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征戰(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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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誇父輕喝,喝住這個金花地仙,道:“我誇父族何懼他九黎族的指責?”
金花地仙持刀壓著我的脖子,雖然不甘,卻終究沒敢違抗誇父的命令。誇父族不敬天,沒有巫老,族長的話就是聖旨。
我從地上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雖然受傷,卻不願露出落魄之色。
誇父看著我,又道:“你說我們誇父族不顧人族,那你可願意為你們外界人族舍棄你的修為?”
金丹,乃是金丹修士畢生修為所凝聚而成的。金丹破碎,那修為也就蕩然無存了,會瞬間被打落為普通人。
我看著他,咬咬牙,沒有再說話。
在誇父族無數人的凝視中,我隻是抬起自己的手掌,催動內氣,然後拍向了自己的丹田。
劇痛。
丹田如同被絞碎。
我丹田處竅穴內的金丹在瞬間彌散,消散於無形。原本凝聚成金丹的內氣在我的竅穴內爆躥起來,眨眼間把我的丹田穴衝得千瘡百孔,隨即還在我體內亂竄著。這自然讓我受到重創,吐血不止,神色瞬間變得萎靡了下去。
我感覺自己要死了,疼痛得渾身抽搐不止。
勉力站著,周圍的誇父族人都充滿驚訝的看著我。他們大概沒有想到我真的會自毀金丹。
連誇父都深深看著我,很是感慨,隨即緩緩衝我說道:“莊宗主請回吧,此時我誇父族不會再插手。”
那金花地仙大急:“族長!”
誇父隻是搖搖頭,沒有再說話。他看向我的眼神裏甚至隱約有幾分佩服之色。
他們自然不知道,我體內有九顆金丹。雖然毀掉丹田處這顆,卻不會讓我的修為盡失。
我衝著誇父點點頭,然後蹣跚著往廣場外走去。
我的確是受到重創了,此時體內暴動的內氣壓製不住,無數條經脈被摧毀。在誇父族人麵前,我又不敢催動其他的琉璃藥王氣來進行療傷,隻能依靠金蠶蠱,它對爆湧的內氣卻是無能為力。
內氣在摧毀我,金蠶蠱在救我。如果沒有它幫我愈合筋脈,可能我會被這些暴動給摧毀至死。
若是別的金丹強者,自毀金丹後,可能淪為普通人已經是最幸運的狀況了。
誇父族人帶著震撼,不由自覺的緩緩給我讓開道路。
我目不斜視,用槍撐著自己的身子走出了廣場,然後沿著街道,往坊朗市外走去。
路燈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我突然忍不住露出些微笑臉來。雖然此時內氣還在亂竄,痛入骨髓,雖然我的修為會大跌,但我此時是開心的,因為我用顆金丹換得誇父族作壁上觀,這無論如何都是筆穩賺的買賣。甚至哪怕讓我付出性命,我也會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交易。
我哪怕修為再高,也不能能抵擋得住整個誇父族的。他們不再插手,古族聯軍實力大減。
戚司令很快打電話過來,焦急問我:“莊宗主,你怎麽樣?”
他肯定是通過衛星傳送的視頻看到我自毀丹田的景象了。
我忍著痛,咧嘴笑道:“我沒事。司令,誇父族答應不再插手了。”
他歎息著,最終說道:“莊宗主……你是大英雄。”
在掛掉電話後,上空很快有武裝直升機盤旋過來,隨即落道地麵。有兩個士兵竄下來對我行禮:“莊宗主!我們奉戚司令的命令來接您回去!”
然後他們兩走到我麵前要扶我。
我擺擺手道:“我沒事,不用扶。”
我的確還撐得住,雖然受到重創,但我怎麽說也還有八顆金丹在撐著。
爬上直升機,等到直升機升到高空中,我才終於可以運轉起琉璃藥王氣給自己療傷了。我沒法去控製那些亂竄的內氣,他們就像是調皮的孩子,在我的體內鬧騰著,我若是去控製它們,隻會讓得它們更加的暴躁。我隻能讓它們慢慢的溢出我的體內去,而這個過程,無疑會和漫長,會將我的身體摧殘得千瘡百孔。
好在有金蠶蠱和琉璃藥王氣,我倒也不擔心自己會出現什麽狀況。
如果沒有它們,也沒有九顆金丹,我隻怕當時也不會那麽果斷。是人,都會怕死。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我都還有些後怕。自毀金丹的那個瞬間,體內仿佛被引爆,那個感覺我不想再嚐試。
然而,恰恰就在我運轉起琉璃藥王氣的這個瞬間,我體內卻是再度發生異變。
我不知道出什麽事情了,隻突然覺得背後熾熱無比,這讓盤膝閉眼的我忍不住呻吟出聲來。
旁邊的士兵問我:“宗主,您怎麽了?”
