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心聲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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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委屈之極地說了一大堆,羅盈說得口幹舌燥不說,眼淚水都快要掉了下來,可司空喻卻是一直站在那裏不動,好似腳底紮了根一樣。

    “哼!”

    見此一幕,羅盈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便是怒哼了一聲,轉身便跑出了房門,不見了身影。

    一路下了樓,也不作一絲停留,羅盈徑直便跑出了客棧大門,直引得客棧大堂裏的店小二紛紛側目看來,不知羅盈為何走得如此匆忙。

    而房間內,司空喻見著羅盈跑出房去,卻還是立定不動,直到半晌後回過神來,司空喻再想追去之時,可哪裏還見得著羅盈的蹤跡?

    來到客棧大堂,先是到門口望了幾眼,左右都見不到羅盈的影子,司空喻這才回來大堂之中,又向店小二問道:“你們方才可有見到一個人跑下來,她去哪兒了?”

    見司空喻問起,店小二禮貌地點了點頭,這便答道:“小的見到了,可是那位公子衝出去客棧便不見了,小的也沒跟出去看,所以也不知道那位公子去了哪裏。”

    “嗯…”

    聽得店小二所答與自己心料果然一樣,司空喻也沒有再多問什麽,便隻是點了點頭,又出去客棧,向著四處尋去。

    來到大街之上,此時雖然還未到午時,但這長安城中街上的行人已是多了起來,司空喻向著四周一番眺望,入眼處隻見一片人頭攢動,四處皆是人都麵孔。可在這些麵孔之中,司空喻卻是沒有見到羅盈的麵容,倒是令他有些失望。

    羅盈就這麽跑了出去,也不知去了哪裏,這偌大的長安城,司空喻就是武功再高,可想要找一個人,其難度也無異於大海尋針。

    有心想要與羅盈解釋道歉一番,此時卻是找不到正主,司空喻無法,隻好沿街找了起來,希望羅盈並未跑遠,自己能夠碰著。

    可尋了許久,司空喻卻仍是尋不見羅盈蹤跡,想來羅盈應該是回了自己所住的客棧,那青兒尚在養傷之時,羅盈總不可能離得她太久。

    但是司空喻卻是不知道羅盈現今所住的客棧在何處,雖說前兩日司空喻曾背著青兒送二女回客棧,但那還是羅盈在前邊帶路,此時司空喻想要憑著記憶去找也不大可能找到。何況如此唐突地尋上門去,要是打擾到了青兒養傷也是極為不好的一件事,想到此處,司空喻隻好暫且回了客棧,再另作打算。

    ……

    再說羅盈離了司空喻那裏,卻是沒有直接返回客棧,反正是在街上轉悠了一陣,又買了一些瑣碎事物,這才不急不徐地回到了客棧。可已是過了這麽久,羅盈心中卻仍是覺得氣憤,臉色也是鐵青得難看,弄得客棧裏店小二都不敢上前說話,生怕自己惹惱了客官,更惹得掌櫃的喝罵。

    不過,當羅盈想到青兒此時還要養病之時,她卻是不願被青兒看出了什麽,於是在來到房間門口之時,羅盈便努力調整好了狀態,這才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小姐…”

    聽到房門被推開,躺在床上的青兒轉頭看來,正見自家小姐推門而入,那青兒呼了一聲,掙紮著便要坐起身來。

    見狀,羅盈便是一驚,於是趕忙三步並作兩步地來到床前,又將青兒重新按壓回床上,讓她好生躺好,這才嗔怪著道:“都說要你不要亂動了,你怎麽老是不聽?要是牽動了到了傷口怎麽辦?”

    自家小姐雖是責罵著自己,青兒卻是完全感受不到怒意,已是覺得小姐對自己煞是關心,其心中一暖,麵上也不禁一笑地說道:“小姐…青兒沒事兒了…青兒好了許多了…”

    “好什麽好?”

    知道青兒是在逞強,羅盈怪罪了她一聲,又道:“大夫都說了,你這病少說也要三兩個月才能徹底痊愈,這才過了兩三天,你就說自己好了,這不是睜眼說瞎話麽?”

    自家小姐不相信自己,可青兒卻還是堅持地說道:“小姐…青兒真的好了…”

    “好、好!你已經好了,但是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才大病初愈,又有氣無力的,什麽也做不了,倒還不如好好躺在床上歇息,等徹底好了以後再說!”

    見著青兒強脾氣犯了,羅盈心軟,也不想與她去爭辯什麽,便隻好如是說道。

    “好…”

    見到自家小姐竟肯讓著自己說話,青兒麵上一笑,便應了下來,於是又好生地躺在床上,再也不亂動彈。

    瞧著此幕,羅盈心中這才一安,於是又要給青兒喂藥。

    “小姐…那藥苦…”

    一看自己又要吃藥,這才剛剛安分些許地青兒瞬間又不淡定,衝著自家小姐手中端著的藥碗便是一陣蹙眉搖頭。

    “這藥當然苦了!”

    羅盈卻是絲毫不這般認為,反而勸道:“俗話說,苦口良藥嘛!藥要是不苦,病又怎麽會好得快呢?”

