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一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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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把力道控製的很好, 走得極穩, 所以華笙在流年背上趴的還是挺舒服的,一點兒顛簸的感覺都沒有。

    看著流年一聲不吭的樣子, 華笙笑著伸出了手, 捏了捏流年的耳垂, 輕聲問道:“怎麽了?還在擔心嗎?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沒聽見流年的應聲,華笙也不急,她隻是垂下了手,裝出痛苦的樣子,“嘶”了一聲。

    果然, 流年立馬就急切地回過了頭。

    華笙趁機捏了捏流年的臉頰, 狡黠的笑了。

    “怎麽不理我?生我氣了?”

    流年重重地籲了口氣,歎息道:“我怎麽舍得生你氣呢?”

    她望著華笙那張蒼白的臉, 眼中滿是心疼。

    “我隻是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因為不想讓我們擔心, 而這樣硬撐著,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我知道的, 你現在,很不好。”

    流年頓了頓, 才小聲地繼續說了句:“我……不要你丟下我一個人……”

    華笙愣了愣。

    還未開口解釋些什麽,便聽到了站在墓門口的衛長輕的叫喚聲。

    “師姐啊,你們怎麽還不過來!這門要怎麽開啊!”

    流年連忙回過了頭, 吸了吸鼻子, 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朝著衛長輕她們那裏走去。

    華笙朝周圍看了看,確定這裏真的是沒有人,才從流年背上跳了下來。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這門的構造,確認了這就是她所知的主墓室,便喚了流年一聲。

    “怎麽了?”

    流年走向華笙,開口詢問道。

    華笙沒答話,稍稍朝她貼近了些,微微笑了笑,便伸手探向了她的脖子。

    流年的心跳的有些快。

    師傅這是要幹嘛呢……

    怎麽…不分場合的……

    旁邊站著的三人看著這樣的畫麵也有些尷尬。

    哎呀呀,哄徒弟也別挑這種時候啊……

    還未等幾人開口,華笙已經勾起了流年頸間掛著那條細繩,取下了當初在百曉樓內贈與她的那塊紫玉。

    那是曆代樓主的信物,而她早早的就將那信物給了流年。

    “先給我用一用。”華笙附在流年耳邊,低語道:“晚點再還給你。”

    說罷,她便旋身而起,攀到了此門的上方,將那塊紫玉放進了上方的一個與那塊玉相同形狀的缺口內,用力往右方擰了一下,便帶著那玉落回了原處。

    機關轉動之後,那扇門,便緩緩開了。

    百曉樓曆代樓主的信物,為何會是開啟這墓門的鑰匙?

    幾人還未想通,華笙就已經率先走在了前頭。

    “走吧。”

    墓室之中,極為華麗,堪比宮殿。

    在這最中間的位置,擺了一副棺槨。

    棺槨的正後方,是一個祭鼎。

    “這…可是先祖長眠之處?”

    流蘇開口詢問道。

    “不錯。這棺中躺著的,正是淩成帝。”

    聞言,流蘇凝起了臉,對著這個棺槨,虔誠地長鞠一躬。

    待流蘇站定之後,華笙才道:“殿下,跟我來。”

    帶著流蘇走到那個祭鼎前,華笙取出了袖中的劍,抬起了流蘇的手。

    跟在後頭的衛長輕連忙追了上去,緊張道:“師姐,你這是要幹嘛呢?”

    “借殿下的血一用。”

    “可是…她今天都流了好多血了……”

    看著衛長輕那心疼的樣子,流蘇輕輕笑了笑,直接就將自己的手送了上去,握住了華笙的劍身。

    眉頭都不皺一下。

    直到鮮血沿著劍身往下滴去,流蘇才問:“這樣可以了嗎?”

    華笙點了點頭,拉著流蘇的手往祭鼎之中伸去。

    流蘇的血,就這樣滴入了祭鼎之內。

    一滴,兩滴,三滴……

    轟隆一聲,祭鼎正後方的那扇石壁,不知是否因為流蘇的血滴入祭鼎內的原因,竟緩緩地向兩旁移開了。

    外頭的亮光照了進來,令長久處於黑暗之中的五人極為不適。

    神奇的是,亮光照進來後,祭鼎之內竟緩緩地升起了一個小台子。

    台子之上,放置著的正是一塊令牌。

    令牌的正麵,用朱砂畫了一個誅字。

    “這…就是誅君令?”

    “嗯。”華笙看著那個令牌,認真道:“殿下,請收下吧。”

    看著台上擺放著的誅君令,流蘇心中有些恍惚。

    他們擠破了頭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塊令牌嗎?

    見流蘇似乎還有些猶豫,華笙也不急,就這樣漸漸等待著她做選擇。

    然而,還沒給流蘇多少考慮的時間。一條鞭子便已直直朝著流蘇擊來了。

    華笙眸光一凝,連忙護著身旁流蘇躲過了那一鞭。

    下一瞬,那個鞭子便已卷著台上的誅君令,落入了身後之人的手中。

    “阿笙,這回,可真是多謝你了。”

    說話的是一個女人,渾身上下皆是黑衣。她站在棺槨旁邊,含笑望著華笙道。

    女人的身後,湧現出了一隊訓練有素的黑衣人,第一排蹲著的那十人,手上的小弩已經對準了流蘇。

    與方才的追兵,似乎不是一夥人啊。

    耶律莫蘭愣在了原處:“你!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這時候不應該還在西涼嗎!父王怎麽會讓你跑來這裏呀!”

