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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歲太子,如何治天下!十歲孩子,如何作人主!真真假假。

    一代賢臣,家國治天下!勾結宦官,權傾主天下!假假真真。

    大明高閣之上風雨雷霆之後,似有雨過天睛,大興之勢。

    高閣距離田間地頭,或在咫尺,或在千裏。

    小小的浦州峪口老王村口,老槐樹下,坐著三老一少,站在兩位縣衙差官,旁邊的村民老老少少圍了數百人之多。

    “可知王老爺過世未滿三年?”裏正冷著臉,根本就沒有給兩名差役半分顏麵。

    “知!”年長的差役很痛快的回了一句。

    “可知王家少爺守孝未滿二十七個月?”

    “知!”

    “可知我老王村柿林為宮內貢品已有百年之久?”

    “這些都知道,但縣尊那邊有吩咐,各村賦稅如數上交。收不夠九成之數,我們兄弟兩人雙腿打斷可能還會丟了差事。這事情就算是求情也無用,縣尊收不夠全縣九成之數,丟官免職下獄。”差役所講之事,讓硬氣的裏正沉默了。

    那差役王七又說道:“這次,隻要你們老王村完糧四成,就能頂上數。縣尊大人也會落老王村一個好,明年夏收之時,三年之期已經滿,按律是要交足十成的,但縣尊隻要你老王村再交五成就可,等同減免一成。”

    差役說完,圍觀的普通百姓都慌了神。

    這時,坐在中間首位的那一位少年,解開了頭頂的發髻,任由頭發披散在背後。然後用一根發帶很隨意的綁了起來,這個動作讓三位老者很是意外,連兩個說話的差役也不明白,這位小少爺這是幹什麽。

    “把事情理一理,從頭順一順。讓我這個新任的王家家主聽一聽,既然作了家主,要扛的事自然是要扛起,要管的事情,自然不能不過問。守孝二十六個月零二十七天,有痛失至親之痛,有年少無知痛定思痛之痛,亦有靜觀我老王村日漸衰敗之痛。”

    說話的是今年十六歲,老王村王家家主,王天河。

    真正的王天河在那裏,現在這位後世名為王天禾的人並不知道,也沒有關於真正王天河的記憶,一個月前,一道天雷劈死了四百多年後的他,劈死了這個時代的少年。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時間,也算了解這個時代的一部分以及自己的身份。

    此時,聽完差役與裏正的對話,身為王家現任家主的他,自然要站出來。

    曾經在後世,名牌大學中文係碩士畢業,作過十年秘書,卻是跟誰誰下台,成為了官場的惡夢秘書,無奈離職,開了一間經營字畫的小店,然後就在這裏了。

    王長河敢站起來,讓這裏所有人很意外。

    隻有十六歲罷了,讓他在這裏也僅僅是給他這位新任家主一個麵子罷了,真正說到頂事,自然是老王家四代忠心耿耿的老管家、老王村裏正、王氏族老說了算的。

    “也罷,讓長河也了解一下吧。”老裏正開口了。

    這時,兩位差役才坐下,他們也是姓王的,雖然不是這個村的人,看同姓是一家,而對王姓長輩,他們已經表現出足夠的恭敬了。

    “少爺,老爺過世之前,舉人的身份可免田賦一千二百畝,過世後延三年。三年之後不再減免。老王村柿林,百年以來一直是享受著青柿貢品的田賦減免,但這次也取消了,按我們老王村現在的情況看,田稅還撐得住,但林稅與果稅,難……”

    老管家王安從小就在王家了,曆經王家四代,現在到了王長河這一代。

    族老王傳林這時說道:“果稅一項,竊以為集全村之力,也交不起。三年前,有宮裏賜賞下來,村裏將原有的七百株柿子樹擴大到了一萬一千株,柿子樹五年見果,可這新的規矩,這些果樹卻要交稅了。”

    王長河大概聽明白了。

    之前的村裏的田,大部分靠著這位王長河死去父親的舉人身份免稅。而果樹有保護,不用上稅。後來宮裏喜歡這裏的柿子,所以有了賞賜,村民們自然會大幹一場,可以說足足在靠山的坡地上種了一萬多株新樹。

    張居正,你狗日的是個混蛋。

    王長河心裏大罵著,造成眼下局麵的煩,其實就是一條鞭法加考成法。

    這時,王七靠近老裏正低語了幾句。

    當下,老裏正捂著胸口幾乎暈死過去,幾個中年人過來又是給順氣,又是掐人中,這才緩過勁來。老裏正怒喝一聲:“你講的,可當真。”