我隻能微微搖頭,痛得已經說不出話來。這股痛,便好似有人在將我背後的皮給寸寸扯下去。
而我的體內那些亂竄的內氣也不知道怎麽了,在這刹那都向著我後背匯聚而去。
它們瞬間就把我背後無數的經脈給撐爆了,完全是以蠻橫的姿態衝過去的。
我又吐出血來,隻能竭力的運轉琉璃藥王氣配合著金蠶蠱包裹經脈進行複蘇。這個愛偷懶發牢騷的小家夥顯然意識到事情嚴重,這次沒有再抱怨,隻是埋頭幹活,這讓得我有些感動。
其實這個小家夥除去好吃懶做些,還是挺好的,關鍵時刻從不給我掉鏈子。
約莫隻是數十秒的時間,原本在我體內亂竄的那些內氣竟然都湧到我後背去了。
我感覺我的後背有什麽東西在孕育,熾熱感越來越強烈了。不過我體內倒是舒服多了,沒有那些亂竄的內氣搗亂,金蠶蠱和琉璃藥王氣極快的修複著我受損的地方,有陣陣清涼的感覺。
隻是丹田處空蕩蕩的,要補回這顆金丹,隻怕又得耽誤我不少時間。
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值得的。
我睜開眼,越來越覺得背上的熾熱感更加強烈了。
到底是怎麽了?
我想起仿佛刻在我背上的滅蒙圖案,難道是滅蒙出現了什麽問題?
這個家夥很不尋常,我始終都不願意相信它已經死了。
又是幾分鍾過去,我背後的熾熱甚至已經透出來,將我後麵的座椅都給烤焦了。
這讓得我旁邊的兩個士兵驚呼。
我覺得有東西要從我的背後躥出去,而且即將壓製不住了。
“你們先回去!”
我匆匆對兩個士兵說道,然後拉開直升機的門,持著暗金槍往下麵跳了下去。
腳下,是連綿的山。在夜色下,黑幽幽的,樹木隱隱綽綽,山風清涼。
這裏是紫禁城通往坊朗市的途中。
“啊……”
還沒有落地,我便再也無法抑製住了。後背上的那股極致的熾熱從我皮膚內躥了出去。
“啾……”
突然有高昂的唳叫聲在我的耳畔響起。
我看到深紅色的火光,有隻全身都被深紅色火焰的包圍的大鳥在我旁側盤旋唳叫。
“滅蒙!”
我大喊,淚如雨下。
是它,肯定是它。是滅蒙,隻有它才能給我這種親近的感覺。
這個家夥,終於舍得回來了!
它唳叫著,眼角好似也有淚水,隨即撲騰著翅膀飛到我腳下,讓我落在了它的背上。
這個家夥!
這個家夥!!!
這個家夥……
我摟著它的脖子,“兄弟,我以為你死了,以為你死了……”
它回過頭來瞧著我,啾啾的長長唳叫著,顯然也很是激動,隨即帶著我衝天而起,瞬間高過了直升機。
滅蒙又變樣了,以前隻是紅色的它現在全身都變成深紅色了,在夜色中無比耀眼。
它變得更威風凜凜了。
我感應到它的氣息,有些不敢相信,“你這家夥現在該不會也到金丹層次了吧?”
它唳叫了兩聲回應我。
這唳叫聲裏分明有著無比的得意之色。
它真的到金丹層次了。
我覺得滅蒙很古怪,兩次差點消亡,再活過來時卻都是實力大增。它絕對不是尋常的滅蒙鳥王。
不過,我自然是由衷的為它感到高興。
我摸著它脖頸處的羽毛,再重溫那種溫熱的感覺,繼而指向紫禁城的方向,“滅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