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罷手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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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是深夜,又起秋風,四周皆是寂靜一片,隻有秋風掃過,偶有蟲鳴之聲傳來,便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

    高樓之上,魯子敬迎風而立,其左手按到腰間刀柄之上,右臂自然而垂,一襲玄衣隨著秋風輕擺,目光卻是朝著四周掃視而去,隻道要找出那黑衣鐵麵的藏身之處,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唯恐會錯過了什麽蛛絲馬跡。

    而在魯子敬的身後不遠,便是長安城池的城牆屹立,但見此處這道城牆足有近十丈高,哪怕武功之高如魯子敬,也無法保證能夠施展輕功一口氣地竄上牆頭,這就更不用說武功不如魯子敬的那黑衣鐵麵,所以魯子敬心中斷定,那黑衣鐵麵定然沒有越過城牆去,那人此時肯定還藏身在長安城中,說不定就躲在某個暗處角落盯著自己,想等著自己離開之後再翻過城牆逃出去。

    所以在這個時候,二人之間比的就是耐心,就看誰先耐不住性子就此放棄,後者便是勝了。

    但魯子敬自信這人定然不會是自己,自己不過隻是守在這裏而已,這並非什麽難事,魯子敬擔心的隻是自己一直守在這裏卻是等錯了地方,要是那黑衣鐵麵並不在此處,反而從其他地方翻出了城牆的話,那麽自己一直的守候便是作了徒勞。可這也是無可奈何,魯子敬此時隻有一人而已,其他的天刀玄衛都在城中搜尋黑衣鐵麵的下落,哪怕魯子敬知曉那黑衣鐵麵早已是不在城中,必定在城牆附近藏身,但魯子敬對此也是無計可施,隻因他身上就帶著那麽一支紅芒令箭,先前已是射了出去,此時便無法再召集來其他的天刀玄衛,所以魯子敬隻有靠著自己一人在此守著,就算明知這是最愚蠢的守株待兔,魯子敬仍是打算就這般守下去,直到天明再說…

    身處於冷風之中,雖是不及冬日寒風,但這秋風吹著也讓人覺得一陣寒意滲人。但魯子敬卻是不為所動,隻是淡然立於夜風之中,他一雙眸子不時地看向四周,但凡視線之內的細微變動都不肯放過,不肯叫那黑衣鐵麵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就這般過了許久,可魯子敬仍是無所現,那黑衣鐵麵就像是從人間蒸一般,明明是朝著這個方向趕來,但此處就是不見半個人影,若非魯子敬心中有著足夠的自信,隻怕都要認為自己真是守錯了地方,那黑衣鐵麵也許並不在此處…

    可就在此處,遠處忽地傳來一聲輕響,動靜雖是不大,但在這寂靜夜空之下還是顯得各位的刺耳。而聲響傳入了魯子敬的耳中之後,也惹得魯子敬立馬側身看去,果然在一麵城牆之上,見到了一道身影正拽著繩索於其上攀登,似是想要以這種方法來翻過城牆出去。

    “哼…”

    見此便是一聲輕笑,魯子敬一眼就認出了那道身影便是黑衣鐵麵,他還以為黑衣鐵麵會有什麽好辦法翻過這長安城牆,原來不過是用尋常的飛爪勾住牆頭盤上去而已。而輕笑過後,也不再留在原地,既然已是現了黑衣鐵麵,魯子敬這就縱身躍去,要趕在黑衣鐵麵翻上城牆之前將其留在城中。

    於是施展著輕功朝著黑衣鐵麵所處趕去,魯子敬隻是幾個起落,便靠近了許多,而其衣襟在風中擺動出的聲響,這就傳到了黑衣鐵麵的耳中,後者聞聲這就轉看來,正見到魯子敬竟然又出現在了自己的視野之中,當真是如陰魂不散一般、不肯輕易放過自己,這也讓黑衣鐵麵的臉色變得煞白起來…

    但此時,黑衣鐵麵憑著飛爪已是爬過了城牆大半的高度,魯子敬現在也無意去傷其性命,倒也沒有拔刀出來去斬斷那繩索的意思,他飛身來到黑衣鐵麵所處的城牆腳下,又抬頭朝著上邊的黑衣鐵麵看去,口中便大聲喊道:“就你這樣爬,要爬到什麽時候才能爬上去?像你這點兒本事,居然還當了閻羅的殺手,難道閻羅之中都沒人了麽?”

