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出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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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七回去的時候,嚴光祖也正好剛起來,剛從樓上下來就看到嚴七正把籃子裏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拿出來往桌子上擺呢,沒多大會兒的功夫,桌子上就被擺的滿滿當當的了。

    “公子,你起來了?”嚴七一抬頭,正好看到嚴光祖從上麵下來,忙高興的說道:“早飯俺已經買回來了,就是昨天聽人家說的那個豆漿豆腐腦兒,公子你先嚐嚐?”

    嚴光祖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人模人樣的在桌子邊上坐下,一伸手,旁邊的嚴七趕緊殷勤的把筷子和調羹遞了上去,嚴光祖先是端起豆漿來喝了一口,才伸手把筷子和調羹都接了過來。

    因為嚴七怕耽誤了自家公子吃飯,所以回來的時候腳程就稍微快一些,因此這個時候豆漿和豆腐腦兒還都是熱乎乎的,一口暖暖的豆漿下肚,嚴光祖就覺得自個兒整個人從裏到外都熨帖了起來,完了之後嘴裏就剩下一股子濃濃的豆香味兒了。

    轉頭再看看豆漿旁邊的那個大碗,首先上麵是一層深褐色的鹵子,隱約能看得出來裏麵有肉沫、切碎的黃花菜和木耳、嫩黃的蛋花兒以及翠綠的小蔥末兒,鹵子下麵是一大碗看起來白花花的東西,聞起來的話味道感覺和豆漿差不多,但是比豆漿的香味兒要濃鬱一些。

    嚴光祖伸手舀了一調羹,連鹵子帶豆腐腦兒一塊兒送到嘴裏,仔細品味了一下,這下子和剛才喝豆漿的感覺又不一樣了,鹵子熬得濃稠細滑,裏麵的東西切的很細碎但是卻一點兒都不影響口感,白色的豆腐腦兒柔軟香嫩,看上去是一塊兒一塊兒的,可是進到嘴裏卻根本都不用大力咀嚼,稍微一抿,就在嘴裏化開了,本來沒有什麽滋味兒的東西和鹹香的鹵子一結合,那味道立馬就得到了升華。

    “公子,你覺得咋樣?味道還行吧?”嚴七笑著對嚴光祖問道,他一直在旁邊小心的觀察嚴光祖的反應,這下子看他的眉頭舒展開來,就知道這會兒公子的心情肯定不錯,其實早在給公子帶飯回來以前,他自個兒已經在人家小攤兒那邊吃過一頓了,當時就知道周圍的人都沒說瞎話,這個小攤子上的東西確實是好吃的很。

    “哎,公子,還有這個,你拿著這油炸果子配豆漿吃,那味兒才叫好哩!”看著嚴光祖又端起大碗準備喝豆漿,嚴七忙開口向自家公子推薦道。

    咬一口炸的金黃酥脆的油炸果子,再喝一口暖呼呼香噴噴的豆漿,或者是把油炸果子往豆漿裏一泡,酥脆的外殼被豆漿一浸之後就變得綿軟有韌勁兒,而豆漿的湯汁也進到了油炸果子裏麵,沾染上了幾絲油香,味道也變得更加香濃起來,無論是哪一種吃法,都讓人愛不釋口。

    就著豆漿,兩斤油炸果子嚴光祖一個人就去了一大半,還不說那一大碗豆腐腦兒和兩大份炸臭豆腐呢。嚴七可是很少看到他們家公子有這樣的好胃口呢。

    這一頓早飯不用說也知道嚴光祖有多滿意了。他沒想到在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鎮子上竟然還藏著這麽好吃的東西。吃飽喝足之後,摸著肚子剔著牙,嚴光祖忍不住就在心裏盤算開了。

    嚴光祖家裏是經商的,從他爺爺那一輩就開始倒騰絲綢,一開始的時候還是靠著幾個人肩扛背馱,往來於南方和北方之間,據說那時候賣一趟貨差不多就要三四個月的時間,後來慢慢的手裏有了點兒錢之後,嚴光祖的爺爺就買了幾匹騾子,再後來騾子又換成了馬車,長年累月的在南北兩地奔波,甚至連過年的時候都不能好好的和家裏人團聚,就這樣一點一點的積攢,終於到他父親這一代的時候,他們嚴家已經成為遠近有名的絲綢供應商。

    嚴光祖是嚴家的獨子,同時也是他父母的老來子,因此從小就被寵的不像話,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閑,和一幫子狐朋狗友到處惹是生非,後來他二姐又得了太守的親眼被抬進了太守府,有了這座大靠山以後,他行事更加的肆無忌憚。反正如果真的鬧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隻要他爹娘找他二姐落兩滴淚,他二姐在他那太守姐夫麵前哭一哭,基本上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他又有什麽好顧忌的呢?

