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第一百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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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沒有買夠50%的小天使會延遲一天看到~  但“男人有錢就變壞”這種說法也並非空穴來風, 在外有情人、甚至弄出私生子的事情在白緞周圍並不算罕見, 作為婚生子, 他也經常站在婚生子的立場上, 排斥那些破壞家庭和諧的私生子——哪怕他們也是無辜的、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

    然而, 白旭卻是不同的, 白緞完全無法用看待私生子的眼光去看待對方。在白緞心中,白旭隻是他的哥哥,是白家名正言順的一份子,甚至……有可能是他未來的戀人。

    在分別的四年中, 白緞已經堅定了自己喜歡著白旭的心意,而一旦懂得了愛情,他卻越發得患得患失起來。就像是白旭在離開前再三強調不許他戀愛那般, 白緞也在擔心著自己的哥哥身邊會不會有了其他的人——畢竟,年少時的感情總是衝動而淺薄的, 最容易被時間洗淡。

    白緞的生活環境極為簡單、又一心撲在學習考試上心無旁騖,但白旭卻不同, 鄭家是個複雜的大家庭,而他的生父鄭二少又是個花天酒地、彩旗飄飄的花花公子,白緞當真害怕白旭受到什麽不好的影響, 改變了對他的心意,變成了一個陌生的模樣。

    ——而他與白旭之間還僅僅隻是“兄弟”, 從沒有互通過心意, 哪怕白旭變了心, 他也沒有任何立場指責對方。

    一想到白旭會摟著別人、親吻別人,白緞的心髒便悶悶得發疼,仿佛人生都失去了目標那般失魂落魄。

    所以,他不願意再繼續等下去、也不敢再繼續等下去,他想要盡快見到自己的哥哥,確定對方的心意,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

    “他才不是鄭家的私生子,他是我的哥哥,上了戶口的那種。”白緞抿了抿唇,不滿地小聲反駁——雖然白旭的戶口已經被遷去了鄭家,但他好歹也在白家的戶口簿上落戶了六年。

    “真的?怎麽回事?”劉朗很是好奇,興致勃勃地追問,而白緞也沒有隱瞞,詳細得將自己家如何收養白旭、又如何被鄭家搶走的事情一一說了。

    劉朗恍然了悟,眼看白緞分別四年卻仍舊心心念念得依戀惦記著哥哥的模樣,不由得頗為羨慕——他也想要有這麽個貼心又漂亮的弟弟啊!

    搭住白緞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劉朗大包大攬,拍著胸口表示會幫他打探白旭的情況,如果有機會,肯定會促成這對兄弟倆相見。

    聽到劉朗鄭重的承諾,白緞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露出一絲切真實意的愉快笑意,頓時讓劉朗看直了眼。

    一番交流下來,白緞與劉朗之間的關係有了大幅度改善,一下子從陌生人飛躍到了交心的朋友,這一頓飯自然也吃得賓主盡歡、格外愉悅。

    飯桌上,劉朗先是給白緞介紹了下京城的情況和京大的環境,但白緞對此顯然不怎麽感興趣,有一搭無一搭地應著,直到劉朗話鋒一轉,談起了關於“鄭旭”和鄭家的事情,這才令白緞猛地抬起頭來,專注地望向對方。

    看著白緞仿佛小動物一樣豎起了耳朵,劉朗心中好笑,卻也沒有辜負他的期待。

    白父白母的社會地位雖然提高了,但畢竟與京城相距甚遠,周圍人也礙於身份,不怎麽八卦他人的家務事,自然不比一直混跡於京城上流年輕人圈子的劉朗消息靈通。

    據劉朗所言,鄭家是個大家族,但掌權的隻是主脈,其餘分家卻並沒有太多發言權。鄭老爺子與他的兄弟們鬥了大半輩子,這才坐穩了掌權人的位置,他有兩個兒子,長子較為受器重,如今已經在鄭老爺子的授意下逐步接管鄭家,他的兒子也進入了公司,擔任了重要的職位,女兒則嫁了人,做了闊太太。

    比起長子,身為次子的鄭二少顯然就不太成器了。鄭老爺子早年吃了兄弟相爭的苦,此時自然接受了教訓,不願意再養出一個野心大的二兒子、來一次兄弟相爭。鄭二少也不知是天生不成器還是知道鄭老爺子的意思,一直做著吃老本的二世祖,盡情在外麵花天酒地,哪怕娶了個脾氣厲害的妻子也不曾收心。

