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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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幾年也不全是開心的事情,起碼七年前的那件事就一直壓在趙傳孝的胸口。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小妹不過就是人聰明了一些,怎麽就成了妖怪了呢?有誰見過這世上有像小妹這樣乖巧懂事兒的妖怪的?再說了,就算是小妹真的是妖怪,那他們這些做家人都沒有說什麽,外人又是操的什麽心呢?竟然堵在他們家大門口讓他們把小妹交出去,憑什麽!
結果差點兒害得小妹丟了性命,如果不是村長伯伯的幫忙,以及後來孫先生的出現,估計他們家小妹可能真的就過不去這一關了……
不過幸好老天有眼,小妹最終還是被救了回來,又重新回到了他們身邊。不過從此以後,他們家裏的人就對小妹保護的更加嚴實了,基本上什麽事情都不敢讓小妹去做,就怕村子裏的人突然又傳出什麽閑話,就連小妹最喜歡的廚藝,也在爹爹和娘的懇求下被迫放棄了。雖然他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讓小妹有些不開心,但是沒關係,隻要小妹能一直像這樣健健康康的活著就好了。
也幸好小妹知道家裏人的心思,所以即使天天呆在家裏很無聊,她也會努力的在爹娘和哥哥們回來的時候揚起笑臉,從來都不抱怨什麽。
隻是後來隨著小妹慢慢長大,小四和小五又都離開家去到外麵求學,沒有朋友和玩伴兒,也沒有什麽事情可做的小妹,臉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落寞。爹爹和娘都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是卻始終放不下心讓小妹去接觸外麵的世界。
不過小妹很聰明,雖然他和大哥並沒有把學業堅持下來,但是小妹卻是從他們上學的時候開始就跟在他們後麵學習識字念書的,在這一點上,小四和小五都說小妹比他們都還要厲害的多,如果小妹是個男孩子的話,那以後一定會成為他們家最厲害的!所以小妹最後想出了一個法子,她拜托孫先生帶她出去玩兒,等回來以後就對家裏說她在外麵認識了一位很厲害的老師傅,老師傅教了她很多東西……
是的,趙傳孝都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麽老師傅,無論是豆腐也好、豆幹也好……這些東西,都是小妹自己一個人琢磨出來的。趙晴兒也許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一個適合說謊的人,每次隻要她一說謊的時候,眼睛都會心虛的看著別處,根本不敢看人的眼睛,而且隻要稍微有心就可以發現,她和孫先生之間所說的話根本就對不起來,她是跟著孫先生一起出去的,可是孫先生卻對那個所謂的老師傅一無所知,這怎麽看都覺得不正常吧?他知道小妹可能也是怕幾年前的事情重演,所以才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師傅出來,好讓自己琢磨出來的這些東西能有一個合理的出處,所以即使心裏清楚,卻也從來沒有在別人麵前拆穿過。
別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心裏也非常擔心,擔心七年前的事情會再度重演。小四和小五曾經對他說過,他們之所以這麽努力的念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出人頭地,可以做大官,這樣別人就不敢再欺負他們的家人了。他雖然念書不行,但是他覺得自己也應該要做一些什麽,讓自己強大、更強大起來,這樣,以後才有能力保護他們心中最重要的人。七年前的那一場慘痛的經曆,有一次就夠了,他們誰都沒有把握能承受第二次的打擊。
一想到從此以後可能永遠再也看不到那個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會用軟軟的聲音叫他“哥哥”,會用清澈的眼神看著他,會跟他撒嬌,也會跟他開玩笑的人,趙傳孝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傳來了一陣鈍痛,就好像有什麽對他而言極其重要的東西要從此失去了一般……
趙傳孝猛然一驚,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剛剛都在想什麽東西!
那可是自己的妹妹啊,從小就被他捧在手心裏當做眼珠子一樣精心嗬護著長大的妹妹!自己剛才真的是失心瘋了!
伸手拍了拍臉頰,趙傳孝告訴自己要打起精神來,他可是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現在沒工夫在這裏胡思亂想。
不過撇開自己心裏的小心思不談,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趙傳孝也想明白了,他現在還沒有做好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的準備,而且他還有很多自己想要做而沒做的事情,在他的想法完成之前,他也沒有心思去考慮這件事情,所以,還是不要耽誤人家的好。
恩,就先這樣,等會兒回去的時候就跟娘先說清楚。
等趙王氏聽了趙傳孝的話以後,自然表示不能理解:“傳孝,娘也沒說一定要你現在就成親,咱們先去看一看,要是合適的話就先定下來,晚兩年再成親也可以啊?”
