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6年1月30日。

    貧民區也有它不錯的一麵，至少我總能在這裏找到帶有臍帶的死嬰和我所需要的所有器官。

    盡管絕大多數都很不衛生。

    我考察了聖諾爾斯的下水道分布圖，最終決定將儀式的地點定在聖諾爾斯新建的聖女噴泉。

    那裏有一處居民的聚居區，而且距離聖諾爾斯最繁華的商業街道僅有一公裏左右。

    因為臍帶儀式已經舉行過一次，所以準備工作並不複雜。

    我在二十九號下午，將準備好的材料放入聖女噴泉下的水池中，當時發生了一件小插曲，一位可愛的小女孩在旁邊詢問我在做什麽，我溫和的回答了她。

    我在幫人治病。

    小女孩猜出我是一位醫生，她很開心。

    她告訴我她患了一種怪病，她經常會在晚上做噩夢，夢到一些從未見過的事情。

    她想讓我幫她看看。

    我答應了她。

    周圍人來人往，除了小女孩，沒人關注我在做什麽。

    小女孩離開後，我默念了禱告詞，然後離開了這裏。

    1786年2月3日。

    今天來看病的人突然多了起來，我知道，應該是儀式生效了。

    在病人當中我看到了之前遇到的那位小女孩，她的狀態很糟，咳血非常厲害。

    血水的副作用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有人看病後僅僅兩個小時，就突然死亡。

    我的診所內充斥著人們的哀嚎，但我沒找到弗雷德。

    1786年2月4日。

    血水的影響擴散的極快，目前已經有超過五分之一的聖諾爾斯居民發生了感染。

    我看到路上貼出了公告，要求感染者禁止接近皇宮和貴族區域，否則直接處死。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不過我會靜靜等待事態的發展。

    1786年2月5日。

    第一位被感染的貴族出現了，可惜不是弗雷德，而是一位浪蕩子。

    他在昨夜與一位平民女子私會後感染，並於今日將那位平民女子當眾處決。

    貴族和富豪們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們開始組織醫生專家應對這次危機。

    我以為他們會很快找到問題的關鍵，本來還有所擔心，但很明顯我高估了他們的智商。

    專家們研究的結果將這次感染的原因歸結為貧民區的肮髒，並且僅僅半天時間，他們就將整個貧民區全部封鎖。

    1786年2月10日。

    聖諾爾斯沒有貧民區了。

    1786年2月11日。

    弗雷德來到了我的診所，我的目的達到了。

    二月十日和二月十一日的日記都隻有一句話。

    但楊柯卻從中看到了血淋淋的曆史。

    楊柯的心情非常沉重，如果接下來介市的情況也像日記中這樣完全失控，那麽等待他們的又會是什麽結果。

    1786年2月11日下午。

    弗雷德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好，我正在對他進行前期的醫學觀察。

    不過聖諾爾斯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失控，上層貴族們在清剿貧民區後，發現問題沒有得到任何解決，於是他們又將目光對準了聖諾爾斯的另一群體，亞楠遺民。

    亞楠城的毀滅導致亞楠人在聖諾爾斯的地位一直不高，尤其是亞楠城是獸疾的發源地，所以這次感染追溯到亞楠人身上，似乎也合情合理。

    隻是我不想再看到這次的事件繼續擴大，我決定中止血水的擴散。

    血水的感染力與活力，並不是因為其本身攜帶疾病，而是因為臍帶的控製放大了血水的威力。

    所以隻需要將臍帶毀掉，血水的感染力自然會消失。

    失去增幅的血水甚至還沒有一隻蚊子肮髒，人類自身的抵抗力足以應對。

    楊柯看到這裏，精神突然一陣恍惚。

    接著，他在手機鬧鈴的吵鬧聲中醒來，但精神還停留在剛才的日記上。

    原來血水的感染是可以製止的！

    楊柯騰的從床上翻身坐起，他身上還穿著黑色風衣，鞋和褲子都沒脫，就這樣睡了一晚。

    他來到廁所，打開水龍頭，發現果然還是沒水。

    於是楊柯隻能到樓下超市買一大桶礦泉水，先暫時應付一下。

    經過三樓時房東沒有出來，結果他來到超市後發現房東正在和超市老板聊天。

    “小楊帥哥上班去啊。”

    “熊阿姨早，家裏還沒來水，我買一桶水上去洗漱。”

    超市老板，也就是楊柯之前說的中年醜男感歎道：“是啊，這都兩天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可能是哪裏在修管道吧。”