    鄭二夫人是個可憐人,她的生母很早就過世,幼年時便經曆了外室上位、帶著私生子女鳩占鵲巢的痛苦。爹不疼娘不愛,隻能自己保護自己,養成了一副不肯吃虧的尖銳脾氣。但盡管如此,她也沒有從繼母手下討到什麽好處,不然以她那不遜於鄭家的出身,也不可能被父母做主,嫁給鄭二少這個花心浪.蕩又沒什麽前途的二世祖。

    鄭二少夫妻感情冷淡、貌合神離,鄭二夫人在絕了讓丈夫浪子回頭的心後便一心撲在了兒子身上,對於鄭二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帶情人和私生子回家——絕對不行。

    隻可惜,這個可憐的女人命途多舛,四年前,她唯一的希望遭到了綁架,雖然被成功救出,但這個小少爺自小嬌生慣養,不僅嚇得六神無主還生了重病,因為沒有及時得到醫治而發了高熱,被燒成了傻子。

    鄭二少雖然不受器重,卻也不能隻有個傻兒子,所以盡管鄭二夫人極力反對,但鄭家仍舊還是將“鄭旭”這個私生子接回了鄭家。

    “鄭二夫人的脾氣本就不太好,又因為自己兒子的事情受到了打擊,對於鄭旭的態度……自然不是太好。”為了避免白緞擔心,劉朗不得不選擇一些更為委婉的說辭,但這卻並不妨礙白緞了解白旭的處境——很顯然,白旭在鄭家過得不好,非常不好,哪怕衣食無憂,但有著花天酒地、萬事不管的父親和嫉恨他甚深的母親,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順心自在。

    眼見白緞麵露憂心,劉朗故作輕鬆地揚了揚眉,用公筷為他夾了隻蝦,放到白緞的碗中:“其實也沒有太糟,畢竟是鄭家自己主動認回來的孩子,如果過得太慘,那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麵,讓外人看笑話?”

    白緞看了看碗中的蝦,有些為難——由於白旭有意識的教導,除了父母與白旭以外,白緞從來不接受其他人的投喂,盡管白旭已經離開四年,但這個習慣卻一直被白緞保留了下來。

    隻是,白緞也明白劉朗的好意,更希望能夠與對方搞好關係,多多打探一些哥哥的情況。遲疑片刻後,他終究還是違背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習慣,將蝦皮剝開、送入了口中。

    食物剛剛入口,白緞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得被注視感,他下意識扭頭通過窗戶看向店外,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怎麽了?”劉朗疑惑地問道。

    白緞有些坐立不安,卻又說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能搖了搖頭,努力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那麽哥哥——我是說‘鄭旭’呢?他回到鄭家後的情況,你了解多少?”

    “鄭旭這個人我知道的不多,隻是聽說是個老實人,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就不怎麽到處蹦躂,素來安分守己,和個隱形人一般。要不是你今天提起,我都快要忘記他的存在了。”劉朗聳了聳肩膀,“至於具體情況,我還得幫你打探打探。”

    “多謝。”白緞輕輕點了點頭,誠懇地致謝。

    雖然他並沒有與白旭斷了聯係,卻仍舊擔心對方會報喜不報憂,自然希望更加詳細得、從旁人的角度來了解白旭這四年的生活——這也是白緞並未給白旭說一聲便跑來京城的原因,一來是想要給哥哥一個驚喜,二來,他也希望能夠看到白旭最為真實的生活狀況。

    由於聊起了感興趣的話題,所以不知不覺間,這頓飯吃得有點撐,當白緞跟著劉朗結賬離店的時候,天色已然微微發暗。

    飯店離劉朗出租的公寓並不算遠,劉朗建議兩人散步回家、順便消消食,而白緞自然也沒有什麽異議,畢竟他住在劉朗家中,客隨主便。

    回公寓的路上,白緞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麽跟在他身後,密切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發現白緞頻頻向後張望,劉朗有些莫名其妙:“有什麽事情嗎?”

    “……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白緞皺著眉,語氣不解。

    “那還不正常嗎?”劉朗大笑起來,趁著白緞走神的功夫搭住了他的肩膀,勾了勾白緞耳邊柔軟的發絲,“你這幅相貌走在大街上,回頭率可是百分之百呢!等到開學之後,京大的新晉校草非你莫屬!”

