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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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楊木青和碧珠走在梅苑中又是另外一番感受。這個院子其實當年在楊夫人剛剛懷有身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修建了,其中的好些設計還有楊木青的意見和建議在裏麵。當年他一直都渴望能擁有一個跟花骨朵似的乖巧漂亮的小妹妹,因此在給妹妹建造園子的時候,也加入了很多自己對於妹妹的幻想。這個院子裏的很多梅樹,就是當年他一棵一棵的親手植下的,隻是他們都沒有等到梅花盛開的時節。

    後來從魏姨娘的手中奪回楊府之後,因為怕觸景傷情,楊木青也很少到這個院子來,這十多年,梅苑就一直這樣默默地存在於楊府的一角,門扉緊扣,避見世人。如果不是楊府的大小姐回來了,估計它這輩子都不可能重見天日了。

    因為少有人煙,所以這十來年下來以後,除了院子裏的梅樹依舊欣欣向榮之外,院子中原有的建築已經因為無人照拂而漸漸頹敗了,就連花圃中的花木也因為沒了約束而長得瘋狂,雜亂無章,隻剩了一個空架子而已。好在根基猶在,現在的梅苑,就是在原有的設計基礎上重新翻修了一下,雖然稍微有點兒倉促,但是依稀能看出當年的風采來了。

    看到楊雲柳臉上的歡喜,無論是楊木青還是福伯,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辛苦付出總算是有了回報。

    原本福伯是想要給自家小姐準備幾個伶俐點兒的小丫頭的,隻是因為楊木青之前並不經常在祖宅這邊,對這邊的情況並不熟悉,有些不太放心,畢竟這些小丫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會一直陪在小柳兒的身邊,所以還是希望能從京城那邊的府裏給小柳兒尋摸幾個,那邊府裏下人奴仆什麽的也不少,應該有不少和晴兒年紀差不多大的家生子,這些人都是自小就經過調教的,楊木青覺得用起來更放心一些。至於現在嘛,他們並沒有打算在這邊呆很長時間,小柳兒身邊有碧珠和他應該也差不多夠了。

    等到安頓好了趙晴兒之後,楊木青和碧珠才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裏。

    怕楊府下人準備的飯菜不合趙晴兒的胃口,晚飯是碧珠親自下廚準備的。雖然事先已經得了趙王氏的囑咐,但是因為之前在趙家吃飯的時候碧珠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所以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可是這一路上下來碧珠才算是真正見識到了趙晴兒的挑食程度。也不知道小丫頭的舌頭到底是怎麽長的,隻要飯菜稍微有一點兒不對勁兒的地方,她立馬就能嚐的出來。一開始的時候因為每次大家夥兒一塊兒吃飯的時候趙晴兒都默默地坐在一邊啃饅頭就鹹菜,負責做飯的下人還委屈的不得了,以為是自己有什麽地方做的不好得罪了大小姐。後來還是時間長了,趙晴兒實在受不了了,終於在一次休息的時候親自下廚露了兩手,結果那位負責做飯的下人以後就再也沒有向他們哭訴過了。沒辦法,實力根本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而直到吃到趙晴兒親手做的飯菜,楊木青和碧珠才明白趙晴兒為什麽這麽挑嘴,因為人家有資本啊!吃過了趙晴兒做的,根本就不想再吃下人做的飯!這個時候,碧珠才想起來,她第一次見到趙晴兒的時候趙晴兒就是和香滿樓的當家的在一塊兒,而且還聽說香滿樓在短短不到十年的時間就發展到現在這個規模,趙晴兒功不可沒。原本她還以為是別人誇大其詞,如今看來,倒是她先入為主了。

    趙晴兒做飯是好吃不假,可是這一路上路途還長,總不能老是讓她一個堂堂的大家小姐為大家做飯吧?好在趙晴兒並不是一個吝嗇的人,隻要不涉及到香滿樓的商業機密,她還是很樂意教大家幾手的。於是這一路上碧珠也跟著趙晴兒學了不少做飯的技巧。雖然做出來的東西還是不能和趙晴兒相比,但是和她以前比起來已經好了很多。

    隻是今天這樣的日子,自然不能讓趙晴兒親自動手,所以隻好由碧珠上了。所幸趙晴兒和碧珠在一塊兒呆的時間也不短了,兩個人之間也算是有了些交情,趙晴兒看在碧珠的麵子上,多少還是能吃一些的。

