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捫心自問

字數:5078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我的都市修行路 !

    我和薑元良向著茅屋走去,“正是,還請前輩解惑。”

    到得茅屋前,薑廣之揮手讓我和薑元良在他麵前坐下,歎息道:“其餘諸位人祖晚年如何,我不知曉,但我族炎帝,我的祖父……”

    他話音微頓,神思飄渺,緩緩沉入到回憶中去。

    “我也隻是在幼年時常伴祖父身邊,待得我千歲時,便再也沒有見過祖父。關於祖父的後來之事,我也隻是從我父親嘴裏有些耳聞。那件事,便是連我們神農族典籍上也未曾記載的,我此時說與你們兩人聽,你兩需得發誓,不可再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

    我震撼,心裏就在想炎帝晚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詭異的事?薑廣之竟然讓薑元良都立誓。

    在濃濃的好奇下,我和薑元良自然都是乖乖立誓了。

    緊接著,薑廣之說的話,卻是讓我震撼到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緩緩道:“據我父親說,祖父他晚年在某個月圓之夜,忽地人性泯滅,差點將他都生生撕碎。那夜的祖父全身的青筋都暴露出來,恍若野獸惡鬼。足足過去數分鍾,祖父他才恢複正常,跟父親說他大限已到,然後自此從這神山中離開,再無所蹤。後來……我父親苦心追尋祖父之下落,可直到壽元用盡,都未曾有什麽結果。”

    青筋都暴露出來,恍若野獸惡鬼!

    聽到這句後,我的心已然被濃濃的震撼占據,後來的話,雖然聽在耳裏,卻未放在心上。

    我當然想到無量山中的那個青筋人了。

    難道他會是炎帝?

    這怎麽可能!

    堂堂人祖怎麽可能會變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有什麽人有那種能耐?

    隨即我又想到雷族的那些人向著青筋人接連九次叩頭時的場景。

    若那人是炎帝,雷族的人跪什麽?

    想想,我還是將這事說給了薑廣之聽。

    他聽完頗為驚訝,“原來你當時竟也在場。這件事情,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歎息著,“那人是否是我神農始祖,我心裏也沒有判斷。雖說人祖可都萬民朝拜,但按理說雷族是斷然不會知曉我族炎帝晚年發生的那件事的,他們便也沒理由給那人下跪。也可能,雷族人祖晚年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吧……”

    “雷族人祖?”

    “嗯……”

    薑廣之輕輕點頭,“雷族的確也有人祖出現過,名為公羊。隻是剛剛晉升人祖不久,便也忽然沒了消息,是以他的名號在仙界中遠不如其餘人祖那般顯赫。”

    我若有所思,“那雷族也真是挺倒黴的。”

    薑廣之聞言微笑起來,“若非如此,雷族也不至於至今還無法躋身於仙界最頂尖勢力的行列。”

    我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

    反正我和雷族也不熟。

    但是,心裏卻在想,要想弄清楚人祖們到底是怎麽回事,怕莫難免得去雷族一趟了。

    若是雷族人祖公羊晚年也是遭遇到和炎帝同樣的事情,那便幾乎可以斷定所有的人祖最終都是這樣的下場。這實在是太駭人聽聞的事情,如果真是如此,那我絕對不會讓名相修行人祖法。雖然說他即便不修人祖法,未來也可能會成就人祖之尊,但幾率終歸要小不少。

    人祖實力固然吸引人,但說到底,命才是最根本的。

    我將注意打在薑廣之身上,道:“前輩,要不然咱們去雷族問詢問詢?”

    他仿佛意料到我這麽說,微笑著道:“我們火國雖然和雷族還算和睦,但這等秘辛,諸族數千年來都守口如瓶,是絕對不會往外說的。你可知道為何我火國,還有如水國、刑天族、誇父族等至今還能屹立不倒,在仙界中威名赫赫麽?”

    我微皺眉頭,“為何?”