    白緞不太自在地扭頭躲開劉朗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嗯,我知道,開個玩笑。”劉朗將手臂縮回來,他看著白緞快走幾步、與自己拉開距離,下意識搓了搓自己剛剛搭住白緞肩膀的手。

    ——不知為何,在那一瞬間,他竟油然而生一股濃重的危機感,仿佛自己再對白家弟弟做點什麽,就要被剁手那般。

    抓了抓頭發,劉朗莫名其妙地納悶半晌,終究還是將這股預感當做是一時抽風、丟到腦後,快步追了上去。

    不遠處的街角,白旭從陰影處轉了出來,注視著白緞與劉朗並肩而行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因為終於將白緞成功拐到了手,白旭也不再隱瞞自己從小時候就開始的虎視眈眈。不少幼年時被遺忘、或是當做玩笑一笑而過的回憶都被重新翻了出來,白家夫婦這才意識到什麽是“引狼入室”,又恨又惱得得知自己的小兒子竟然被偷偷覬覦了這麽多年。

    一時間,兩人為了白旭的早熟和心計而心慌,卻又因為他對於白緞的執著與堅定而安心,總之,懷著這種複雜的感情,白家夫婦再一次將這對兄弟戀人送去了京城。

    又一年的高考,不務正業了一年的白旭順利考了個高分,成功被京大的金融係錄取。與白緞當了校友的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得黏在戀人身邊,刷足了存在感。

    白緞在達成了“考入京城大學、找到哥哥”的目標後便再次懈怠下來,恢複了自己混日子、及格萬歲的風格,所幸他在古漢語上的確有天賦,這麽吊兒郎當著竟然也沒有掛科,令不少教授又愛又恨。

    而白旭和白緞一樣,也是一個將逃課當成家常便飯、卻又偏偏能考出個好成績來的“差生”。

    兩人你陪我上幾堂課、我陪你上幾堂課,在校園內幾乎形影不離,再加上他們毫不掩飾的親密舉動,很快便傳出了風言風語。

    所幸白緞向來自我,全部注意力都撲在白旭身上,對於外界的言論毫不上心,而白旭則位高權重,等閑不敢有人在他麵前說什麽風涼話。

    兩人一個沒心沒肺,一個則盡自己所能地庇護著自己的戀人,竟然完全沒有受到什麽影響。白家夫婦每次跟小兒子聯絡,都能看到他開心愉快、毫無陰翳的笑容,逐漸也就放寬了心,在麵對其他人的含沙射影時也能毫不心虛地挺起胸膛、痛痛快快地懟回去,一副隻要兒子開心就好的坦蕩模樣。

    白緞的父母堅定地站到了兒子一邊,而鄭家則幾乎成為了白旭的一言堂,除了他名義上的生父鄭二少外,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對他指手畫腳。

    至於鄭二少與其新娶的妻子,對此也保持著不支持也不反對、放任自流的態度。一方麵,就算他們開口阻止,也隻會自取其辱,甚至會影響他們現在衣食無憂的生活,而另一方麵,白旭喜歡一個男人、願意和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對他們而言有益無害。

    和男人在一起,就意味著沒有後代,而一旦白旭沒有孩子,那麽他們的孩子——白旭年僅三歲的小弟弟,就很有可能成為他的繼承人。

    事實上,白旭也的確準備培養自己這個弟弟。

    白旭沒有什麽權力欲,對於鄭家也沒有任何的責任感。他掌握權柄,隻是為了讓自己和戀人能夠生活得更加舒心愉快,至於他死後鄭家何去何從,那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當然,為了自己老年時能夠安度晚年而不被糟心事打擾,他仍舊還是將自己三歲的弟弟從父母身邊帶走,以免他受到不靠譜的父親和有點小聰明卻走歪的母親的影響。白旭並不指望這孩子能夠成長得多麽出色,隻要對方能夠守住鄭家,不給他添亂就足夠了。

    ——在剛剛成年的時候就開始為自己老年時的退休生活做打算,白旭也當真是未雨綢繆了。於是,在他這般走一步看十步的安排之下,白旭與白緞的生活幾乎沒有出現過任何波折,一直幸福美滿了下去。

    在白旭的掌控下,鄭家逐漸擺脫了數年前那場風波的影響,重新挺立了起來,分家的勢力也被他反反複複清洗了好幾遍,見到白旭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般,乖順得恨不得直接裝死。

    隨著掌權愈久,白旭的積威愈高,曾經那個安分守己的私生子形象已經徹底消失在了眾人的心目中,偶爾回想起來,還會有一種恍惚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