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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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京,外八城之南晦城。

    顧名思義,南晦城位於白玉京南方。這裏高樓林立,如果說白玉京是雲天帝朝的政治經濟中心,那麽南晦城就是白玉京的經濟中心。

    在一座全玻璃外牆的現代化大廈中,底下五層是綜合性商業中心,五層以上,則是現代化辦公大樓。

    “高調查,你就在這裏接應,我們上去把人帶下來。”一名三十餘歲、剪著小平頭,麵貌頗為精神的男子說道。

    他說的高調查自然就是高寒了。

    不過,此刻高寒和平日的他俊朗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的臉上戴著一層高分子薄膜製造的透氣麵具,麵具外觀是一位二十四五歲,臉上還保留有幾顆青春痘殘痕的強壯年輕人。

    “我在這裏接應?”高寒有些迷惑。

    眼前這棟高層建築有三十四層,目標位於十九層,而這位帶隊的王隊長給他指定的接應地點,位於一樓咖啡廳一角——還是被一株植物遮掩了一半,從這裏看過去,連那邊的椅子都看不見。

    好吧,坐在那個位置上,可以看到電梯中出來的人。

    可這能接應個鬼啊?

    就算整個小隊在十九樓被人殺個精光,他坐在一樓也不知道啊——高寒隻是躋身武道大師,可不是躋身神仙。

    “高調查,新人第一次執行任務都隻是熟悉一下流程,下次或者再下一次,才會讓你加入一線行列。”王隊長看高寒一臉迷惑,再解釋了一句。

    “奧,那好吧。”高寒點點頭,朝那個座位走去。

    “隊長,你這麽蒙騙萌新好嗎?”上了電梯,小隊裏另一名成員低聲說道。

    “嗨,什麽萌新,人家那是高級武者,獨立調查員都是些什麽人你不知道?”

    “那更應該帶上啊——有高手壓陣還不好,隊長幹嘛把人家打發去喝咖啡?”

    “好了好了,高級武者又怎麽樣,執行任務時帶個沒經驗的菜鳥,壞事的幾率有多大你們難道不知道?尤其這種功夫練到出神入化的頂尖高手,一個個相信自己身上的功夫多過相信現代科技,到時候我們剛舉槍,人家先衝上去打成一團,你說我們開槍還是不開槍?”

    “上次老朱那一組,不就被一個壓陣的高手給坑了,本來可以先扔手雷進去的,結果人家硬要衝上去近身搏殺,搞到最後,老朱那組人死了三個——現在老朱氣成內傷,請長假療養去了。”

    王隊長搖頭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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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不是什麽保密事件,不過安全局內部最忌諱主動打聽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所以除了王隊長這種知情人,隊員們還真不知道這件事。

    老朱因為這件事升了一級,同時也背了處分。

    老朱被這件事氣得兩眼發紅,最憋屈的是沒法說理——那位武道高手身價不菲,本身是積極響應朝廷號召來為國出力的愛國人士,更是一馬當先英勇奮戰,身中兩彈死戰不退,負傷擊斃了對手。

    這等為國為民的武道家,朝廷肯定要加以褒獎——可死掉那三位隊員,卻隻好怪老朱指揮不當。

    所以老朱雖然執行任務成功而晉升了一級,卻也背了處分,而更令老朱吐血的是,安全局內部有人說他是用同伴性命鋪就了自己上升台階。

    這個名聲可不是好背的,尤其是第一線的執行人員,如果背上這個名聲,隊伍就沒法帶了。

    所以老朱雖然升了一級,處境卻比不升級還糟糕,而且無處訴說冤情之下,老朱那麽壯實的一條漢子,也氣的吐了血。

    實際上,對於一般人來說武道高手幾乎不可抵擋,但是對於這些職業小組來說,他們更相信自己手裏的武器。

    如果是軍方出身的武道高手還好,民間出身的武道高手和他們配合起來很容易出問題——大家解決問題的思路不一樣,一個要扔手雷震撼彈,另一個卻先衝上去近身肉搏,這就很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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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調查是獨立調查員,我們輪流帶著出幾次任務,人家就會獨立執行任務去了,我們隻要應付過自己這一場,下次輪到小丁他們帶人,那些細節環節還是讓小丁去教吧。”

    王隊長笑了有些幸災樂禍。

    “好了,各自準備,雖然說對方敢頑抗的可能性不大,不過大家還是小心點,不要陰溝裏翻了船。”

    “明白。”

    根據情報,對方是業內有名的‘運輸員’,號稱‘居安思危’的王思危先生。

    所謂運輸員,是指將特殊物品在指定時間運送到客戶指定地點的人——不管合法不合法。

    一般安全局不管這事,但如果牽涉到國家安全,那就另當別論。

    這位王思危先生行事小心謹慎,應該不敢翻臉拚命,所以隻要做好防範,根本用不上什麽高手壓陣。

    王思危不過是一位中級武者,就算他真敢翻臉,王隊長也有把握輕鬆殺死此人。

    ————————————

    “篤篤篤——開門,警察臨檢,有人舉報十九樓九室有人聚眾賭博。”王隊長敲門。

    這間房間自然不是什麽十九樓九室,而是19樓6室,不過這是為了讓對方放鬆警惕,並不是王隊長找錯了地方。

    房間裏麵,中年人王思危臉色難看。

    這是他長租的辦公樓,他幹得又是法律擦邊球的生意,自然是小心又小心。

    在門口走廊上,他裝有一明一暗兩個攝像頭,明的那個攝像頭上,一群警察在外麵堵門,手裏拿著的也是警察證件;而暗的那個攝像頭上,則顯示六名便衣,其中兩人手裏拿著短柄衝鋒槍,而另外兩人手裏拿著的是散射槍!

