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昔年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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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聲,墨軒頓然醒悟,二人已是衝上了前去。

    “攔下他,其他兩個都殺了!”

    見二人衝來想要拖住自己,黑衣老婦登時大喊了一聲。

    音落,其它五毒教弟子頓時便衝向墨軒,至於張鐸彪、葉子二人,則是放出毒物去咬,畢竟黑衣老婦已經吩咐了,這二人都性命不用理會。

    “你們不要做傻事!要走也是一起走!”

    揮劍抵擋著周遭攻勢,墨軒便向二人大喊著,隻希望二人能夠回身,墨軒可不願意見著二人為了幫助自己逃脫,而平白枉送了性命。

    聽著墨軒之言,可二人卻是不肯回頭,隻是奮力打退著四周的毒物,又向墨軒喊道:“快走!五毒教要抓的人是你,隻要你先逃了,我們再逃,五毒教也不會來追我們,等我們都安全之後再想辦法去找你!”

    喊完,二人又更加逼近黑衣老婦,其心意可見已是決然。

    聽著三人之言,黑衣老婦卻是一聲冷笑,說道:“你們倒是打得好算盤,隻可惜,你們今日都要葬身於此,一個也別想走!”

    言罷,黑衣老婦便對上二人,好讓其他人去抓住墨軒。隻要抓住了墨軒,墨家機關之術到手不說,也不怕二人不肯束手就擒。

    墨軒見此,心中雖是萬般不忍,但二人已是與黑衣老婦鬥在了一處,儼然脫不開身,而其他人皆向自己圍來,若是再猶豫幾息,墨軒定會被眾人圍死,到時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念罷,墨軒隻好出劍逼退身周之人,又一個輕功躍起,落到遠處馬旁。

    翻身上馬,墨軒又不舍地向二人看來,隻見二人與黑衣老婦打得是難舍難分,雖是不能克敵製勝,但二人聯手之下,倒也能與黑衣拚得個平分秋色,不至於被黑衣老婦所敗。

    與黑衣老婦拚了一招,張鐸彪身形退了幾步,側首望來,卻見墨軒仍是坐在馬上未走,其不禁大呼道:“你還站在那裏幹嘛!?快走啊!”

    喊完,張鐸彪便瞥見葉子被黑衣老婦逼得甚緊,他唯恐葉子有失,也不待墨軒回應於他,便向著黑衣老婦衝去。

    得了張鐸彪來救,葉子頓感壓力去了大半,麵上也是一鬆。

    見著二人苦苦纏住黑衣老婦,墨軒心知自己再留在此處,也隻會成為二人都負擔,為了不讓二人分心,墨軒心中一狠,便一打馬臀,那馬兒吃痛,撒著蹄子便向著遠處狂奔。

    見著墨軒逃走,眾人也是紛紛上馬追去,至於那些無馬可乘之人,便向著張鐸彪與葉子圍來,要住黑衣老婦將二人擒下。

    墨軒總算是逃了,二人心中終是一鬆,於是隻需著眼眼前,想著應該如何逃離此處。

    可有黑衣老婦在前,又有數十人在一旁堵截,二人想要逃走,隻怕是不成。

    回到張鐸彪身旁,葉子盯著四周,便一聲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聞言,張鐸彪望了望墨軒遠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圍情形,便答道:“等會兒,等墨軒逃得遠一些,我們就想辦法殺出去!隻要逃進了杭州城,城中有天刀玄衛坐鎮,諒五毒教也不敢亂來!”

    “行!”

    葉子點頭應道。

    見二人竊竊私語,定是在商議著什麽,黑衣老婦不肯讓二人如意,便向眾人喝道:“上!”

    聞聲,眾人又紛紛殺來,二人見狀,便一同迎上,相互配合的同時,又且戰且走地向杭州挪去。

    等到二人來至城門附近,那些五毒教之人見著城門處的守門官兵,其心存忌憚,便紛紛停手看來,卻仍是不肯讓二人走脫。

    “幹什麽、幹什麽!?”

    “城門處聚眾鬥毆,你們是想被關入大牢嗎!?”

    “看什麽看?說的就是你,還看!?”

