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彌補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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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們真是她的親人,我雖是看著這麽多人枉死,但要是能救下你們,她也不會太過傷心,我也可以稍微心安…”

    歎了一聲,司空喻吐出自己心聲說道。

    “她?”

    聞言一愣,父子二人不由得向司空喻看來,卻是不知司空喻口中這個“她”,所指是何人。

    “難道!?”

    下一刻,似是想到了什麽,隻見羅定遠雙目一瞪。

    這時,司空喻也看向羅定遠,啟齒便問道:“羅當家,我且問你,你可是有一個女兒?”

    “你怎麽知道!?”

    見司空喻這般說著,羅定遠尚未回答,羅天翔已是呼出了聲來。

    羅天翔這話一出口,司空喻神色登時一變,隻是他蒙著麵罩,叫人看不出來,可那麵罩下的臉色,已是難看到了極致。

    羅天翔地這般反應,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那羅盈定然是羅定遠的女兒,是羅天翔的妹妹…

    想不到,想不到…自己果然還是犯下了大錯,還是不可挽回地那種…

    念及至此,司空喻已是閉上了雙目,似是不忍心再看。

    而羅天翔這脫口一呼,腦中也不禁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他是先是驚訝於司空喻竟會知道自己竟有個妹妹,隨後又聯想到了司空喻的身份,卻是讓他心頭猛然一顫。隻見羅天翔立馬將目光落在司空喻身上,伸出手來指著司空喻,又一字一字地吐道:“你…你把我妹妹…如何了!?”

    “羅姑娘…”

    低吟了一聲,司空喻睜開眼來,正要再說繼續說來,卻是見到身前一道人影衝出,瞬息便撲到了自己的身前。

    定睛看去,這來人赫然是羅天翔!

    此刻,隻見羅天翔赤紅著雙目、一臉驚怒地瞪著司空喻,而他的兩隻手也死勁地揪著司空喻衣襟不放,竟是恨不得把司空喻整個人都提起。

    “我再問你一遍,你把我妹妹如何了!?”

    又重複了一遍,這話卻是司空喻咬著牙關說著,看其模樣,好似司空喻一個回答令他不滿,他就會把司空喻撕碎了一般。

    知曉羅天翔是關心羅盈安危,還以為羅盈在自己手上有了個長短,司空喻正要說出羅盈無事,一旁又突然衝出一道身影,撲在了羅定遠的跟前。

    “老爺…老爺!”

    來人是個婦人,看起來應當是羅定遠的發妻。隻見婦人一頭撲在羅定遠身上,便是一陣淒慘哭喊,模樣好不可憐…

    “老爺…盈盈她…是不是遭了這些人所害了!?”

    不向司空喻問來,婦人隻是問著自己丈夫,要從丈夫身上討回個答案。而婦人之所以,興許是懼於司空喻身份,又或是婦人並不願去相信司空喻所言吧。

    “夫人!”

    見到自己夫人,羅定遠登時一驚。

    “夫人,你怎地來了!?”

    連忙問了一聲,羅定遠又道:“為夫不是叫你不要離開屋子,你怎麽就是不聽!?”

    聞言,婦人卻是不答,隻是衝著羅定遠痛哭問道:“老爺…你快告訴我…盈盈她沒事!盈盈她沒事的,對不對!?”

    見此情形,羅定遠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他不忍再瞧著自己夫人淒慘模樣,於是隻能偷偷瞟了一眼司空喻。

    自己女兒到底有沒有事,看來隻有眼前這個人心中清楚了…

    而司空喻見到羅定遠望來,卻是忽覺自己心中一陣愧疚,令他不敢去與羅定遠對視。

    他雖不曾“害了”羅盈,但眼下,他的的確確是“害了”羅盈…

    愧疚地目光,麵罩罩之不住,羅天翔見不到司空喻麵罩之下的表情,但對於這道目光,他還是看了個真切清楚。

    這目光,是愧疚,是悔恨…難道妹妹她真的!?

    “嘭!”

    一聲悶響,好似一柄萬斤鐵錘,重重地落在了羅天翔的胸口,隻讓他覺得自己胸口一陣沉悶。不過,這一聲悶響,卻是羅天翔一拳搗出,狠狠砸在了司空喻腹部上才發出。

    “咳!”