    散射槍不是散彈槍。

    散射槍威力倒是不大,射程更是隻有十米,但卻是專門為了用來對付身手敏捷的武道人士,開發出來特種槍械,配套子彈是特製多重麻醉針彈,可以在槍口正麵三十度角內,無規則分布十五發麻醉針彈。

    也就是說,除非能在對方扣下扳機之前搶進死角,否則在走廊和室內狹小環境下,誰都避不開攻擊。

    這有點像是小說中的暴雨梨花針,但暴雨梨花針在古代是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可在現代科技水平下,別說單發的,就算做出連發型的暴雨梨花針都是小事一樁。

    “車先生,你到底是什麽人,委托的到底是什麽貨?”王思危臉色一變,問道。

    能在白玉京公然拿出短柄衝鋒槍和散射槍,絕對不是警察。

    “王先生,不打聽客戶和貨物是規矩。”車先生望著監控屏幕,臉上毫無表情。

    “你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王思危說道。

    “有什麽好交代的?我們現在是一條線的螞蚱,王先生,你不會沒有安排後路吧?”車先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把一個灰色首飾盒放進貼身口袋裏。

    “這個辦公室是我租的,不能改造,哪裏什麽後路。”王思危一臉著急上火,說道。

    “唔,那就沒辦法了。”

    ————————————————

    “裏麵人聽著,趕快開門,這裏是十九樓,不要想從窗戶逃走。”

    王隊長一邊說,一邊做出手勢。

    一個隊員走上前來,用黏膠把幾顆褐色圓柱狀顆粒粘附在門鎖旁邊。

    那是低當量定向炸藥。

    “準備!”王隊長低聲說道:“開——”

    沒等炸藥爆炸。

    ‘轟’的一聲,牆壁破裂,一隻拳頭從牆中探出,打碎了王隊長的頭骨!

    還沒等持槍隊員反應過來,牆壁碎裂,亂石飛濺——這座大廈的承重構架是以鋼筋混凝土的剛性梁架組成,牆壁並不承重,主要由空心磚組成。

    幾名安全局小組成員措手不及,還沒來得及把槍口調轉,就被飛散的磚頭石塊打的睜不開眼睛。

    可是,在如此強橫的對手麵前,豈能落下這等破綻?

    轉眼間遍地橫屍,貼身的輕薄型高強度防彈衣沒起到任何作用,甚至沒人能在死亡前開口發出慘叫——麵對出手如電的頂尖高手,犯下錯誤就等於送掉小命。

    “你、你、你——”

    “怎麽了?”車先生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手帕,擦了擦手上的灰塵,然後折起手帕,放回自己的口袋裏。

    “這裏不能要了,我們趕緊走。”王思危掉頭就從牆壁破洞中回到辦公室裏。

    他坐到自己的辦公桌前,不知在哪裏搬弄了一下,沉重的辦公桌斜向滑開兩尺,露出地上一個暗門。

    王思危把暗門拉開,一條軟梯垂了下去。

    “這下我被您坑慘了,這個地方不能要了,回頭您要給我補償。”王思危一邊從軟梯上爬下去,一邊說道。

    真正見識過這位車先生身手以及狠辣,王思危也不敢用‘你’來稱呼此人——這人最起碼是高級武者,還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高級武者。

    門外的走廊上有物業的監控,而且對方拿出如此陣仗,王思危、不信對方沒有後手——反正他是不敢從走廊上大搖大擺的走出去的。

    “隻要能把我和東西送出去,補償會讓你滿意。”當王思危無聲無息的踩到地板上時,車先生已經站在他的身邊,平平淡淡的說。

    “我們從這裏走嗎?”車先生指了指房門。

    這裏是十八層九號。

    王思危拉了一下軟梯,軟梯自動升了上去,一陣嘰嘰嘎嘎的聲音,吊燈重新移了過來,把天花板上的空洞遮住。

    在十九零九房間裏,那張辦公桌也自動滑回原位。

    王思危走進另一個房間,推開房間靠牆壁櫥的木門,拉開上麵掛滿的西服和襯衣,再搬弄了一下,壁櫥的靠牆木板彈開,這裏竟然還有一道通向隔壁的暗門。

    車先生:“————王先生號稱‘居安思危’,果然名不虛傳。”

    “幹我們這行不知什麽時候就得罪了人,肯定要多布置幾條退路——車先生,為了你們的任務,我這次可是折了血本。”王思危沉痛的說,然後他拉開一個隱秘的抽屜。

    “喏,這裏有三張麵具,您可以選一張,把發際線對準,然後我會幫您完成最後一步。”

    說著,王思危在自己臉上一陣摸索,揭下了一層麵膜。

    他轉眼間就從一名中年男子形象,變成了一名三十不到的年輕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