“而且,現在的好女孩子可是不多呢,你不急自然有的是比你急的人,咱要是不提前準備,到時候好女孩子都被人家挑完了,那時候俺看你咋辦!”看著趙傳孝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趙王氏有些心急的說道,原本她以為自個兒和孩子他爹就夠不負責的了,沒想到當事人竟然比他們還不上心。
“娘,俺剛才不是說了嘛,俺現在還沒心思成親,所以就不要耽誤人家了。再說了,誰說過兩年就沒有好女孩子了呢?說不定,等過兩年的時候女孩子還一挑一大把呢?”趙傳孝對趙王氏說道,這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啊?
“而且,一想到以後要和別的女人在一張床上睡覺,俺,俺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趙傳孝低著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沒想到二兒子竟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話,趙王氏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哭笑不得的看著趙傳孝:“這個有啥的啊?不過就是一時的不適應罷了,等時間長了不就慢慢的就好了嗎?”這東西誰也不可能一開始就適應的啊,成親之前男女雙方基本上都算是陌生人,甚至有些連一麵都沒有見過,即使是同個村子裏的,也不可能有很長時間的接觸的,這冷不丁的一下子把兩個人湊在一塊兒,不得勁兒不還是很正常的嗎?想當年,她和趙全福也是過了好幾個月以後才彼此接受身邊多了一個人這樣的事實。
“哎呀,反正現在就是不行,等過段時間再說吧!”見趙王氏還想著再勸,趙傳孝忙丟下一句話直接腳底抹油溜了出去,隻剩下趙王氏對著他的背影搖頭歎氣。
既然兒子說還不想成親,趙王氏也沒辦法啊,他們又不是那種什麽事情都替孩子們拿主意的父母,在他們家,孩子們的事情隻要沒有什麽錯誤或者是不對的地方,一般都是由他們自己做主的。算了,大兒子不也是十八九歲上才成的親嘛,而且也沒見大兒媳婦兒有什麽特別不好的地方,說不定,等再過一陣子,二兒子自己就忽然開竅了呢?
“二哥,娘剛才叫你幹啥呢?”看著趙傳孝蹲在自己的身邊,趙晴兒好奇的湊上來問道。她覺得娘和二哥之間肯定有什麽事情瞞著自己,看娘剛才那神神秘秘的樣子就知道了。
“沒、沒啥事兒,就隨便問了問……”趙傳孝剛蹲下,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小臉,不知怎麽的,趙傳孝突然又想起了之前在東嶺上的自己的那點兒莫名的小心思,忍不住就臉上一紅,扭過頭去竭力的掩飾道。
“真的沒啥事兒嗎?”趙晴兒古靈精怪,又怎麽可能被趙傳孝這明顯就是應付的話給蒙蔽了呢?因為離得比較近,趙晴兒可以清楚的看到趙傳孝臉上的紅暈,有些不懷好意的說道:“要是真的沒啥事兒的話,那二哥你臉紅啥?”
“啊?有、有嗎?”沒有料到會被趙晴兒看出來,趙傳孝趕緊抬手捂住臉,結結巴巴的道,“可能、可能是天太冷了,凍得吧?”說完,趙傳孝生怕趙晴兒再戲弄他,趕緊開口轉移趙晴兒的視線:“晴兒,這大冷的天的,你一個人呆在這裏幹啥?”現在的天是越來越冷了,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天天呆在屋子裏不出門,可是趙晴兒卻天天往後院鑽,後院雖然不缺屋子,但是除了做豆腐煮漿的那個屋子外,其他的房子裏可是都沒有火爐的,這屋子裏的溫度和外麵也沒差多少了。
趙傳孝低頭看了看趙晴兒身前的東西,是之前他和趙晴兒一起弄的那幾個罐子,忍不住驚喜的問道:“晴兒,難道這啥醬油弄出來了嗎?”他還記得之前第一次晴兒釀造醬油失敗的時候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被子裏哭鼻子的事情呢,要是這次真的成功了的話,那晴兒的一個心願也算是終於完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