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爵斯其實也注意到她的目光，換做以前，他可能會跟高興，可是現在也高興不起來。

    畢竟，她快要離開了。

    這種目光，現在對他來說就是最殘酷的事情，會讓他舍不得放手，到時候，隻會讓她愈發痛苦。

    這種矛盾的心情，不斷折磨著他的心。

    費爵斯放下她的手，替她蓋好被子，眸光深深地盯著她，沉默片刻，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

    錦相思的背脊一僵，有些呆怔地看著她，似乎還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

    “其實，我一直將你困在身邊，甚至，不惜一切代價破壞你的婚禮，也是我做的，但是，我做這些都是因為……我愛你。”

    說著說著，費爵斯笑了，可是，那笑容卻顯得那般苦澀：“但是，我知道我的愛，對你來說是痛苦的，我也不應該那般自私，就是為了自己的想法，一直讓你這麽痛苦。”

    “……”錦相思的眸光晃動地愈發厲害，顯然有些震驚。

    “我更知道，你愛的人一直也是那個人，不會是我。”費爵斯垂了垂眼簾，看著錦相思的手臂，眼神顯得有些空洞，就像是對著空氣說話那般：“我知道你永遠不會愛我，我更知道，我一開始想要將你困在身邊一輩子的想法也要結束了。”

    錦相思的呼吸一窒，看著他的眸光湧動著異樣的光，唇瓣微合，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盡管到了此刻，她知道他當初所做的一切，她再也沒有任何憤怒的感覺，甚至，還隱約有著心痛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這種痛從而來，就知道，現在所有的痛都是緣由於眼前這個男人。

    她應該很痛恨他的，畢竟，是他毀掉她的人生，毀掉錦家，毀掉她的幸福……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仇人。

    但是，現在她竟然再也不想恨他了，所以，對於東方徹提出的計劃，她今天也一口回絕了。

    錦相思整個人都呆怔，依舊聽著費爵斯的聲音傳來：“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對你這份感情這麽瘋狂，我更不知道，為什麽你到底哪裏這麽好，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終生難忘。”

    錦相思心頭撼動著，詫異地看著他，從他第一眼看到她？什麽時候看到她？

    她隻記得，當初那次在酒店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費爵斯，後來直到婚禮上的照片，再遇到他……

    這所有的一切……錦相思原以為是巧遇，如此看來，難道他早就認識她了麽？

    錦相思的思緒有些混亂，想要問清楚他，可是，卻無從問起，唇瓣動了動，竟然問不出口。

    因為……她竟然害怕從他口中聽到讓她愈發心痛的話。

    明明已經決定要離開，她還有有些自私不想被他任何話而影響……所以，她不想知道。

    “我知道，很快，這一切都快要結束了……”費爵斯低聲說：“從今天開始，我也開始學著不要再愛你，也要嚐試去愛上別人了……”

    錦相思心頭地顫痛愈發清晰，喉嚨仿佛被哽住了，好難受地說不出話了，還覺得眼眸有些刺痛。

    明明這就是她所想的，可是，竟然沒有想象中那般開心。

    費爵斯唇角的笑愈發僵硬，又冷嘲地繼續開口：“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會那樣對你，如果可以重來，我寧願選擇不會再找你。”

    “……”錦相思怔怔地看著他：“找我？”

    費爵斯暗眸，並沒有回應她的話，而是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你過得很不好，而我，其實，看著這樣的你，我過得更不好。”

    “……”

    “我隻想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

    費爵斯的聲音輕如羽毛，在錦相思的心間輕輕拂過，這份愛，真的讓兩人都過得很痛苦。

    相互折磨，相互傷害。

    誰都遍體鱗傷。

    錦相思是身上的傷，而他卻是心傷，其實，他剛才說謊話，他是不能再愛上別人了。

    那樣對她說，不過就是為了讓她毫無顧慮地離開。

    即便，他知道，或者在她心裏對他的想法毫無在意。

    錦相思的想法卻背道而馳，他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她說出這些話，是因為他真的釋懷了？對她的執著是真的放棄了？

    所以，她是真的要離開？真的可以離開了麽？

    可是，一時之間，錦相思想到到時候離開了，她還能去哪？懷著他的孩子去找沈逸笙？

    這樣的自私，她似乎真的做不了，這樣做對沈逸笙也完全不公平，而且，她也不想再將這份痛苦給予沈逸笙。

    她更希望沈逸笙能夠找到一個更合適他的人，找一個能夠全心全意愛著他，能夠為他生兒育女，有一個完美的家庭。

    而她，已經不配得到沈逸笙的愛了。

    就連費爵斯也是……

    錦相思沉默了很久，這才緩緩抬起頭，目光緊緊地盯著費爵斯，喉嚨好艱難的動了動，繼而出聲：“我真的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費爵斯的眼眸暗沉下來，掩蓋住眸底所有的情緒：“我也是。”

    錦相思覺得心頭很不舒服，甚至，還很難受，差點讓她說不出聲：“其實，塞薇公主真的很好，而且，和你很配，更重要的是，她這麽愛你……”

    費爵斯的表情淡漠，讓人琢磨不透。

    錦相思垂下眼簾，更沒有看到費爵斯眼眸裏的失落，繼續說道：“其實，找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很容易，但是，想要找一個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人卻很難，你應該要珍惜，不要等真正失去的時候才後悔。”

    費爵斯扯了扯唇，點頭：“我很明白，所以，我現在有些後悔了。”

    他的後悔並不是因為塞薇，而是因為她……因為他當初對她做出那麽多傷害她的事情，才會逼著她離他越來越遠。

    錦相思卻再一次誤會他的想法，再想到他剛才說過會嚐試愛上其他人，所以，她以為他後悔的是塞薇。

    瞬間，她的心翻滾著一股難受，好像還有水汽從眼裏冒起來，似乎還有著什麽東西在眸底湧動。

    錦相思竭力隱忍著，沉默了好半響，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腦子換亂，下意識開口：“你真的不再需要我留下來了？”

    費爵斯一怔，驚訝的目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