    王七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王長河一眼:“小少爺扛不起這事,老叔公還是早作打算吧。”

    “那,謝過了。”老裏正無奈的一抱拳。

    王七離開了,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王長河,也隻是看了這一眼罷了。

    老裏正又給王安低聲講了,結果老管家的臉色更差,嘴唇都有些發青。

    “散了,散了吧。此事回去等消息吧。”

    王安也拉著王長河往回去,進了自家二進的院子,三個人迎了上來。一個是早些年就買了回來,王長河的貼身丫環。另外兩位,分別是王安的兒子與孫子。

    “去把門關上!”王安吩咐一句,自己的兒子趕緊跑著就去了。

    進了正堂,王安請了王長河上座:“少爺,這事情倒是麻煩了。剛才王七送了一個消息給咱們,是縣丞的小舅子和鄰村的趙大戶惦記上了咱們的柿子樹,要知道這一萬一千株,其中有九千都是在咱家名下的。實際上,八千株都是真正屬於咱們家的。”

    不用王安解釋,王長河也明白,真正屬於自己的,和掛在名下的區別。

    此時,王長河不知道應該稱讚這位前任王家家主是有魄力,還是應該罵他白癡了,將八成以上的家產都投資到了柿子樹上。隻能說,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皇宮的恩賞有多麽的在意,願意為偉大的皇帝陛下獻上一切。

    王安又說道:

    “要交稅,咱們家交得起今年,也交不起明年,更何況,柿子樹見果還要兩年,真正能有收益,要三年。咱們撐不過這三年,家裏的存銀根本就不夠這三年稅銀,更何況這三年來,打理柿子樹,也需要花錢雇傭人手的。”

    “繼續!”王長河一臉的無所謂。

    “他們願意出價,三十株一兩銀子,給我們三百兩銀子。”王安說道這裏,話風一轉:“少爺,僅這三年來照顧這些果樹,花掉的就不止這個價,更何況當年種下的時候,也不止花了三百兩,如果真的要賣,這些果樹至少值二千兩銀子。”

    王長河接口說道:“但重稅之下,無人接手。我們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把樹砍了,對不對。”

    “是,少爺說的是!”

    “現在,你隻需要回答我三個問題。第一,家裏還有多少銀子。第二,他們是故意想坑我們家,還是借機占便宜。第三,我如果考上舉上了,這事情可有緩解的餘地!”

    王長河說話的時候,氣勢十足,絕對有一個家的家主之風了。

    “少爺,您考上舉人,肯定是天大的好事。但老仆不敢信,而且就算真考上了,這果樹的麻煩也緩解不了多少,除非中了進士。眼下家裏隻有存銀五百兩了,對方是坑,還是借機占便宜,已經不重要了,眼下我們無解。”

    王安在王家侍候了四代家主了,王長河是個什麽品性他知道。

    不是一塊讀書的料,勉強進了縣學,這又因為老家主過世,回家了二年多,更不可能考上舉人了。

    “安爺爺,等我,沒有我的同意,不要賣樹或者是砍樹。莫要小看了,也莫要輕視了我這個家主。王家,不會因為家嚴的故去而敗落,王家,還有我王長河!”說罷,王長河站了起來,向站一旁怯怯的雀兒招了招手:“叫上王硯,伺候本少讀書。”

    王長河起身往書房去了。

    王安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太多的擔心,就算是砍樹,或者是被人低價買走了,王家也還有勉強維持生計的基本。除了那些原本依附於自家的田產之後,王家自己還有田產八十畝,日子還能過。

    可王長河卻不這麽想。

    在適合了自己這個穿越者身份之後,兩世的失落加在一起,他也不會看著家道中落。

    當然,他手上還有至寶呢!

    王長河有什麽?

    這一個月時間,他每天閉門不出僅僅隻是為了研究自己擁有的這個至寶,事實上,就是自己原本在前世無奈從官場回家後,開了一個經營字畫的小店,然後要所這個小店,也在網上又給自己開了一間網店。

    那麽,這個至寶,其實就是這家網店。

    一個月的時間裏,王長河發現這網店有著許多的禁忌。比如打不開其他的網頁,也不能和其他人交流,輸入文字也有無數的禁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