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素珊自那天之後，脾氣變得越發古怪沉默。

    她沒有刻意疏遠方文也，也沒有再刻意無視方文也。納素珊從刻意疏遠再到躲避，如今變成完全陌生人的相處模式。

    方文也也能和納素珊說上幾句話，以前刻意無視那是心中還氣方文也。現在呢？她的態度是不是表示不會把他放在心上，他們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們，從此，是陌路人。

    方文也慌了，他坐在凳子上低頭看著自己的纖細的手臂，手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滿手針孔痕跡。他什麽時候才能變得如以前一般健康強大？

    方文也因納素珊的態度變得慌張起來，冬日裏的寒風一陣陣襲來，即使坐在燦爛陽光下也無法令方文也感覺到溫暖。即使裹著厚厚的毯子，他的肌膚也是一片冰涼。

    裹著毯子下的身軀，隻有皮膚微微發燙。其餘一片冰涼沒有溫度，白如透明的皮膚下的綠色血管縱橫交錯留著滾燙的血液。

    方文也抬起頭看著刺眼的陽光，手指微微張開擋住陽光。從指縫中傾斜而出的陽光照在方文也蒼白無血色的臉上，他微眯著眼睛，大腦昏昏沉沉，眼前一暈。

    “砰！”一聲重物落在地上的聲音，揚起周邊灰塵揚起。密密麻麻的塵埃漂浮在空中，被光線一照露出真正麵目。

    “文也。”公玉哪那扔下斧頭，急忙奔跑過去熟練抱起暈過去的方文也快步走進房間。

    納素珊和喬若然還處於大腦呆滯時期，反應過來的兩人扔下手裏的蔬菜急匆匆跟在巫月文身後走進房間。

    這是方文也搬進這個房間後，納素珊第一次親自踏步走進房間。占據半個房間的各色儀器，一旁的櫃子上擺著各種不同的藥水，輸液瓶。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藥瓶占據了半個櫃子，床旁的書桌上整齊擺放著幾本書本。

    喬若然瞪大眼睛看著裏麵擺放的各種儀器，方文也身體情況這麽糟糕。

    納素珊和喬若然站在房間一角熟練看著公玉哪那熟練拿著針管抽針水，拿著輸液瓶掛在床旁的掛鉤上，滿手青紫的手上找到注射位置，一針見血注射成功。

    喬若然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納素珊，扭頭朝公玉哪那詢問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恩。”公玉哪那拖過一旁的凳子坐在床邊打算守著方文也。

    “走吧，讓他休息。”巫月文轉身離開房間。

    納素珊毫不猶豫離開房間如方文也毅然決然離開七棵樹村時的冷漠平靜。

    “他應該經常暈倒吧？”喬若然小聲詢問著巫月文，他們是好兄弟應該知道吧。

    巫月文苦笑，方文也體能那麽糟糕，究其原因？公玉哪那的手下和方文也的刻意隱瞞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喬若然見自家boss搖頭表示不知，喬若然這下茫然了。

    “看公玉這麽熟悉的動作，應該是孰能生巧。”喬若然自問自答間，納素珊從她身邊經過。嚇得喬若然趕緊閉嘴，巫月文投來警告的眼神。

    喬若然變得那麽八卦，還不是為了間接解除納素珊和方文也之間的誤會，好讓他們兩和好如初。明明關心對方卻偏偏假裝是陌生人，不累嗎？

    喬若然猜錯了，納素珊現在已經對方文也完全死心，疏遠是為了讓方文也知難而退。這招不行，那她就徹底無視他，讓他明白不可挽回。關心他的身體，真如她所說的方文也是晨晨和肚子裏孩子的父親。

    納素珊平靜坐在凳子上，該做什麽做什麽。她絲毫不受剛剛事情影響，情緒冷靜如陌生人一般。

    這種樣子落在巫月文和喬若然眼中，以為她是假裝淡定。

    飯後，公玉哪那被巫月文叫出院子，喬若然為了能得到第一手谘詢也屁顛屁顛跟著兩人出去了。

    今天不巧，醫生帶著護士去y市拿器材，營養師則順道去采購食材。向忍冬則一大清早跟著馬翠東去後山撿柴火，兩人帶著午飯去不回來吃飯。此時的家裏真正意義上隻有坐搖椅上閉目養神的納素珊和昏迷正在輸液的方文也兩個人而已。

    方文也睜開眼睛口幹舌燥喊著，“水，水。”

    好半天，納素珊才聽到裏麵的動靜。納素珊起身慢吞吞走到方文也房門猶豫不決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如果她進去倒水給他，會不會再次引起他的誤會。

    “水，水。”方文也喃喃反複重複著他的要求，他半睜著眼睛朦朧似乎看到站在門口的人是納素珊？

    納素珊伸腳走進房間，即使是陌生人她也會這樣做。納素珊倒了一杯水伸手扶起方文也喂著水，幹澀的唇舌遇到甘露般不客氣大口大口就著納素珊的手喝著水。

    “慢點，小心嗆到。”納素珊剛說完，方文也就嗆到了。

    方文也幹咳一會慢慢陷入沉睡，顯然他以為這是一個夢境。納素珊抽出手，眼睛四處搜索著紙巾。手無意識一放，手中的水杯傾斜倒出剩下的水。

    這下，納素珊手慌腳亂一邊扶起水杯，一邊找尋紙巾。拉開抽屜找尋的納素珊就此呆住，映入眼簾的五個大字刺痛了她的眼。

    離婚協議書？桌上的水順著桌麵流了下來。離婚協議書上占滿水漬才令納素珊如夢初醒，她急忙拿出抽屜裏的東西，隨手拿過一旁的一件髒衣服擦拭著。

    等收拾好了一切，納素珊踏著腳步走出房間回了自己房間。

    過了半天，方文也才悠悠轉醒。他搖了搖昏沉沉的腦袋，邊扶著床邊慢悠悠的起身。

    “你醒了。”公玉哪那出聲詢問道。

    方文也嗯了一聲。

    “你這次暈倒被姐看到了。”公玉哪那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

    “我知道。”方文也皺眉回憶著如夢境般身臨其境的事情，喝水的事是真的？

    “那怎麽辦？”公玉哪那苦惱。

    方文也看了看已經幹澀的桌子，眼神一掃看了房間裏的陳設。最後拉開書桌上的抽屜，裏麵的書頁呈現半濕半幹的狀態。原來一切都不是夢境，她看到了！

    方文也顫抖著手拿出那一式兩份的協議書，一頁頁翻看著。最後的簽字多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