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氣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當士氣旺盛時，哪怕威爾斯男爵手中戰斧殺人簡直比農夫割草還快，可傭兵和騎士們依然攔在他麵前，明知必死也勇往直前。

    當士氣崩潰時，哪怕就在洛德拉王子眼前，除了少數死忠傭兵騎士，大多數傭兵毫不顧惜未來前程，轉身就逃——比起光明的未來，還是眼前的小命更重要。

    洛德拉王子和五名護衛騎士站在城堡最高處的瞭望台上，望著通往這裏的唯一梯道。

    已經沒有路了。

    離瞭望台最近的平台也有十二米左右，若是洛德拉王子沒有受傷，他們還可以用刀劍插入石頭縫隙，嚐試向下攀爬。

    ‘噠噠噠。’硬底皮靴踩在石頭台階上，發出催命的音符。

    庫克深吸了一口氣，主動站到最前麵，等待追殺者走上平台。

    他在這五名護衛騎士中，武力堪稱墊底，但麵對威爾斯男爵，武力高低也沒什麽意義。

    先是頭部，然後是肩部，接著是上半身。

    一步步走上台階的威爾斯男爵臉上表情並不猙獰，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就好像剛才大殺特殺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隻有從他手中戰斧上崩碎的缺口、以及不斷滴落地麵的血滴，才能證明剛才廝殺是如何激烈。

    “我們有傳奇強者留下的手劄。”庫克說道。

    他可不敢在威爾斯男爵麵前繞彎子——萬一人家直接一斧斬來，話沒說完就死了，那冤枉不冤枉？

    雙方衝突一開始，庫克就陪伴在洛德拉王子身邊，目睹事件起因發展全過程。

    在他看來，這次衝突完全是威爾斯男爵造成——你這麽強，倒是早點說啊？早知道你這麽強，我們肯定把你當大爺供起來，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何必打打殺殺呢？

    以威爾斯男爵開始表現的態度，以後隨後視千軍如無物的力量，結合起來，威爾斯男爵明顯是一位專誌武道，希望突破傳奇的強者，對打打殺殺根本沒有興趣。

    對於這種人，一位傳奇強者留下的手劄，比什麽東西都寶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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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力越大、權益越大——要注意，這世界上從來沒有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實際情況——那隻是電影裏忽悠人的。

    能力越大、權益越大，就是‘有能者上、無能者下’，這種分配方式，配合一些功勞與苦勞參考調節，才是社會穩定的基石。

    無論什麽時代，個人能力和個人權益不匹配的結果? 就必然是社會衝突。

    個別不匹配的現象? 還可以通過社會製度強行壓製下來，但如果形成社會普遍現象? 那麽? 動亂與革命將不可避免。

    所以社會階層流動性高的社會結構，必然要優於社會階層固結的社會結構；

    而能夠客觀公正評估個人貢獻、以貢獻為上升憑證的社會機製? 也必然優於那種內部明爭暗鬥、選出勝利者獲得晉升的養蠱機製（比如說黑社會修仙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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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庫克胸有成竹的站在高寒麵前。

    “傳奇手劄？我要那玩意幹什麽？”高寒莫名其妙的反問道。

    整個星球上，誰突破武道大師（傳奇）? 他也不會突破傳奇。

    再說? 區區傳奇留下的心得體會，對他有屁用啊？

    庫克傻了眼，威爾斯男爵這話裏的意思不對啊？

    “你就是剛才那個指揮士兵，用床弩射我的人吧？”高寒問道。

    剛才那條甬道狹窄無比? 隻能通過一個人——還不能是胖子。

    這種設計在城堡的關鍵部位並不罕見? 通過這種設計，即使城堡被攻破，士兵依然可以憑借地形抵抗很長時間，如果有援軍的話，甚至可以反殺成功。

    在那種甬道下? 就算是高寒，在不想浪費生命能量撞開石牆的情況下? 也隻能硬挨一箭。

    要不是馬特威爾斯體內植入的各種設備雖然不能使用，但存在於他表層皮膚下的能量傳導纖維網? 本身就是納米級高分子纖維組成，雖然扛不住星際戰爭武器? 但對於冷兵器——如床弩之類來說? 還是很堅固的。

    “男爵大人? 無論莫拉斯特王國給你什麽待遇，茹木思都可以給你兩倍、不、五倍！”庫克急忙說道。

    他自認為最有把握的籌碼‘傳奇手劄’，在威爾斯男爵麵前一文不值，措手不及的他，也隻能使用簡單粗暴的加倍。

    “嗬嗬，雖然我並沒有向莫拉斯特王國宣誓效忠，但出賣同一陣營隊友，這種事情卻是做不來的。”

    “不殺你們也可以，但我到底辛苦一場，多少也要有些補償——你們現在是我的俘虜，跟我來吧。”

    高寒說著，招了招手，自己轉身朝樓梯下走去——毫無防備的把後背暴露在身後六人麵前。

    守在洛德拉王子身邊四名騎士互相對視一眼，然後望向手持重弩的騎士。

    手持重弩的騎士搖了搖頭，朝威爾斯男爵裸露出來的左肩膀處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威爾斯男爵被床弩擊中的地方，那道紅色血痕已經消失了。

    “不要多想，走吧——算我倒黴。”洛德拉王子歎了口氣，說道。

    打下羅克璐城堡奪取後勤糧食，逼莫拉斯特王國軍退兵，讓早已潛伏在附近的茹木思王國軍有機會伏擊掩殺撤退的莫拉斯特王國軍，自己潛伏的戰略目標已經達成。

    唯一的缺點，是失去羅克璐城堡，恐怕難以把這支莫拉斯特王國軍全軍殲滅。

    但比起自己的性命來說，這點美中不足倒也不算什麽。

    俘虜不俘虜，高寒自己是無所謂的。

    但莫拉斯特王國若是實力削弱太過，難免會被四周王國窺視，戰火連綿之下，他那個男爵領也未必能獨善己身。

    剛才高寒登上瞭望台時，順便朝下看了一眼。

    其他運輸糧食的後勤士兵老老實實的圍成一圈，做出防禦姿態，而自己手下的兩名侍衛和三十名士兵卻不見了蹤影。

    高寒並不認為他們腳底抹油逃之夭夭，可既然不在城堡外結陣自保，那就是殺進城堡裏來了。

    高寒雖然一路追殺，殺散了洛德拉王子手下士兵，但他也不可能殺光這些士兵。

    有些士兵衝到他麵前那就順手殺了，但更多士兵在發現不妙悄悄躲開，高寒也不可能一一追殺。

    但這些士兵人數眾多，至少比高寒帶來的三十名士兵要多的多。

    高寒雖然對這些原屬於馬特威爾斯的手下沒啥感情，可既然人家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追隨自己衝進城堡麵對優勢敵人，自己就算護不住這些士兵，至少也要給他們賺點撫恤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