    又是一聲猛咳,司空喻身形一躬,隻差跌倒在地。

    羅天翔這一拳地力道可謂是極大,已是將全身的力氣都給使上,繞是司空喻有著深厚內力護體,但這猝不及防之下,不免還是被這一拳揍得夠嗆。

    “我殺了你!!”

    一拳過後,羅天翔仍是不肯罷休,隻見他厲聲一喝,便出爪向著司空喻天靈蓋抓去…

    擒龍一爪,威猛霸道,這爪力練至大成,足以裂金碎石!

    “!!”

    瞥見雙爪襲來,司空喻雙目一瞪,當下也顧不得腹部疼痛,其腳下輕功一起,身形便向著後邊飛去。

    見著司空喻要逃,羅天翔一心要為妹妹報仇,又如何會這般輕易讓司空喻走脫?

    “噌!”

    身影一躥,羅天翔如閃電般奔出,又騰空一躍,便朝著司空喻飛撲而去!

    與此同時,羅天翔雙爪向前一抓,那雙手之上青筋暴起,足可見羅天翔這兩爪用上了多少氣力。

    羅天翔想要取了自己性命,司空喻雖是不懼,但此時此刻,司空喻因為內心愧對羅盈,卻是沒有與羅天翔交手之意。

    所以,當司空喻見到羅天翔又出雙爪向起來抓來,也不與之交鋒,隻是繼續踏著輕功向著四處閃躲,叫羅天翔一直近不得他身。

    可司空喻一味地逃避,羅天翔卻是不肯罷休,隻是一個勁地朝著司空喻追去,勢必要親手手刃“仇人”。

    於是乎,二人就這般一躲一追,圍著此處繞個不停。羅定遠一心安慰著自己夫人,倒是不見出手。而一旁的男子,此時見到司空喻被人一陣窮追猛打,心中已是樂開了花。不過,僅是如此卻是不足以令男子滿意,他要的可不是司空喻躲閃不去還手,而是希望二人打得個兩敗俱傷,好等得另外兩人來之後,自己這邊再坐享漁翁之利。

    不過,此時此景倒也不錯。

    既然司空喻有心護著這揚遠鏢局,便已是成了男子的敵人,而羅天翔一心要殺了司空喻,雖不見得是司空喻的對手,但眼下司空喻並不見著還手、隻知道躲避,二人這般幹耗下去,也算省了自己出手之力,到時候自己再對付司空喻起來,自然也就輕而易舉了。

    想到此處,男子麵上笑意一盛,更加不會上前去阻止。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羅天翔仍是不見追上司空喻,隻能說他輕功不行。

    見此,男子心中一陣搖頭,卻又忽地聽到一旁傳來兩道話聲。

    “這是怎麽回事?都過了這麽久了,這裏怎麽還能見到活口?”

    話音方一傳來,在場之人盡皆側首,就連羅天翔也停下了腳步。

    循聲看去,隻見一旁院牆牆頭之上,正立著兩道黑衣人影。這兩人之中,其中一人是方才離去那人,而另一人,則是在前院大開殺戒地漢子。

    見到二人,男子心中更是大喜,隻道自己終於等到了二人,不用再顧忌與司空喻為敵。

    此時,天上依舊下著大雨,叫人看不清二人模樣。不過,那漢子一身血水被雨水衝化,順著院牆淌下,幾人還是看得真切。

    見此,除了男子之外,幾人麵色皆是一驚。下一刻,這在場揚遠鏢局之人的麵上,都浮現上了震怒的神情。

    對著幾人的怒目而視,漢子卻是毫不畏懼。隻見他飛身從牆頭上躍下,來到男子身旁,這便問道:“他和那小子交手,你怎麽在這裏幹站著?”

    “交手?”

    聞言嗤鼻一笑,男子指著司空喻說道:“你再好好想想,他們方才可是在交手?”

    聽得這話,漢子一時語塞,待仔細想了一會兒之後,便見著漢子似是不確定地道:“他不動手?”

