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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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係統一想到接下來很有可能要跟著姓周的小子過日子就覺得糟心無比。
    飛快開動腦筋,替石韻想其它解決辦法,“不用他,你忘了,徐勝利答應過要給你在首都安排個工作。”
    石韻,“我那就是隨口一說,為了增加我當時行動的可信度。”
    係統信心滿滿,“但他肯定當真了,你也可以當真嘛。自己進廠去做個工人或者幹部,比靠著姓周的小子強。”
    石韻自由慣了,對當工人或者幹部,然後天天去上班沒興趣,隨口敷衍道,“行吧,等方便的時候我和小徐溝通下。”
    大概是因為石韻這個負責任的要求提得過於突然,加上是一件非常私人的問題,所以到休息的時候周瑾並沒有坐下來和她細談,看那樣子是想等下山後再說。
    石韻也不著急,又找了棵看著順眼的大樹,背靠樹幹席地而坐,閉上眼,仔細感受身體發生的變化。
    自從拿到另外半截篪後她就覺得自己身上起了玄妙的變化,不止是舒服死了那麽簡單,需要靜下心來再仔細感覺感覺。
    係統,“我已經幫你檢查出一點端倪了。”
    石韻卻不用它說,“噓,別吭聲,讓我自己感覺下是怎麽回事。”
    係統,——
    還能是怎麽回事,能量忽然增強,羽人化速度變快了唄。
    趙衛萍很關心石韻剛才和周瑾說那話是什麽意思,坐下喝了幾口水之後就把水壺往她哥手裏一塞,自己悄悄拿出一顆冉振華放在她兜裏的大白兔奶糖蹭到石韻身旁。
    “彩霞。”
    石韻也不睜眼,隻“嗯”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
    趙衛萍把奶糖給她,“吃糖。”又輕聲問道,“你剛和周隊長說那話是什麽意思啊?真的想讓他負責?”
    石韻慢條斯理地剝開糖紙,把奶糖塞進嘴裏,然後朝她一點頭,“真的。”
    趙衛萍愣一下,隨即舔舔還有些發幹的嘴唇,“你——你想讓他怎麽負責?”
    石韻理所當然地答道,“一般的正派男人碰到這種情況該怎麽負責他就怎麽負責啊。”
    趙衛萍頓時睜大眼,周圍一圈豎著耳朵的聽眾們也都做瞪眼狀,這小薛同誌還真敢說啊。
    小陸終於又忍無可忍地開了口,“隊長當時也是為了幫你才把衣服給你穿,現在講究自由戀愛,你為了這種事就逼婚是不道德的!”
    石韻很不以為然地橫他一眼,“瞎想什麽美事?結婚前至少要先處上一年的對象,看看合適不合適,雙方有沒有共同的進步思想和革命目標才行。一上來就要結婚,你這是想替你們隊長騙婚呢?!”
    小陸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最後隻能憤憤一跺腳,“你,你蠻不講理!”
    石韻現在就是蠻不講理的人設,因此毫不介意,隻把下巴一揚,那意思是不服氣憋著。
    趙衛萍雖然已經把薛彩霞看作了最親的自己人,也不得不替周瑾說句公道話,小聲道,“彩霞,周隊長級別可高了,配你是低就,應該不至於騙婚的。”
    石韻,——
    石韻隻當沒聽見,她才不低呢。
    係統也反駁,“哪裏是低就,明明是高攀。”
    石韻這回聽見了,“嗯”一聲表示讚同。
    周瑾現在有些搞不清薛彩霞是怎麽回事,感覺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姑娘了。
    趁著走路的時候有時間,把腦子裏所有關於薛彩霞的記憶都細細過了一遍。
    從三十七號秘密倉庫外的初次相遇,到在自家小樓後麵看到薛彩霞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再到她被親生母親陷害後在家裏開會,說要和黃憶雪斷絕關係……
    忽然想起徐勝利曾經讓一位馬幹事找到他們那邊的婦女主任做介紹人,想和薛彩霞結為革命伴侶。
    這事在當時看來,雖然有點徐勝利在仗勢欺人,強/權/逼迫的嫌疑,但也證明徐勝利有這個心,看上了薛彩霞。
    從這一路上的種種跡象來看,薛彩霞和五名路工作組應該也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雙方關係緊密,那她如果想找人【負責】,為什麽不直接找徐勝利呢?
    周瑾不是自戀的人,不認為薛彩霞是忽然看上了自己,隻覺得她是另有目的,看上自己家世背景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這樣,她選徐勝利不是更合適?
    五名路工作組的副組長,級別不一定比他高,但手裏的實權可不少,做事也不用像他們軍人那樣被許多規矩紀律約束。
    這個問題周瑾不好自己去問,就把任務派給了大侄子周勝瑜。
    於是等到隊伍再次停下來歇息的時候,悄悄蹭到石韻身邊的就換了人。
    周勝瑜才被石韻教訓過,要不是臉皮夠厚,還真擔不起這個重任。
    先借鑒了一下趙衛萍的辦法,遞了顆糖過去,“彩霞,吃糖。”
    石韻接過糖,看他一眼,“不對我橫眉怒目了?”
    周勝瑜摸摸鼻子,“我那不是一時糊塗,被他們給影響了嘛,彩霞你別介意啊。”
    石韻看在糖的份上,“行吧。”
    周勝瑜又試試探探開口,“那個,彩霞,我能問你個事兒不?”
    石韻,“什麽事?”
    周勝瑜怕別人聽見,於是湊到石韻耳邊,“你原來不是挺獨立的嗎,怎麽忽然想要找個人負責任了?”
