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遊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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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芷蘭好歹沒在芙蕖堂裏頭吵起來。小說

    她是再衝動,也知道如果在芙蕖堂裏頭惹了老夫人不快,家裏頭的人不管怎麽說,都要好好教育她一頓的。她憋著話,回了自家這一房的小院子。

    平國公府眼下因著老夫人還健在,老夫人又是個喜歡子孫繞膝熱熱鬧鬧的,並沒有分家。

    隻是各房底下的孫子孫女都大了,也不好再混住,各房下頭的子弟們各自都有各自的院落。平國公府大的很,即便這樣,還有不少餘裕的空院落。

    阮芷蘭她家裏占了處大院子,隻不過阮芷蘭的雙胞胎哥哥阮紀風年齡大了,前年搬去了外院,並不同她們住在一處。

    阮芷蘭悶悶不樂的回了自個的小隔院午休,秋二奶奶正領著幾個丫鬟在院子裏捯飭著花瓣,準備榨些花汁子自己塗染指甲,見閨女一臉不高興的模樣回來了,也是納悶:呦,這是誰惹我們家妙妙了

    阮芷蘭撇了撇嘴,剛說了個小姑姑,秋二奶奶臉色變了,飛快的左右看了下,見院子裏頭除了幾個心腹丫鬟外還有些雜役,打斷阮芷蘭的話:妙妙,有話咱們進屋子裏說去。

    阮芷蘭憋了口氣,跟著秋二奶奶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秋二奶奶謹慎的讓丫鬟關了門,隻留了兩個心腹丫鬟在屋子裏伺候茶水。

    阮芷蘭朝秋二奶奶抱怨道:娘,你至於那麽忌憚她嗎

    秋二奶奶瞪了一眼女兒,沒好氣道:行了行了,你是不知道你那小姑姑在你太奶奶心裏頭的地位,別有的沒的在外頭亂說話。

    阮芷蘭還有些不服氣,秋二奶奶撇了撇嘴角,似是笑了下:我且同你說一說,你可知為何隻有你跟香香,翠翠有乳名且還是老夫人親自取的

    阮芷蘭不知道母親為什麽會提到這個,她遲疑了一下:難道不是因為太奶奶特別喜歡女孩,才給我們取了乳名

    秋二奶奶擺了擺手:你們小姑姑閨名青青,給你們起的這些個疊字乳名,那是當年有個道人,對你太奶奶說,給家裏女娃小輩也取同樣的疊字乳名,天天喚日日喊的,總有一天會把你們小姑姑給喊回來。不然你看你太奶奶這些個孫子重孫子的,哪個還有乳名

    阮芷蘭撅起了嘴:沒勁。

    秋二奶奶嗔了阮芷蘭一眼:說什麽呢,你要知道,你太奶奶如今是整個平國公府都要供著的老祖宗,她對你那個小姑姑的娘有多看重,對你小姑姑有多看重。

    阮芷蘭仍是撅著嘴有些不太高興:可是她是一個鄉下來的村姑

    秋二奶奶見女兒冥頑不靈,也變了臉色,喝道:閉嘴怎麽跟你說不明白呢秋二奶奶氣得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下了什麽決心,對女兒鄭重道,本來不想同你說的算了,還是同你說了吧

    秋二奶奶看了一眼留在屋子裏伺候茶水的那兩個心腹丫鬟,那兩個丫鬟意會,低頭退了出去,在外頭把門關的嚴嚴的。

    阮芷蘭見秋二奶奶難得這麽一副慎重的樣子,要說的事情,竟然連心腹丫鬟在一旁都要忌諱,她也提起了幾分小心:娘你說。

    秋二奶奶歎了口氣,坐到黃梨木雕花扶手椅裏,摩挲著椅子扶手,以一種極為謹慎的語氣,同阮芷蘭道:你可曾見你那小姑姑腰間,佩了一方飛鳳玉佩

    阮芷蘭激動道:怎麽沒見我還想說呢,太奶奶真偏心,那枚玉佩一看是價值連城的,那麽讓那方菡娘直接佩在了腰間,簡直

    暴殄天物四個字還未說出口,秋二奶奶已經氣得拍了桌子:你知道個什麽

    阮芷蘭被嚇了一跳,秋二奶奶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厲:我要說的,是那枚飛鳳玉佩那枚飛鳳玉佩,其實是你太奶奶家的傳家寶你太奶奶家那枚飛鳳佩,向來傳女不傳男,傳嫡不傳庶,代代相傳,珍貴無的很,象征意義遠遠超過它的實際價值

    阮芷蘭本以為那枚飛鳳玉佩隻是價值連城罷了,哪裏想到背後還有這番意義。她驚疑不定道:這意思,是說太奶奶選了方菡娘

    秋二奶奶鄭重的點了點頭:我本以為那枚飛鳳玉佩最後會落到你香香翠翠三個人其一人身,哪裏知道,半路殺出個方菡娘,你太奶奶更是想都不想,直接把那飛鳳玉佩給你小姑姑掛在了腰那意思是在告訴咱們幾房,方菡娘,是她平國公府的太夫人罩著的人,隻要有她在一天,咱們各房都得在你小姑姑麵前夾起尾巴來做人