    女人笑了笑,道:“我的傻郡主,在西涼,就不能來淩國嗎?況且,我本就是淩國之人,想要回故國看一看,王爺又怎會不同意呢?”

    “可…可是……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墓裏……”

    耶律莫蘭似乎還是沒想明白,還傻傻的立在了原地。

    “你能出現,我怎麽就不能出現呢?”

    耶律莫蘭見那四人正齊刷刷地看著她,心中暗自叫苦。

    又要背黑鍋了嗎?

    “可是…你怎麽能這麽快就找到我們了!剛剛我看過這周圍了,明明是沒人的!”

    “我的傻孩子。”女人笑得一臉溫柔,可配上這樣的環境,隻會讓人覺得森寒。“你這夜明珠,可是我送的啊。想要知道你在哪裏,還不簡單麽?”

    耶律莫蘭瞪大了眼。

    好了,這回真的是要被她們幾人冤枉了。

    趁她們講話的時候,流年已經執劍退到了華笙三人的身邊,凝著臉道:“師傅,來者不善。”

    而且,還是衝著流蘇來的。

    衛長輕挺身將流蘇擋在身後,沉著臉看著底下那些持弩之人。

    華笙點了點頭,便往前跨了一步,立在衛長輕的前方,淡聲道:“俞師叔,多年不見,可還安好?”

    那淡然的態度,似乎真把這樣的地方當成一個敘舊的地方了。

    “好,自然是好得很。也就是離了家園,偶爾有些想家罷了。”俞燕芙笑得意味不明,望向華笙的目光之中似乎還含著幾分懷念。“我記得當年我離開的時候,你還是小小的一個娃子,才八歲吧?沒想到如今再見,都這麽大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我也還記得當年師叔與爹娘拌嘴的樣子。其實,師叔若是想家了,大可以回來看看的。百曉樓,隨時都歡迎你。我記得爹娘還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念起過你,幾位叔伯輩的人,也甚是想你。想必,你若是願意回來看看他們,他們定是會高興的。”

    “嗬。”俞燕芙苦笑一聲,道:“可惜啊,現在太遲啦,那已經不是我想回去就能回去的地方了。”

    隻一瞬,她便收起了那樣的愁容。往前跨了一步,把玩著手中的鞭子與誅君令,輕笑道:“阿笙,念在同門一場的份上,今日我便放你一馬。我隻要長公主殿下的命,你走吧,嗯,也可以帶著你的小徒弟跟你的師妹離開。我不殺我們百曉樓的人。”

    “嘿,那正好,她也是我們百曉樓的人,不如俞師叔你行行好,把她也放了唄?”

    衛長輕試探道。

    “哈,你就是長輕吧?我還記得當年陪嫂子去探望你父母時,你還隻是個繈褓中的嬰兒呢,沒想到現在都長這麽大了。不過呢,這也不是師叔不想放她,想她堂堂長公主,怎麽會是我們百曉樓的人呢?我說長輕啊,你可別當師叔一把年紀了就好糊弄喔!”

    “自然不會!她真的可以算是我們百曉樓的人啊!她是我……”

    媳婦……

    “咳咳。”華笙輕咳一聲,止住了衛長輕接下來的話語,對著俞燕芙道:“師叔,殿下此次是為了救我才會涉險的,還望師叔能夠給個麵子,留殿下一命,就當是我欠您的一個人情吧。至於這誅君令…師叔若是想要,就當作是我這個小輩孝敬您的,安心收下便是。”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暫且退一步,總比衝動之下丟了性命好吧。

    “你倒是大方!”俞燕芙翻看著手中的誅君令,道:“不過呢,你也別想唬我,這誅君令若是沒有找到接令之人,不就是一塊廢牌子了嘛。比起這個,我更願意選擇殿下的命,畢竟,這也是難得機會,能遇上她落單。”

    流蘇向來惜命,平日裏出門,明裏暗裏的護衛皆是不少,想要有個一擊就致她命的機會,還真是不容易的。

    “師叔若是昭告天下,得到了誅君令,又何怕尋不到接令之人呢?”

    “那又如何?她若不死,我就算得了這些,也是無用的,掀不起太大的風浪。”

    華笙臉色微沉,知道了今日麵前這人,是非要流蘇死在這裏不可,便道:“師叔,既然你已在西涼安穩下來了,又為何要來淩國趟這渾水呢?這是流氏中人的爭鬥,你身為西涼王子的妾室,實在不該牽扯進這種事情。你…可得為你那位兒子想想啊。”

    若是俞燕芙今日之事敗露了,那對耶律屹的影響絕對是不小的。

    聽到華笙提起耶律屹,俞燕芙的臉色稍稍變了變。

    “阿笙。你這是在逼我不給你留條生路嗎?”

    說罷,她還掃了另一旁的耶律莫蘭一眼。

    隻有死人,才能夠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