    石韻,“我不想繼續在鄉下種地了。”
    這個理由其實很充分,但周勝瑜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彩霞妹妹以前可一點沒表現出她有不想種地,急於回城的想法。
    “真的?以前怎麽沒見你這麽急著想回城?”
    石韻懶得再編理由解釋,直接趕人,“你要是閑得慌就去幫小陸他們拾點幹樹枝回來燒水煮飯。”
    被分配到拾柴任務的小陸正好聽見這句話,用十分不可置信的目光看過來——無組織無紀律,和他相看兩厭的薛彩霞同誌竟然會有這種好心!
    質疑的目光被石韻逮個正著,於是直言解釋道,“我不是好心幫你,我就是嫌他總在我旁邊問東問西的太吵了,你不必用這麽感激的眼神看我。”
    小陸氣得立刻轉開頭,心想誰感激了,我那是吃驚!
    周勝瑜麵露幽怨,“彩霞妹妹——”
    石韻衝他一挑眉毛,周勝瑜頓時不敢再囉嗦,立刻直奔主題,把聲音壓得更低,繼續問道,“我就是挺奇怪的,你要是為了這種原因想找個人——那個——找個人處對象,你幹嘛不找徐副組長,非得找我小叔?我小叔是軍人,受到的限製比較多,不一定能把你從鄉下調回城裏。徐副組長就不一樣,你想回城對他來說就是小事一樁,你找他不是更保險。”
    石韻,“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周勝瑜不甘心追問,“什麽道理?”
    石韻,“你個毛頭小子懂什麽,人生閱曆不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有這個閑工夫就去給大家幫幫忙,拾柴燒飯。”
    周勝瑜更幽怨了,“彩霞妹妹,我比你大好幾歲呢。”
    石韻不認為周勝瑜僅憑他區區二十幾年的人生閱曆就能充分理解五名路工作組現在看著風光,過幾年必將倒台這種複雜問題。
    但看他的樣子,如果不能從自己這裏問出個一二三四來就不會走,石韻為了自己耳根清淨,就編了一個最簡單的理由,“五名路工作組那些人都是幹什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小徐不是一類人,革命思想和目標完全不同,怎麽能和他湊一對。”
    周勝瑜一聽這個,頓時有點憋不住了,鬧半天彩霞心裏明白五名路工作組的都是些什麽人,那為什麽還要幫他們做事,和他們攪合在一起?
    覺得周圍還是有不少人在似有若無的關注著這邊,幹脆側身搭住石韻的肩膀,和她咬耳朵,用極低的聲音既焦急又語重心長地質問道,“彩霞,你到底怎麽想的,既然明白那些都是什麽人,幹嘛還要幫他們?”
    忽然肩膀上一沉,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
    愕然轉頭,隻見小陸板著一張棺材臉,“煮飯人手不夠,來幫忙拾柴。”
    周勝瑜不明所以,“我現在沒空,陸哥,你去找別人。”
    小陸抓住他的胳膊使勁拉,周勝瑜不由自主站了起來,隨後就被他硬拉走了。
    周勝瑜掙紮著不肯跟他走,“哎——”
    小陸毫不客氣地牢牢抓住他的胳膊,硬把人拽走了,一邊還在教訓道,“哎什麽,快跟我走,周隊長可是你叔叔,雖然我對薛同誌硬讓隊長負責的行為很不讚成,但她現在也要算是隊長的對象,你靠那麽近幹什麽!”
    周勝瑜,——
    這個憨貨,氣死他了!
    係統,“噗——,這家夥腦子裏隻有一根筋嗎?”
    石韻,“挺好。”
    ————
    因為人員疲累,還要押送俘虜,所以回去的速度比進山時要慢,一隊人悶頭走了兩天才走出大山。
    第二天傍晚時分,太陽已經落到了地平線上,暮色即將降臨,眾人終於遙遙望見了趙家屯的村落,趙衛萍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嗚嗚,終於回來了,我的腿都快走斷了。”
    石韻聽著這說法有點莫名的耳熟。
    係統追憶往昔,十分感慨,“你曾經也這樣嬌柔可愛過。”
    石韻伸伸胳膊,踢踢腿,覺得走兩天山路隻是小菜一碟,她現在仍然身輕如燕。
    好奇問道,“那你覺得我現在是什麽樣的?”
    係統木著臉,“力大無窮。”
    石韻,“力大無窮就不可愛了嗎?”
    係統很勉強,“也——也算可愛吧。”就是偶爾蠻不講理,還很凶。也就它和石韻是真正的自己人,才能不嫌棄的從中看出點可愛來,在別人眼裏肯定就不行了。
    趙衛萍原本對借宿的農家大炕十分抵觸,覺得那炕髒髒的,且睡著不習慣。
    在山上席地睡了幾天後,立刻就治好了她這挑床的毛病。
    她被硬山石硌得後背青了好幾塊,且每晚都有睡著睡著就被凍死的危機感,這時再想起農家的大炕就分外親切,一時都顧不上她哥了,忍著腿疼加快了腳步,“彩霞,咱們還去陳主任家住,燒熱水泡泡腳再好好睡一覺。”
    悄悄對石韻說道,“我哥帶了錢和糧票,剛分了一半給我,咱們跟陳主任換點雞蛋和細糧,睡前吃頓好的。”
    石韻對吃頓好的當然沒意見,於是和她一起加快腳步,不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麵,再走一會兒卻發現了不對勁——村子裏太靜了!
    這個點是吃晚飯的時間,按理說,村子裏應該炊煙嫋嫋才對,然而他們走進的這個村子卻像沒有人一樣,靜悄悄的,連雞鳴狗吠都沒有,更沒有哪一家的煙囪在冒煙。
    石韻一把拉住趙衛萍,“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