    一陣點頭,男子說道:“就憑他的武功,要收拾這個小子不過手到擒來,可他偏偏說什麽,與這揚遠鏢局有著淵源,要出麵保下這幾人的性命…”

    聞聲又是一愣,漢子卻是立馬放聲大笑起來,好似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哈哈哈哈哈!”

    驟起地笑聲,與這漫天的雨聲,二者交織一處,卻是顯得格外突兀…

    “有淵源?要保他們性命?哈哈哈哈哈…可是笑死我了!不行你先讓我歇會兒…”

    捧腹一陣大笑,漢子直笑得換不過氣來,好一會兒才算停下,又抹去眼角笑出的淚水,漢子指著司空喻說道:“這人不會是在說笑吧?那可是千年血參啊!就這麽不要了?”

    一旁,另一人也已是從牆頭上落下,卻是不見他發笑,隻是冰冷冷地說道:“千年血參不要,那是他的事,我們這下還可以多分一份。不過,他難道認為他可以敵得過我們聯手?”

    “嗬嗬嗬…”

    一聲哂笑,男子不答,隻是上前幾步,又盯著司空喻說道:“所以我這不是在等你們過來?”

    “好說!”

    話音一落,漢子也呼出了聲,隻見他一把將大刀抗在肩上,那大刀之上的血水順著刀刃流滿自己一身也不顧,又繼而說道:“正好老子今夜還沒殺過癮,就再拿你們幾個祭祭刀!”

    見狀,男子側首向那人確認問道:“你們兩個,都解決了?”

    “嗯!”

    那人點頭,其意顯而易見。

    “既然就剩這麽幾個了,那我們也別浪費時間,還是快些動手,也好回去交差!”

    說著,男子將手中長劍一提,便也走上了前來。

    兩人皆已上前,那人自然也不肯落後,於是三人便要動手,目光直盯向幾人。

    自二人現身之後,又見著他們渾身是血地模樣,若非自己兒子與夫人就在一旁,自己要護得他們周全,羅定遠隻怕都要暈倒過去。

    此時,見到三人將要動手,為的便是取走自己一家人的性命,羅定遠哪怕明知自己不敵三人,卻仍是捂著腹部傷口,從地上站了起來。

    “三位深夜‘造訪’我揚遠鏢局,一夜屠盡我揚遠鏢局百來口人性命,若我羅定遠不向三位討個說法,江湖上也該笑我羅定遠無能了…”

    一步接一步地踱來,羅定遠沉麵壓嗓說道,隻是任誰都能聽出,羅定遠此時已是給氣得聲音發顫,想來其心中早已是怒極!

    至於羅定遠為何隻說三人,其中不包括上司空喻,蓋因司空喻一現身便隻是纏著自己並打傷羅明,倒是不見傷了第三人性命。而自己兒子與司空喻動手這麽久了,卻是遲遲不見司空喻還擊,想來司空喻是真心不願傷害自己家人,這才會一直隱忍。

    再加上方才聽得三人之言,羅定遠已是知道,三人是為了那千年血參一物,這才來取自己滿門性命。隻可惜羅定遠想了許久,卻是不知自己究竟得罪了何人,竟會令那人舍得押下千年血參這等重寶,來換取自己滿門性命…

    “爹!”

    一見自己父親要直麵三人,羅天翔立馬棄了司空喻,向自己父親奔去。

    “爹!你重傷在身,如何還能動,這三個人就交給孩兒來對付!”

    扶著自己父親,感覺到自己父親的身軀正發顫個不停,羅天翔不願見到父親再與仇人交手,這便要替父上陣。

    “不行!”

    羅天翔話音方落,不想自己父親立馬就搖頭回絕道:“這幾人武功高絕,就是爹對上那人都討不得好,你上去又與送死何異?爹是絕對不會讓你上的!”

    “可是爹你都傷成這樣,又如何會是他們的對手?孩兒就是再不孝,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爹再受傷!”

    盡管是父親之言,可羅天翔仍是堅持。

    父子倆互不相讓,旁人不見出聲,男子三人卻是不想再看。隻見那漢子一喝,指著二人呼道:“你們倆父子,爭著上來送死,我看你們不如一起上好了,老子正好成全了你們!”