    指著五毒教眾人,眾官兵一陣大吼,還有幾名官兵更是拔出了刀來。

    見狀,眾人麵色皆是一變,倒是不敢擅動,生怕惹得官兵不爽,讓自己身陷囹圄。

    畢竟這天下還是朝廷的天下,江湖人士就算武功再高,也少有敢與朝廷作對的。何況天秦朝的法律,也是朝廷製定,若是以武了犯禁,不需其它,隻需那一紙通緝令,就足夠吃上一壺了。

    而守門官兵雖是早知眾人在遠處相鬥,但眼下一大群人湧到城門口處,眾官兵便不得不出麵幹涉,畢竟維護此處秩序,也是他們的職責,若是這事也辦不好,被上頭知道了,他們也是要受罰的。

    “都停下!”

    見官兵出麵,黑衣老婦連忙趕來,向著眾人一呼,又向官兵拱手道:“幾位官爺且慢,老身手下無知,衝撞了官爺,還請官爺恕罪!”

    見著說話之人是一名老太婆,眾官兵也不想過多為難,便不耐地揮了揮手道:“速速散去,不許圍在此處,要不然都抓起來!”

    “是…”

    不想將此事鬧大,黑衣老婦生怕惹來了城中的天刀玄衛,便連忙應了一聲,就要帶眾人退走。

    剛走得沒兩步,黑衣老婦卻是忽地想起葉子二人,這才驚覺二人還沒抓著,便猛地回首望來。可入眼處,除了出入城門的百姓與守在此處的官兵,又哪裏還有二人都身影?

    猜想二人定是趁亂走脫,黑衣老婦胸中氣悶,當即便喝道:“找!找遍整個杭州也要找到他們三個!除了那個墨家的小子,其餘兩人死活不論!”

    聞言,眾人連忙應了一聲“是”,便向著四處散去…

    ……

    偷偷溜進了杭州城,張鐸彪與葉子還不敢掉以輕心,又一路逃至了一條無人小巷,待閃身入了巷子,張鐸彪這才露出腦袋向來時的路看去。

    果然,二人剛一躲進了巷子,後邊就跳出來了兩個人,正不斷地朝四處搜尋著什麽。見狀,張鐸彪向葉子做了一個噤聲手勢,又帶著葉子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躲在這裏沒問題嗎?”

    跟在張鐸彪身後,葉子出聲問道。

    “不會…”

    張鐸彪答道:“杭州城這麽大,他們五毒教才那麽一點人,絕對不可能將杭州翻一個遍,我們隻需暫時躲一躲,再找個機會溜出城去,隻要我們確保不被五毒教的人跟蹤就行!”

    葉子又繼續問道:“那我們出了杭州,又去哪裏找墨軒?”

    “這個我也不知道…”

    張鐸彪答了一聲,又反向葉子問道:“你和墨軒從小一起長大,難道你會不知道墨軒會去哪裏?”

    聞言,葉子兩手一攤地道:“我要是知道,我還問你幹嘛?”

    張鐸彪見著一陣無語,隻好說道:“墨軒他心思縝密,既然我們助他逃走,隻要他沒被抓住,就一定不會進這杭州城…”

    說到此處,張鐸彪低頭思忖了片刻,才說道:“墨軒說來杭州是為了祭典一下他的爹娘,既然那老妖婆是殺死墨軒爹娘的凶手,那五毒教就一定知道墨軒爹娘死在了哪裏,我們隻需要跟著五毒教的人,就能夠找到墨軒爹娘死去的地方,說不定墨軒就在那裏!”

    聽得此言,葉子眼前頓時一亮,不禁擊掌讚道:“誒!有道理,我們找不到墨軒,但五毒教也許找得到,我們隻需要跟著五毒教就行!”

    “嗯!”

    張鐸彪點了點頭,又道:“隻是此事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何況五毒教還在到處找著我們,我們若是跟在五毒教後邊,萬一被他們發現就糟了!”

    “這簡單,我們小心一點就是了!”

    葉子卻是不在意地道:“就算萬一被五毒教發現了,我們打不過他們,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就憑他們那點功夫,隻要那個老妖婆不在,又有誰能夠攔得住我們?”