    楊柯沒有多和他們說話，買完水便直接離開。

    房東和超市老板的神態讓他意識到，孫宏利之前的失蹤，或許正是他們兩人的配合，或者是超市老板的幫忙的。

    不管怎麽說，超市老板肯定也有問題。

    隨便的洗漱完，楊柯看著床上的風衣和禮帽，既然獨眼書現在已經不再是威脅，那就把它們放回獵人夢境，這樣也方便再拿出來。

    “小骷髏，幫我把這些收回去吧。”

    重新換好衣服，楊柯打車直奔黑夜組織。

    有關臍帶可以阻止血水感染的事情，他必須盡快告訴伯恩他們。

    但是當他到了黑夜公司門口，卻犯了難。

    因為他沒有通行證，保安根本不讓他進去。

    這下怎麽辦？

    楊柯隻能再給伯恩打電話，可惜根本打不通。

    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楊柯的手機突然響起，是周旋打來的電話。

    他剛接通電話，那邊立馬傳來周旋焦急的聲音：“小楊你怎麽還沒來啊？不會是起遲了吧？”

    楊柯看了一下時間，距離上班的九點還有將近一個小時，周旋怎麽現在就開始催了？

    “周哥，我這裏有點事，可能要快到九點才能過去。”

    “有什麽事不能下班說，那兩個應聘的人今天就要過來，這可將是你的寶貴經驗，我限你八點半之前必須趕到！”

    “不需要。”

    楊柯直接掛斷電話，他實在搞不懂周旋在發什麽神經。

    幾秒之後，周旋再次打來電話。

    楊柯再次接通，他原本以為周旋這下肯定會罵他以下克上，結果沒想到周旋一反常態的求饒道：“小楊，其實是我有些擔心罩不住場子，畢竟我這個總編隻是個虛職，你就當幫我個忙，過來打一下掩護，也不需要你說什麽空話大話，就稍微吹捧一下我在公司的地位就好。你也知道，如果開始不好好震懾一下新人，以後可不好管理的。”

    周旋在工作上主動向楊柯尋求幫助，還是第一次。

    他猶豫片刻道：“那好吧，我現在過去，不過周哥，這次我幫了你，也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今天我要六點下班。”

    “不是吧你？你明明知道現在的工作有多緊張。”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如果解決不好的話，別說工作了，可能我們的小命都要不保。”

    “什麽鬼，你不會又和那些奇怪的事情扯上關係了吧？這……真的這麽嚴重？”

    “嗯，非常嚴重，如果處理不好，整個介市都要完蛋。”

    “臥槽！那……需不需要我幫忙？”周旋的語氣很虛，明顯他是被楊柯的話給嚇到了。

    “你會超能力麽？”

    “不會。”

    “那不用了，早點讓我下班，就已經足夠了。”

    “小楊，你可一定要活著回來。”

    楊柯笑道：“我又沒說去送死。”

    他掛斷電話，準備打一輛出租去公司。

    “阿嚏！”

    一個從他身後經過的路人突然打了個噴嚏，把楊柯嚇了一跳。

    他看了一眼那個人，沒有多想。

    然而等他坐上車後，司機居然也在接連打噴嚏。

    “不好意思客人，好像感冒了。”

    “沒事。”

    楊柯下意識擋住口鼻，避免自己被傳染。

    下車後來到公司樓下，楊柯看到門口站著兩個身穿西裝的年輕人，猜測他們應該就是過來應聘的。

    楊柯走過去主動道：“你們是來應聘的麽？”

    兩位年輕人一聽急忙站直，其中一位看起來有些圓滑的年輕人笑道：“請問您是這家公司的員工麽？”

    “嗯。”

    圓滑青年一聽，立即向楊柯深深鞠了一躬道：“前輩好！我叫盧子陽，是今天來應聘的新人！”

    盧子陽拉了拉旁邊還在發愣的青年，後者急忙也鞠了一躬道：“前輩好！我叫洪忠，也、也是今天應聘的新人。”

    這兩個人和莫元蕭都不是同姓，看來就算是親戚，也屬於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

    “既然來了，那就都進來吧。”

    楊柯刷了卡，給他們兩個開門，洪忠剛準備進去，結果被盧子陽一把拉住。

    “前輩，您先進。”

    對盧子陽的機敏，楊柯並不覺得他有眼色，反而覺得他太老油條了。

    不過第一印象也不能說明什麽，一會兒麵試的時候再看吧。

    楊柯點點頭走了進去，盧子陽和洪忠緊隨其後。

    從進入公司到辦公的地方，需要坐兩層電梯。

    盧子陽趁著路上這點時間，主動和楊柯套近乎道：“前輩，還沒請教您的名字。”

    “我叫楊柯。”

    “楊哥，看您的氣質，肯定是主編吧？”

    楊柯瞥了他一眼，實話實說道：“我隻是個普通的編輯，一會兒麵試你們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