    薑廣之笑得高深莫測,“因為仙界中人都拿捏不定我們族中的人祖是否真的已經隕落了。”

    我隻是震撼,無言以對。

    人祖威名,竟然數千年下來都仍有餘威。

    難怪諸族都將人祖的去往消息死死捂住,連絲毫都沒有泄露了。

    想想,可能有人祖坐鎮的勢力,誰敢惹啊?

    若是我們道元學府後頭也有人祖的影子,即便當初道元古樹枯萎,怕也沒人敢欺負上門去。

    薑廣之是個老狐狸,又接著道:“這件事情,隻能你自己想辦法去查了。”

    他顯然不願意幫忙。因為他明白,若是查出來人祖們晚年都遭遇不幸了,那我肯定不會讓名相來修煉人祖法。

    他心中還存著希望,希望名相來修習人祖法,好讓他們火國繼續輝煌下去。

    這樣的大世,真的遲早會有人祖強者出現的。也最終,隻有人祖強者才會有話語權。

    不多時,我和薑元良離開火國神山。雖然沒有說話,但我看得出來,他心中亦是充滿震撼。

    人祖是無數人向往之極的境界,甚至可能是修仙路之巔峰。可誰又能想到,人祖也會遭遇不幸?

    若是這種事情傳出去,對修仙文明無疑會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修到頭是條死路,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誰他娘還願意去修行?

    所幸我修行至今,為的隻是尋求大自由,從未對境界有過苛刻的渴望,是以倒也不至於道心因此而不穩。但看薑元良,他心中顯然並未有我這麽平靜,無疑是常年以來養成的世界觀受到了強烈衝擊。

    沉默許久,他才忽然問我,“你打算怎麽?名相……還讓他過來麽?”

    我很坦誠地答道:“在人祖們晚年的遭遇沒有弄清楚以前,我不會讓名相接觸人祖法的。”

    薑元良有些著急,“便是不接觸,以他的天賦,就不可能成為人祖麽?”

    我道:“若真有那天,那便是他命中注定,但我絕不會將他推上這條不歸路。”

    薑元良陷入沉默。

    又過去許久,他忽地仿佛癲狂,“成就人祖,風光一世!縱然晚年會遭遇叵測,又有何妨?”

    與其說他是在和我爭論,倒不如說,是他自己在這刻想通了。

    在這個瞬間,他仿佛遭受洗禮,氣息忽地變得極為純粹,而後暴漲起來。

    一朝得道,修為突飛猛進。

    薑元良找到他繼續修行下去的理由,在這刻,氣勢逐漸變得淩厲起來。

    這種頓悟,我也未曾有過。

    他看清自己的前路,而我,卻仿佛仍舊有些渾渾噩噩。

    他的氣息直直攀升到快要接近我的地步才忽地止住,就剛剛這小會兒,怕是有接連突破十來重天。這要是傳揚出去,也不知道要驚煞、羨煞多少人。

    便是我,在旁邊看著,也不禁是豔羨不已。

    他看清楚自己的本心了,在仙界,能做到這點的修士也是極少。即便王主、天尊,也未必能做到。

    我捫心自問,我追尋的大自在,是種什麽大自在?

    我真的是在追尋大自在麽?

    我想要的無拘無束,到底是真正向往大自由,還是隻是自己野心的偽裝?

    忽的驚覺,我似乎也想成為仙界的最強者。

    這可能是每個男人的向往。

    我就在原地盤坐,追尋自己的本心,但過去良久,內心終究有如迷霧,看不清楚。

    睜開眼,薑元良還在旁邊。

    我站起身道:“讓你久等了。”

    他深深的看我,沒有說什麽,隻是輕輕點頭,然後便繼續往山下走去。

    我忽然說:“這件事情,我回去問名相,讓他自己選擇。”

    薑元良的忽然明悟,讓我忽地意識到,我似乎沒有資格替名相做主。說不定他也如同薑元良這樣,哪怕知道人祖晚年可能會遭遇不幸,也願意去搏那一世的極致風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