    阮芷蘭受了不小的打擊。

    她一直以為這些年來太夫人是很喜歡她的,逢年過節的,芙蕖堂裏賞給她們幾個小姑娘賞玩的物件沒斷過,府裏頭幾個爺的待遇更是同這幾個小姑娘差了好大一截。

    誰曾想,這方菡娘一來,立即看出了差距

    聽說還有兩個小的還在路,她三叔叔親自帶了二百阮家軍去接人,這陣勢,公主出巡也不過如此吧

    阮芷蘭抿著嘴唇不說話。

    秋二奶奶同女兒說了這些,心裏也不是很好受。她最後苦口婆心的警告阮芷蘭:總之,你那小姑姑,你老老實實的,把她當個長輩尊著敬著,別整天有的沒的去想什麽爭寵的事。實打實的告訴你,你爭不過你爹娘俱在,一家俱全,打小在蜜罐子裏長大。人家呢死了親娘,本應是金尊玉貴的小姐,卻落了個鄉下度日,你說說看,你太奶奶會更疼惜誰一些老實點,聽到沒有

    阮芷蘭沒說話,撅著個嘴,不知道在想什麽。

    臨至傍晚,風沙彌漫,遠赴塞外求醫的車隊終於看見了前頭星星點點的燭光。

    李彤花趴在車窗歡呼了一聲:媽呀終於有人家了,坐車坐的腰都快斷了

    柳瑜君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不好,連累你了。話音剛落,又是撕心裂肺的一陣咳嗽。

    柳瑜君的丫鬟趕忙扶住柳瑜君,眼含了淚:小姐,堅持住,神醫家馬到了。

    李彤花也被柳瑜君嚇了一跳,她趕忙從懷裏掏出個小藥瓶,倒出一顆通體圓潤的藥丸來,往柳瑜君嘴裏一塞。

    那藥丸入口即化,柳瑜君的咳嗽也微微止了些。

    這是出京前太醫令給配的藥,但治標不治本,柳瑜君這怪病,不僅僅是病,更有部分是纏綿了許久的毒,這下子一並爆發,才這般凶險。

    太醫令束手無策,想起在塞外隱居的師叔,他主攻一些疑難雜症,尤其是毒病,特別擅長,這才推薦柳瑜君他們來塞外求醫,也算是最後一絲希望了。

    柳瑜君臉色稍稍好了些,她半倚在丫鬟身,苦笑道:隻盼我這身子,不要再給姐夫添麻煩了。

    李彤花又好言好語安慰了許久。

    外頭車隊依舊平緩的向前行駛著,前頭打探消息的探子打馬回來,在馬對著姬謹行拱了拱拳:主子,根據太醫令給的地圖,遊神醫應是在前頭的小村子。

    姬謹行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凝視著前方隱在黑暗的小村子。

    到達村口時,已是入夜了。

    塞外深秋的夜,已經很冷了,利風像刀刃一樣刮的人身生疼,姬謹行武藝高強,倒不懼這些風霜,隻是隊伍裏畢竟還有三名女子,他略略一想,讓人拿了三件披風送到車。

    前頭探路的人敲開了村子裏一戶人家的門,那戶人家口音攙著胡音,開了半個門縫,趁著夜色一看是勁裝的漢子,臉色微微一變要關門。

    那探子眼明手快,拿劍鞘擋住了門縫,笑道:老人家,別怕,我們是來找遊神醫求醫問藥的,隻是一時不知道遊神醫到底住在哪裏,這才來問問您。

    那老漢花白胡子,胡子邋遢的,他疑惑的在門縫裏打量著那探子:什麽遊神醫老頭子在這住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聽說過什麽遊神醫的,你們別是馬賊,來打劫的吧

    他的口音怪的很,像是在胡地生活了很長時間,又夾雜著一些蜀那邊的方言,聽去頗為怪。

    探子正在費盡口舌跟那老漢證明自己不是馬賊,後頭一條胳膊伸過來,抵住了門扉,姬謹行冰冰冷冷的聲音在寒夜裏將人凍了個透心涼:遊神醫,我們誠心來求醫,還望遊神醫幫忙看一下病人。

    那老漢神色大變,仍是矢口否認:啥你喊誰遊神醫呢我不認識什麽遊神醫遊神二的說著,咬牙要使勁關門。

    姬謹行麵無表情,神色漠然,隻是抵住門扉的力道並未放鬆半分,任憑那老漢使勁了渾身力氣,也沒辦法再關半絲門縫。

    姬謹行道:遊神醫,我知道你早年在蜀地學過醫,故有蜀那邊的口音。你那為了擾人視線的胡地口音,他頓了頓,依舊一臉冷漠,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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