    “你!?”

    聞言一怒,羅天翔雙眉倒豎,便要衝上,卻被羅定遠一把拉住。隨後,羅定遠正要自己上前,一旁卻是衝出一道人影,擋在了二人身前。

    見此一愣,二人定睛看去,才發現這人竟是司空喻!

    想起司空喻曾說要保得自己一家性命,二人當時還道司空喻不過是隨口一說,卻不想此時司空喻竟是挺身而出,便要兌現自己承諾。

    一見司空喻還真要出手,三人不禁一陣譏笑,雙方現在已是對立關係,三人自然不會對司空喻手下留情。

    “你還真以為,憑著你一己之力,會是我三人聯手之敵?”

    衝著司空喻一喚,漢子哈哈大笑說道。

    對此,司空喻卻是搖頭說道:“要說單打獨鬥,你們三人皆非我敵手,但若是你們聯手起來,我自問是不敵…”

    見司空喻此時也不見低調,三人皆是一陣冷哼,可司空喻所言倒是事實,三人卻也不好反駁什麽。

    “不過,我既已鑄成大錯,便應當想盡辦法彌補。我雖自問不是你三人敵手,但你們想要取走他們性命,就得先從我身上踏過去!”

    接著,司空喻又正色說道,尤其是最後幾字,說得那叫一個擲地有聲。

    聞得此言,三人麵色便是一黑,又見那男子說道:“看來你今日是鐵了心要保他們幾個了?”

    “不錯!”

    司空喻一答,又回首瞥了一眼身後幾人。

    隻見那被自己所傷的羅明此時仍是躺地不起,卻是用一股不敢相信地眼神看著自己。而羅定遠一家三口聚在一處,父子二人將那婦人護在身後,顯然是為了防備男子三人突然出手將婦人挾持。

    見此,司空喻心中一歎,自知呆會兒必定是一番惡戰,也許自己今日還有身死此處。看來有些話,自己現在就要說出,否則一會兒後還不見得有機會開口。

    想到此處,司空喻也不再猶豫,這便向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擔心她的安危,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她現在並無危險…”

    話說一半,尚未說完,隻是說到這裏之時,司空喻神色不禁一滯,這才忽然想到了什麽。

    可羅家幾人不察,隻是聽到羅盈並無危險之後,幾人麵上不約一同露出欣喜神情。

    “太好了!”

    這婦人最是按捺不住,此時聽得女兒無恙,她衝天便是一呼,又抓著自己丈夫胳膊喊道:“老爺,你聽到了嗎?盈盈她現在平安無事!”

    說到後邊,似是頗有感觸,婦人不禁又雙手掩麵地啜泣了起來。

    “原來是我誤會了他?”

    盯著司空喻的背影,羅天翔有些反應不及,心中卻是如此念道。自己還當是司空喻害了自己妹妹,這才向司空喻頻頻出手,可現在得知了自己妹妹安然無恙,羅天翔這才知道,那司空喻原來是在一直忍讓自己、不與自己計較,否則的話,以司空喻的武功想要取自己性命,想必也隻在覆手之間。

    “敢問少俠,盈盈她既然無事,那她現在又在何處?”

    衝著司空喻背影一陣拱手,羅定遠對其態度已是轉變,竟是以“少俠”二字相稱,隻因他不知司空喻大名。現在,羅定遠一心隻想問清女兒現狀,隻要得知了確定消息後,羅定遠今日便是死也甘心瞑目。

    可話問出了許久,羅定遠卻是等不到司空喻回答。羅家幾人見此,心中不禁疑惑,暗思難道司空喻也不知道羅盈現在都狀況?

    不敢胡亂猜測,具體隻有等司空喻告知,可司空喻此時仿若入定了一般,竟是動也不動一分,幾人也不知該不該再問一遍。

    可就在此時,幾人卻是忽見司空喻一個轉身,衝著自己便沉聲喝道:“你們快走!我在這裏拖住他們,你們幾個現在就逃出城去!羅姑娘她現在正在回汴州的路上,你們遇上她就一起逃走,逃得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