    這次楊木青帶著趙晴兒回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祭拜父母,告訴父母小柳兒已經找到了,讓爹娘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所以在休息了兩天之後,楊木青就帶著趙晴兒準備去見他們爹娘了。

    楊家雖然之前在雲慶城算的上是大戶,但是因為才經曆了短短三代的時間,人丁本來就單薄的很,再加上中間又發生了這麽一場變故,因此和真正的大家相比起來還是缺少了一些底蘊。

    用過早飯,楊木青和趙晴兒以及碧珠都換上了一襲素衣,帶著福伯早就已經提前準備好的冥紙香燭和瓜果牲禽等祭祀用品,乘著馬車朝雲慶城郊外而去。

    楊家的墓地在雲慶城外不遠的一座小山上,那裏原本是楊府的一處小莊子,還是楊木青的祖父在世的時候買下的,後來因為看到那邊風景比較好,楊木青的祖父和祖母一直都很喜歡,經常會抽出時間去莊子上住一陣子,晚年的大部分時間也是在這裏度過的,因此在楊老爺子和楊老夫人過世之後,楊木青的父親就按照老人的遺願,將他們葬在了莊子後麵的小山上,從此以後,那裏就成為了楊家的墓地。

    趙晴兒跟在楊木青和碧珠的身後,一步一步的沿著青石板鋪就的石階向山腰行去。山上種滿了鬆樹和柏樹,一年四季都鬱鬱蔥蔥,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灑下點點金光,周圍一片靜謐,似乎就連平常被吵的頭疼的鳥叫聲在這邊都幾不可聞,過分的安靜越發的襯托著氣氛的肅穆凝重,讓趙晴兒的心情也不禁沉重了起來。

    在半山腰處特意開辟出了一片平地,邊上坐落著三間用竹子搭建起來的小屋,楊木青為趙晴兒解釋道這是之前他們的父親為爺爺守靈的時候親手搭建起來的,後來他也在這裏麵住過幾次,每年在父母忌日的時候他都會回來在這裏住上幾天,陪祖父母和父母他們說說話。

    負責在這裏看守的下人早就已經在這裏等候多時了,看到他們出現,很快就迎了上來,帶領他們往裏麵走去。

    繞過一座竹籬笆編製的拱門,後麵就是楊木青和趙晴兒祖父母以及父母的墳墓了。因為常年有人看守,所以墳墓前麵都收拾的很幹淨,打理的非常好,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在看望過了祖父母之後,楊木青領著趙晴兒去了楊父楊母的墳前。以前他每次來的時候都要跟父母懺悔一番,都怪他沒有能力,所以才讓小妹一直流落在外,生死不明,他覺得自己有愧於父母的教導和囑托,沒有做到一個哥哥應該有的責任。可是今天卻不一樣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已經與他們失散了整整十年的小妹現在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們一家人,終於團圓了。

    趙晴兒跪在楊父楊母的墓前,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墳墓裏躺著的是兩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人,可是在這一刻,她竟然能感受到心裏不自覺的湧起了一股濃重的悲哀之情,好像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要對躺在裏麵的人說,可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股子情緒就像是山崩海嘯一樣突然向她襲來,壓得她根本喘不過氣,淚水不知不覺的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是她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感受。

    難道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血濃於水?即使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麵,可是在此時此刻,麵對著兩座孤零零的墓碑,趙晴兒心裏還是升起了一股濡慕之情,就好像是這具身體的本能一樣,即使是趙晴兒也不知不覺深陷其中。

    “爹,娘,你們猜,我把誰帶來了?你們肯定想不到吧?我帶著小柳兒來看你們了……”楊木青跪在爹娘的墓前,輕聲的對他們說道,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眼睛中卻分明裝滿了淚水,“爹,娘,我們的小柳沒有死,我終於把她給找回來了,這下子咱們一家人總算是團圓了,而你們也終於可以安心了!”

    “爹,娘,你們還不知道吧?小柳兒長得跟娘一模一樣,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如果你們要是見了的話,估計也會像我似的,嚇一跳吧?”

    “收養小柳兒的那戶人家把小柳兒照顧的很好,現在的小柳兒健健康康的,又聰明又乖巧,我都要為她感到驕傲了,如果你們還在的話,應該也會這麽認為吧……”

    “爹,娘,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小柳兒,再也不會讓她離開我的身邊了,請你們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