    即使是不學無術,但是從小生長在商賈之家,耳濡目染之下嚴光祖對於商業上的東西多少也略懂一些。因此今兒早上在吃到了以前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味道還很不錯的豆漿和豆腐腦兒之後,嚴光祖那平常不怎麽使用的腦子就轉了起來。

    他有預感,如果把這東西帶到別的地方去的話,一定也會火起來的,光聽嚴七今天早上給他描述的場麵就知道了,滿滿的一大桶豆腐腦兒,不過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被搶得一幹二淨,那要是做的多了的話呢?一天下來怎麽也能掙不少錢吧?

    正好,之前在家的時候他爹不是老說他沒出息嗎?要不就趁這個機會,好好的做一筆給老頭兒看看?

    想到這裏,嚴光祖就決定先不走了,再在這裏多呆兩天,先把情況打聽清楚再說。

    嚴七領了自家公子的命令,這兩天天天在鎮子上到處轉悠,和人聊天說話,清風鎮又不大,能有什麽秘密呢?所以沒兩天的功夫,嚴七就把那家小攤兒的情況給摸了個七七八八。

    據說那戶人家姓趙,是清風鎮齊家莊的人,來鎮子上賣豆腐腦兒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大概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吧?而且聽說他們家好像不僅僅隻做豆漿和豆腐腦兒,還有什麽豆腐豆幹之類的,鎮子上的人經常隔三差五的去他們攤子上買上一塊兒回家做了吃,價格便宜不說味道也是好得很。

    嚴光祖一聽,不過就是個普通的鄉下泥腿子嘛,對付這種人還不就是小菜一碟?唯一聽上去有點兒唬人的應該就是這戶人家據說和鎮子上的香滿樓有點兒關係了,聽說香滿樓裏的豆腐和豆幹什麽的就都是這戶人家給提供的。不過嚴光祖也沒當回事兒,要是說是在別的地方,聽到香滿樓的名字他可能還要猶豫一下子,可是在這麽個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地方,就算是香滿樓,又能有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再說了,香滿樓就算是再厲害,那也不過就是個有錢的商人罷了,他姐夫可是本州的太守,到時候就算是香滿樓的掌櫃的見到了,還不是一樣得磕頭下跪?

    因此,越想這嚴光祖心裏就越按捺不住,恨不得早點兒把這門生意掌握在自己手中。在他心裏,已經把這豆腐攤子看成了是他自個兒的買賣,這一天一天的,浪費的可都是少爺他的錢啊!

    嚴七在嚴光祖身邊跟的時間久了,簡直就跟他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哪裏還會看不出自家公子的心事兒呢?

    當下不用嚴光祖吩咐,嚴七就從鎮子裏找了幾個地痞流氓,交代他們這般那般,然後給了他們幾兩銀子,並承諾等事成之後還會另有重謝,就把幾個人打發走了。

    這一天一大早,趙全貴和老趙頭像往常一樣,套上牛車,拉著兩大桶豆漿和豆腐腦還有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就去了鎮子。

    到了地方,旁邊賣油炸果子的攤子早就已經支了起來,看樣子第一鍋馬上就要出來了。兩個人笑著和旁邊的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把東西都從牛車上卸下來,趙全貴忙著支鍋生火,這是準備等會兒要炸臭豆腐的,老趙頭則在一旁撐起了一張長長的案子,先把一會兒需要的鹵子和調料什麽的拿出來擺好,然後又把帶來的豆腐豆幹什麽的在案子上一字排開,這樣一會兒要賣的時候也方便。

    沒過多長時間,這個原本還一片冷清的地方就漸漸的開始熱鬧了起來,趙全貴和老趙頭也開始了日複一日的忙碌。

    就在他們家的東西賣了一大半兒的時候,突然遠處出現了一群人,手裏還拿著棍子棒子之類的東西,氣勢洶洶的朝著這個方向而來,那模樣,就好像跟是要來尋仇的一樣,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但是周圍的人還是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準備等會兒見事兒不好就趕緊跑。

    趙全貴和老趙頭一直都低著頭忙活,忙得都恨不得自個兒長四隻手了,所以根本沒有留意到前麵發生了什麽,直到那夥人來到了近前,一棍子下去把老趙頭早上支起來的案子給砸倒了,上麵的盆盆罐罐稀裏嘩啦的碎了一地,兩個人才驚愕的抬起頭來,發現眼前這群來者不善的人。

    “哎,你們是誰啊?俺們又不認識你們,你們咋上來就砸東西哩?”趙全貴手裏還拿著炸臭豆腐的長筷子,又驚又怒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