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表虎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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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興衝衝的高夜,終於在潁川書院之中,見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醫聖張仲景。這個張機本是荊州南郡人,不但醫術高明,還當過荊州的長沙太守,因此此人可謂是地位超然。畢竟在這個時代,雖然大家都知道醫生的重要性,可是士大夫卻對醫道頗為瞧不起,這也導致了醫生在漢代的社會地位並不高。這也是為什麽華佗雖然學了一身的醫術,卻不為官吏待見的主要原因。

    可是張仲景不一樣,他本身就出身於荊州豪門,因此雖然張機醉心於醫術,可依舊被州郡舉了孝廉,自此走入仕途。也正因此,一個士人官員的身份,就由不得他人不尊重。而高明的醫術對於他來說,更像是錦上添花而已。

    正因為高夜知道,張機曾做過長沙太守,可謂是有跡可循,因此才寫信給張機,邀請他到潁川書院來。可當時的張機卻一口回絕了高夜的請求。一來他本人醉心於醫術,更想要行醫天下,多增加一些見識、經驗,因此不願困守於潁川書院一地。二來當時的潁川,可謂四戰之地,四麵都有強敵環伺,張機也不認為自己能在潁川待得安穩,因此拒絕了高夜的請求。

    自從華佗被高夜請到潁川書院之後,高夜隨即再次寫信,讓人再去請張仲景前來。可誰能想到,這家夥居然真的雲遊天下去了。當然,說是雲遊天下,其實隻是在荊州一地而已,畢竟東麵的豫州、揚州皆處於戰火之中,張機一介文弱書生,又如何敢輕易踏入戰亂之地呢?因此時隔多載,才終於又被李柱給尋到,終於被請到了潁川書院來。

    剛剛被安頓下來的張機,還沒有來得及跟華佗好好討論一下醫學上的問題,就迎來了高夜的拜訪。如今張機不過是白身,而高夜卻是官居後將軍,因此張機一見高夜,自然是恭敬行禮。高夜隨即一把拉起了張機笑道:“你我今日見麵,乃是私交,如何能以官職相論。張大人年高德劭,該容高夜大禮拜見才是。”高夜說罷,當真行了一禮,張機也不做作,既然高夜願意和他序齒,那麽這一禮自己受了也是堂而皇之。

    高夜行禮罷,這才和張機二人分主賓落座,張機還未開口,高夜便笑道:“早就聞張大人醫術高明,有扁鵲之能,更是在長沙開堂坐診,造福一方百姓。高夜敬佩之至,故而三番五次寫信,邀大人來我潁川。如今大人親至,高夜喜不自勝。”

    這話高夜說的,可當真不是信口開河。在古代,因為要保持官員的威嚴和神秘性,當官的是不能隨便進入民宅,接近百姓的。可是張機這個官當的,本就是不情不願,如果再不能接近百姓,他的醫術又如何能夠增長?因此張機擇定,每月初一和十五兩天,大開衙門,不問政事,隻為百姓診病療疾。這一舉動不但使得張機大得人心,更是開了日後郎中坐堂問診的先河。

    況且張機後來遊曆民間,所著《傷寒雜病論》,更是集秦漢以來醫藥理論之大成,更是中國醫學史上影響最大的古典醫著之一,對後世的醫學,甚至是西醫都可謂是影響巨大。也就是前世的高夜對於中醫不感興趣,因此高夜手機中的收藏裏,根本就沒有任何一本醫學著作。可是高夜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回到過去啊。在這個時代,尤其是經曆了傷兵營的慘烈情景之後,高夜對於醫學發展的渴望,已經遠遠超過了其他科技方麵,這也是為什麽高夜極力邀請華佗、張機這兩個神醫聚集到一起的主要原因。

    這兩個人,一個寫下了流芳千古的《傷寒雜病論》,一個寫下了傳說中的《青囊書》。讓這兩個醫學界的高手聚到一起,高夜相信,憑借他們兩個的能力,絕對能讓醫學有一個長足的飛躍。不說別的,就說那些被高夜扔到書院跟著華佗學習的軍醫,如今的進步也是極其的明顯,正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如今曹軍傷兵營中的死亡率,足足下降了三成有餘。這樣的成就,如何能讓高夜不欣喜?

    高夜雖然是一副喜形於色的模樣,不過張機卻隻是淡淡一笑道:“後將軍謬讚了。”

    “誒,都說了你我之間不論官職,張大人稱呼我表字明曦便是了。如今張大人能來到潁川書院,我看華佗先生一定是大為欣喜。我當年在拜訪華先生的時候,他就把自己一個人憋在家裏,撰寫什麽醫書。如今張大人來了,正好和他好好討論一番,各有精進不說,也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有時間再多收幾個學徒,名醫多了,才能造福我大漢百姓不是?”