    “小姐…青兒不要吃藥…”

    盡管羅盈這麽說了,可青兒仍是不聽,隻是拽著羅盈胳膊,便是一番苦苦哀求。

    而羅盈心中,其實也是不想青兒吃藥,隻因她也嚐過這藥的味道,知道這藥喝下一口,確實是讓人覺得苦不堪言。但如今青兒重傷未愈,要是不按時吃藥,耽誤了病情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想到此處,羅盈雖是於心不忍,但此時此刻也隻好狠下心來,隻道這藥青兒一定要喝下。但她也不可能強逼著青兒,給青兒灌藥,於是隻好好言相勸地道:“青兒乖,藥吃了,病才好得快!”

    說著,羅盈小心地攙扶著青兒坐起,又將枕頭枕在青兒身後,生怕她坐著覺得不適。待做完了這些,羅盈這才重新端起了藥碗,便向青兒勸道:“青兒,小姐也不要你把這藥喝完,但是你總得喝幾口不是?這藥可是我盯了幾個時辰才熬好的,為了這碗藥,我昨晚可是連覺都沒有睡好,一大清早就起來了,青兒總不會不顧我的這一番好意吧?”

    得知了這碗藥的“來龍去脈”,青兒心中不禁更是感動。一直以來,都是隻有她照顧小姐的份兒,何時有過小姐照顧自己的待遇,此時聽得小姐為了自己的病情,竟是連自己的休息都顧不上了,青兒險些都要哭了出來,可是她卻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又拚命點頭地說道:“小姐…青兒…青兒喝藥!”

    “青兒真乖!”

    見著青兒答應喝藥,羅盈心中總算是放心,她笑著拍了拍了青兒的腦袋,便捧碗持勺,舀起一勺湯藥,擱到唇前輕輕地吹著,待到湯藥不燙嘴了,羅盈這才將湯勺送到青兒嘴邊。

    “青兒,張嘴…”

    羅盈喚著,青兒倒也配合,可是一口湯藥入嘴,那苦澀不堪地味道遍布舌頭,還是讓青兒一陣蹙眉難耐,連雙眼都緊閉了起來。

    見此,羅盈知曉這藥苦得咽不下去,可她又生怕青兒一口將藥吐出來,便趕緊地說道:“快!把藥吞下去,吞下去就不苦了!”

    聞言,青兒聽了自家小姐的話,捏著鼻子就把藥給咽了下去,卻又立馬作著反胃狀,不過好在並沒有真的把那藥給吐出來。

    瞧著青兒總算是喝下了第一口藥,羅盈自然是十分地開心,於是湯勺攪動,這第二口藥就送了過來。

    見狀,青兒卻是一陣搖頭,滿麵痛苦地求道:“小姐,這藥青兒不要喝了,太苦了…”

    似是早就猜到青兒會說這話,羅盈也不見氣惱,隻是繼續好言哄道:“青兒乖,就再喝兩口,喝兩口就夠了,小姐也不要你把藥全部喝藥,好不好?”

    聽得這話,青兒信以為真,便勉力地點了點頭,於是又愁眉苦臉地喝下了第二勺藥、第三勺藥…與第四勺和第五勺…

    之後還有更多,第七勺第八勺的,總之羅盈連哄帶騙地讓青兒把藥給喝了個七七八八,喝得直讓青兒大呼受騙。可無可奈何,青兒也知道小姐這是為了自己好,嘴上雖是那般說的,心中卻是甜得暖心,隻是不知這一苦一甜,能不能相互抵消了。

    等到吃完了藥,羅盈又哄著青兒睡下後,自己便做到窗邊望天看起了月色。

    月明星稀,可天色卻是極好,隻是羅盈意不在此,倒是想起了那司空喻來。

    “真是混蛋!”

    一想到司空喻,羅盈便就想到今日裏的經過,這好不容易才平靜下去的心,此時不禁又憤怒了起來。

    呼了一聲後,羅盈回頭看來,見著青兒已是睡著,自己方才那一聲倒是沒有吵醒了她。見此,羅盈也就放心,於是便又以手托頭,繼續望天。

    繼續想著白日裏的經過,倒是有喜也有恨。不得不說,雖然在羅盈眼中看來,那司空喻呆頭呆腦、不解風情,但他為人到底還是不錯,否則他這麽多次輕薄於羅盈,羅盈又如何會忍著讓他繼續活在世上?哪怕是拚個同歸於盡,也算是保全了自己名節…

    “等等!”

    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隻見羅盈瞪眼一呼,好似想起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我為什麽…為什麽…”

    低頭一陣低語呢喃,其中卻滿是不可置信。

    “為什麽我總是會去想起那個登徒子!?”

    終是驚呼出了聲,羅盈如此問著自己,可自己卻是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難道是我喜歡上了他!?”

    又是一聲疑聲自問,可這話才剛一說出口,就立馬被羅盈給否決了。

    “怎麽可能!?我怎麽會喜歡上那樣一個登徒子!?”