    葉子這話雖是說得有些托大,但是卻說得在理,張鐸彪聽得點頭,便道:“我們跟在五毒教後麵,讓他們幫我們找墨軒,隻要看到他們一堆人出了城,就十有八九是找到了墨軒,到時候我們就跟上他們,再與墨軒匯合!”

    “行!就這麽辦!”

    葉子也點頭同意。

    既然都沒了意見,二人也不再多言,便又向著巷子外邊摸去。

    外邊有兩個五毒教的人,二人隻需跟著他們,就能找到五毒教在城中的落腳處。隨後,二人隻要一直盯著五毒教的動靜,就能知道墨軒的下落。

    等二人來到小巷口時,那兩名五毒教之人見搜尋沒有發現,自以為跟丟了目標,正要返身回去複命。

    見狀,二人便遠遠跟在這兩人身後,向著杭州城中而去…

    ……

    杭州城外,小林之間。

    此處本是安逸寧靜,隻有鳥叫蟲鳴不停,但片刻之後,卻是隱約聞得陣陣馬蹄聲傳來。

    “駕!駕!!”

    “嗒嗒、嗒嗒!”

    仔細聽去,隻聞馬蹄聲漸近,再抬首一望,便可遙見一名黑衣少年正縱馬狂奔,直朝著此處馳來,正是一路被五毒教追至此處的墨軒。

    “駕!駕!駕!!”

    又是一陣呼喝聲傳來,其中還夾雜著不少催促,往墨軒身後看去,隻見十多名五毒教弟子正打馬狂奔,緊咬著墨軒不放。

    從杭州到此處百多裏地,這些人就追墨軒追了百多裏路,期間不論墨軒如何催馬疾馳,卻是如何都擺脫不開這些人。

    回首瞥了一眼,見眾人竟又追得更近了,墨軒心中焦急,便開始思索著如何才能甩開追兵。可此處又不是城中集市,沒得房屋人群作掩護,墨軒就是想甩開追兵也苦無對策,五毒教之人隻需跟著路麵上的馬蹄印,就能知曉墨軒行進的方向,就算墨軒此時甩掉了他們,他們也能跟著足跡追上。

    “馬蹄印!?”

    腦中忽地靈光一閃,墨軒好似想到了什麽,隻見他回首望了一眼,估算了一下追兵與自己之間的距離,隨後又猛力一打馬臀。

    “噅噅!”

    挨了一記,那馬兒吃疼,登時又撒蹄提速,直向著前邊道路拐角處衝去。

    見著距離又被拉開些許,後邊五毒教之人倒是不急,隻是控馬平速追來。

    衝到拐角之處,借著茂密樹林掩護,墨軒見已是看不到身後追兵,竟是飛身跳下馬來。

    身子騰空,墨軒又調轉身形,拔劍出鞘,對著那馬兒馬臀便是一刺,馬臀之上登時流出一片馬血。

    “噅噅噅!!”

    臀上吃了一劍,那馬兒疼痛難當,不禁慘嘶一聲,便好似發了狂一般,直向前方狂奔,眨眼便跑出了極遠。

    見狀,墨軒麵露滿意,可他身形剛一落地,就聽到身後馬蹄聲追近。

    不作猶豫,墨軒立馬便向著路邊樹叢一撲,其身子剛一沒入樹叢,那些五毒教之人就已是趕到了此處。

    “啪!”

    身子落在樹叢之中,便是發出一聲悶響,好在外邊人馬聲嘈雜,倒是不怕被人聽見。

    看著路麵上的馬蹄印,五毒教之人隻道墨軒還在向前逃走,便想也不想地繼續追去,幾息之後,便隻留得一片塵埃在此。

    趴在樹叢之中,墨軒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直到見著最後一人一馬也已走遠,墨軒這才從樹叢中站起了身。

    望著追兵遠去方向,擦了擦額上汗水,便向著另一處方向走去。

    這方向既不與追兵同路,也不是回杭州的路,而且那馬不再馱著墨軒,一身輕鬆之下,腳力也會提升不少,五毒教要追上它定然需要不少時間。何況就算五毒教追上了那馬,卻發現墨軒不在,待他們再返身回來,也是許久之後了,墨軒有足夠多的時間可以遠離此處。