    “哈哈,明曦說的有理。這華佗的名頭,我倒也曾聽說過,據說乃是豫州一帶的神醫。隻是撰寫醫書,如何能一個人埋頭在家裏。若不多遊走天下,多見識些病例,這醫術又如何能成?”

    “這個我可就不懂了。”高夜哈哈一笑道,“都說閉門造車,出門合轍,也說不定呢?這個啊,張大人還是多和華先生好好討論便是。如今張大人剛剛安定下來,怎麽樣,有沒有什麽不習慣之處,講出來,我也好讓下人來打理。”

    “哈哈,明曦有心了。一切皆好,皆好啊。”張機隨口飲了一口杯中之茶,隨即笑道,“我聽聞,這茶葉是明曦所製?”

    高夜眼見張機端起了茶碗,心中就是一愣。端茶送客這樣的道理,高夜作為一個後世人怎麽可能不知?可隨即聽到了張機的問話,高夜便知道是自己想的多了。也是,茶葉剛剛出現十幾年,此時怎麽可能有著端茶送客的說法。

    高夜笑笑道:“正是。當年也是一時遊戲之作,為了補貼家用而已,倒讓大人見笑了。”

    “哈哈,這茶雖從先秦之時,就已有人開始飲用,可直到明曦所製,才算是大成。不但甘醇可口,更是潤肺清心,果然是奇妙之物。老朽最是愛之,如此還要感謝明曦呐。”張機大笑道,高夜也知道,這是張機知道自己不懂醫術,因此才換了一個話題,和自己談論一些其他的東西。不然這場對話,豈不是就要進入尷尬,亦或是送客的階段了麽。

    隻是張機的話音才落,隻聽屋外一人大笑道:“那茶有什麽好喝的?寡淡的沒有半點味道,老子平生隻愛喝酒。哈哈,大人且看,看我今日獵到了什麽?”

    高夜眼見屋外有一人走了進來,雖然衣著樸實,倒也掩不住此人滿身的豪邁之氣。尤其是腰間掛著的鈴鐺,更是一步一響。憑借自己前世的記憶,加上李柱的報告,高夜如何能不知道此人是誰?尤其是這腰間的鈴鐺,更是讓高夜相信,此人就是史書上所記載的東吳名將甘興霸。

    不過高夜雖然心中有了底,不過還是出言道:“不知閣下是?”

    “嘿,在下甘寧,如今乃是大人的門客……耳聽得你們兩個人聊得開心,我便不請自來了,你不介意吧。”

    張機聞言急忙接口道:“興霸的性子野慣了,少有拘束。後將軍還請不要在意。”雖然甘寧如今洗心革麵,認真讀書,可是少年時飛揚跋扈的性子,一時倒還沒有轉變。因此張機這話,也是擔心甘寧的這副脾氣,惹得高夜不快。另一方麵,張機也是用這話來告訴甘寧,他麵前之人乃是大漢後將軍高夜,不可不敬。

    高夜聞言倒是一笑:“他這副脾氣,倒是率直。甘興霸,可是昔日縱橫長江的錦帆甘寧?”

    甘寧也不傻,聽了張機的話,如何能聽不出張機的弦外之音。因此一瞬間也是把自己的脾氣稍稍收斂了一些。隻是聽到高夜說道了錦帆二字,這才奇道:“咦,你也知道我昔日的名號?”

    “哈哈,昔日我潁川商會之中,也不乏蜀中之人。長江之上,九江周泰和你錦帆甘寧的大名,我又如何能不知曉?怎麽,如今不在大江之上做營生了?”

    甘寧聞言,頗有些尷尬,還是張機急忙救場道:“興霸那也是年少不懂事。他父親亦曾和我有舊,如今正在我這裏讀書。”

    高夜才不管張機是怎麽為甘寧開脫的,現在的高夜滿心就隻有一個想法,此人當真是甘興霸!太好了,簡直是太好了,有此人在,建立水軍就不是空談。此人能縱橫長江,水性一定不差,水戰之事也必然了熟於心。自己憑借蔡邕和顧雍的關係,從江東搞來了一批工匠和樓船圖紙,再加上自己收藏當中的許多後世船隻的設計圖,自己如果想要打造船隻,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想要組建一支水軍,沒有一員合格的水軍將領那是絕對不行的。

    如今甘寧既然落到了自己的手裏,自己怎麽能放過?不說別的,訓練水軍的地方自己都想好了,在北方,有什麽地方能比的上渤海更適合練習水軍呢?心想到此的高夜隨即展顏一笑道:“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我看興霸乃是大將之才。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在我手下曆練些時日,待有了功勞,我便為你向主公舉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