    嗤笑了一聲,羅盈晃著腦袋,一副完全不能接受地模樣,又突然發現自己如此不禁顯得有些心虛,於是又連聲告誡著自己說道:“沒錯!我羅盈怎麽可能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他不過是一個殺手,而爹爹是揚遠鏢局的當家,爹爹就是答應我其他事,也絕不會有答應我與他的可能!”

    “何況他那樣非禮於我,我又怎麽可能對他動心?要說是他貪圖我的姿色還差不多!”

    自知自己姿色也不算太差,羅盈心中便是這樣認為,這些都是司空喻自己的一廂情願,或者說是心有不軌、非分之想,絕不可能是自己對司空喻動了情愫。

    卻不知,自己想著這些之時,麵色已是紅得發燙,羅盈對此卻不自知,仍是一個勁地想著司空喻的壞處,以此來讓自己更加相信自己對司空喻絕對不會生起兒女之情。

    好不容易才息了自己心中心思,羅盈赤紅著臉麵,晃晃蕩蕩地站起身來,便想著出去透一透氣,卻不料自己剛一出門,便見到門外過道之上,竟是依靠著一人。

    “呀!”

    突然見到人影,羅盈不禁被嚇了一跳,倒還叫出了聲。

    那人影聽得動靜,便轉頭看來,一見到是羅盈,便出聲說道:“你果然還沒有歇下!”

    一聽這聲音,羅盈覺得煞是耳熟,便不禁定睛看去。憑著過道之中昏暗的燈火,羅盈眯眼打量了許久,這才發現,這人影竟然是司空喻!

    見狀一怔,羅盈剛褪去色的俏臉不禁瞬間又變得血紅,還兀自衝著司空喻吃聲地說道:“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為什麽就不能在這裏?”

    聽得羅盈之言,司空喻卻是不解地說道。

    “羅姑娘那般衝出了客棧,我有心想與羅姑娘解釋,卻是尋不到你的人,隻好找到了客棧來…”

    司空喻淡淡地說著,又吐了一口氣,便又繼續說道:“好在這客棧位子我沒有記錯,不然要是尋到了別家,我可就白在這裏等上這麽久了!”

    “你在這裏…等了很久?”

    一聽這話,羅盈兩眼一張,又向著司空喻問道。而羅盈心中,卻是在擔心著,擔心自己方才在房裏說的話,會被司空喻給聽了去。

    那些話,可是羅盈見著青兒睡著,這才敢吐出聲來,更巧地是羅盈說的這些話正是指的司空喻,而若是這些話正巧被司空喻給聽了去,此時也不消司空喻開口說些什麽,羅盈自己都會找著一條縫隙鑽進去。

    “倒也不算太久…”

    可司空喻不知羅盈心中所想,隻是如實地答道:“就是天色未暗時就來了,不過也不好這麽唐突地打擾羅姑娘,於是便在這裏一直等著,隻希望羅姑娘會出來一下,這樣自然也就可以知道我在這裏等著。”

    “起初之時,我還在放心羅姑娘會早早地歇下,不過方才聽到房間裏似是有些人說話的聲音,我這才知道羅姑娘尚未歇息,所以也不曾離開…”

    說著,司空喻忽地一笑,又看向羅盈問道:“羅姑娘剛才可是在與青兒姑娘說話?羅姑娘總不可能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吧?”

    司空喻說者無心,卻不想自己正好是說中了,那羅盈聽得司空喻此言,心頭不由得便是一緊,整個人都呆立在了原地,竟是一點兒也不敢動彈,生怕被司空喻看出了什麽來。

    隻是她這模樣,倒是叫人看起來更覺得懷疑。司空喻見此,劍眉也不禁一皺,便向羅盈問道:“羅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什麽!”

    羅盈連忙矢口否認,又強調著答道:“我才沒有在房裏自言自語,我是在和青兒說話,隻是青兒剛剛才睡下,所以我才想著出來走一走透一透氣!”

    “原來是這樣!”

    聞言,司空喻便是信以為真,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地表情。

    隨後,司空喻又麵露不解,繼續向羅盈問道:“那不知方才羅姑娘與青兒姑娘又在談些什麽?我雖然沒有聽到全部內容,但隱約好像聽到了我的名字,我猜想你二人談話定然談起到了我,所以這才想著問上一問。”

    一聽司空喻果然還是聽到了自己所說的話,羅盈不免更加地緊張,但她知道就是因為如此,所以自己才更加不能露出馬腳,不然一定會被司空喻察覺到什麽。

    想到此處,羅盈努力逼迫著自己平靜下來,這便向著司空喻答道:“還能說你什麽?當然是說你這人啦!不然你這個登徒子,還有什麽值得好說的?”

    白日裏之事,羅盈倒是一直記得,何況此時司空喻就在自己眼前,羅盈想要記不起來都難。

    見到羅盈還記得這些不肯鬆嘴,司空喻麵上一陣苦笑,隻好向著羅盈說道:“羅姑娘,其實我這特意找來,就是想要與羅姑娘道一聲歉!白日裏的事,還希望羅姑娘不要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