑,以及一種令人不安的陰鷙。
    賀聰心中警兆頓生,將俞佩蓮護得更緊,沉聲問道“閣下何人?為何攔我去路?”他聲音沉穩,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那醜漢的目光在賀聰臉上掃視片刻,似乎被他凜然的氣度所懾,凶戾之氣稍斂,但語氣依舊生硬冰冷,一連串問題如同連珠炮般砸來“你們從何而來?你背的又是何人?這人氣息萎靡,麵色青黑帶紫,分明是中了劇毒。中的……是不是‘五毒黑砂掌’的毒?他怎麽會中這種毒?你們……可曾在這山中,見過一個長得像猿猴、雙臂奇長的人?”他語速極快,每個問題都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尤其是提到‘猿猴’時,眼中閃過一絲急切和凶光。
    賀聰不知這人是敵是友,於是說道“我這朋友確實是被人打傷而中的毒,那人好像就是你說的相貌像猿猴似的人物。”
    賀聰才言,那人一聽便急問道“他人呢?他被人殺死可是你們所為?”
    賀聰沒有回答,那人頓時火冒三丈,大聲喝道“是不是你這個混蛋東西殺了他?”
    他這一說,到讓賀聰知道他與那通臂猿猴尹旭環是一夥的,心中感覺麻煩來臨,但他依然保持鎮定,不慌不忙的說道“他人是我殺死的,又如何?”
    “是你?!”那醜漢瞬間明白了賀聰的默認,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起來,本就猙獰的麵容扭曲得更加可怖。一股狂暴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在他眼中爆發!他猛地踏前一步,指著賀聰的鼻子,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變得嘶啞尖利,如同夜梟啼哭“你個天殺的狗雜種!說!你又是何人?!竟敢殺我二哥?!”
    賀聰心中歎息,麻煩終究是找上門了。他依舊保持著鎮定,將背上的俞佩蓮輕輕放下,護在身後,直麵那洶湧的殺意,聲音冰冷如鐵“我隻知道他要殺我,招招致命,陰毒狠辣。我被迫自衛,不得不殺他!僅此而已!”話語清晰有力,坦坦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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