    至於杭州,墨軒卻是絕對不會去的,五毒教既然在杭州附近留守了多年,這杭州城中就一定有著五毒教不少的眼線,若是此時自己入了杭州城,這無異於自投羅網。

    但是不去杭州,墨軒又怕張鐸彪與葉子找不到自己,三人之間也沒有約定要在什麽地方匯合,但是眼下,墨軒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在山林之間,雖是擺脫了五毒教的追捕,但墨軒心緒卻是沉重不已,臉上也是一副灰心喪氣地模樣。不過這也不怪墨軒,畢竟他心念了多年要為自己爹娘報仇,還揚言要找上五毒教總壇,可就當仇人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墨軒卻沒有報仇的能力,反而隻能選擇逃走。僅是逃走也就罷了,墨軒竟連逃走都還要依靠張鐸彪與葉子來拖住五毒教,為自己爭取時間,這不禁讓墨軒對自己更加地失望起來。

    心中失望,墨軒隻覺自己極是無用,不僅不能為自己爹娘報仇,反而還要搭上自己兩個朋友的性命,墨軒甚至還在心中自問,自己練得這一身武功,到底有何作為?

    越想越是氣結,好似有一樣東西堵在心間,既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隻讓墨軒覺得胸中一陣煩悶,經久不息。

    想到最後,墨軒隻想著發泄,索性便一拳打在身旁樹幹之上,要將胸中之氣盡數發出。

    “嘩啦啦!”

    一拳搗出,蘊含力道極大,直震得那樹上枝葉一陣亂顫。

    “爹!娘!軒兒無用…軒兒報不了仇…”

    自指骨關節上傳來的疼痛,猶如鑽心,墨軒卻是不去顧及,隻是一連又打出數拳,直到心中怨怒之氣盡數發出,墨軒心中隻餘了悲傷,他心想著爹娘,終是哭了出來。

    跪倒在地上,墨軒又一個勁地忍著眼淚,可淚水仍是止不住地奪眶而出,盡數落在身下泥土上,任憑墨軒如何使勁閉眼也沒用。

    “爹…娘…”

    一聲又一聲地哭訴,其中帶著無盡地思念,還有無數想要說的話卡在喉間處,卻是無法說出,到最後,吐出來地也僅僅隻有這兩個字,而已。

    直到許久之後,墨軒終是哭得累了,這才漸漸止住了淚水。

    從地上站起,也無心拂去身上的泥灰,墨軒隻是抬足向前,漫無目的地走著。

    好在此時天色尚早,林間光亮倒也充沛,不似那夜晚山林,連路都讓人看不清楚。

    又走了許久,墨軒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何處,便放眼向著四周望去。可才剛剛瞄了一眼,墨軒心頭卻是忽地一震,其雙目也不由得看得直了。

    不因其它,隻因這眼前的景色竟是讓墨軒覺得非常眼熟,好似在很久之前就存在於墨軒的記憶之中。

    “這裏…難到是村子…北邊的山坡?”

    望著眼前山坡,墨軒呢喃一聲,麵上滿是不信之色。

    可再是不信,自己這一雙眼睛卻是不會騙了自己。

    雖說過了這麽多年,這林間景致已非當年模樣,而且自己記憶也是模糊不已,不能給與自己確定,但墨軒一見到此處時,心中生起地那一股熟悉之感,卻是讓墨軒相信自己沒有記錯。

    當然,為了證實自己沒有記錯,墨軒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站在此處看著。下一刻,隻見他抬足向前,便向著南邊方向跑去。

    若是沒記錯的話,南邊就是當年的黃李村,隻是師父說黃李村早已是不複存在,但眼見為實,畢竟是自己以前的家,墨軒還是想要親眼去看看。

    爬上山坡,墨軒並不急著下去,而是站在山坡上一望,望向當年的黃李村所在。

    還記當年,就在這座山坡之下,一條小路蜿蜒到黃李村村口前,可現在看去,那條小路已是被雜草所覆蓋,叫人看不出來。

    目光一轉,墨軒又看向村子的方向,卻隻見入眼處皆是一片半人高的雜草,若非其中隱約可見屋頂牆角,墨軒倒真要懷疑自己認錯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