    其實說出這話,魯子敬也是本著故意去激黑衣鐵麵的意思,他知道墨軒也是閻羅殺手,像墨軒那等武功,比起自己絲毫不弱,閻羅之中定然不可能無人,何況還有在江湖之中神秘無比的閻王其人,雖然這位閻王在自己看來並算不上是神秘,但偌大的一個閻羅,也不是自己一個天刀玄衛千戶就能夠與其抗衡得了的。

    而那黑衣鐵麵被魯子敬一口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其心中一緊,當下就想到了什麽,這就急忙騰出手來探入懷中要找到什麽。魯子敬見其動作,便知道黑衣鐵麵定是察覺到那封書信已是遺失,他也不存去戲耍黑衣鐵麵的心思,這就從懷中取出那封被遺落的書信,高舉過頭頂衝著黑衣鐵麵晃了晃,又喊道:“喂!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

    聞聲,黑衣鐵麵低頭朝著下麵看去,見到魯子敬手中揚著一封書信,正是自己丟失的那封,其雙瞳猛然一縮,差些就要放開繩索跳身下去搶奪書信,好在腦中的最後一絲理智讓黑衣鐵麵停住了動作,論武功自己不是下麵那人的敵手,就是下去了也不能搶到書信,反而還會讓自己自投羅網,黑衣鐵麵雖知那封書信固然重要,但也不值得自己這麽去以身犯險…

    不過就算黑衣鐵麵不曾跳下來,魯子敬見其動作,心中也已是猜到了什麽。於是揚嘴一笑,也沒有說些什麽,隻是將手中書信又重新收回到了懷中放好,又抬頭一望,見著城牆太高,心知自己無法一躍登頂,這就放棄了用輕功跳上牆頭的想法,便踱步走到城牆腳下,伸手捉起那鐵爪繩索的一端,竟是如黑衣鐵麵一般順著鐵爪繩索朝著城牆之上爬去。

    無需像黑衣鐵麵那樣顧忌,擔心動靜鬧得太大會被別人給現,魯子敬一邊用著輕功的同時,一邊用雙手拉著繩索向上攀爬,其雙足又在城牆之上輕輕一點,身形便直衝著城牆頂端飛去,僅是幾次落腳便來到了黑衣鐵麵的下方,二人之間的距離也不過隻有半丈之遠。

    見到魯子敬跳上城牆,已是來到了自己身下不遠,黑衣鐵麵不知魯子敬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何況之前對方還衝著自己出手,想要取了自己性命,所以對方此時靠近自己,便讓黑衣鐵麵心中警惕之意大起,當下也顧不得再向著城牆之上爬去,其一雙眸子隻是死死地盯著魯子敬不放,唯恐魯子敬會趁著自己騰不出手來的機會又朝自己動手。但此時二人都吊在城牆終端,上不著天、下不挨地,黑衣鐵麵就是想要提防魯子敬一二,也無法做些什麽,隻能在心中盼著魯子敬不要再爬上來靠近自己,不然自己無路可逃之下,就隻有從這裏跳下城牆去。

    而魯子敬察覺到黑衣鐵麵看向自己的警惕目光,心中這也想到了什麽,便見他輕笑一聲,這也不再繼續爬上,隻是衝著黑衣鐵麵說道:“你無需擔心,之前我不知你身份,不知你潛入長安有什麽企圖,而我身為天刀玄衛,自是要保衛長安安寧,這才會衝你出手。不過現在我已經知道你是閻羅之人,來長安也無非是受了閻羅任務來取人性命,不過你隻是閻羅的殺手而已,與那人也無冤無仇,既然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目的,倒不如你自己放棄此次任務,我也不會再為難你什麽。”

    這一番話說來,卻是聽得黑衣鐵麵將信將疑,身為閻羅一介殺手,其心中可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何況與自己說這話之人還是朝廷之人,這就更讓這句話的可信程度大大降低。但見著魯子敬說這話之時神色誠懇不似作假,又確實隻在懸在下方不再靠近一步,對此黑衣鐵麵心中也不禁有些猶豫起來,不知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魯子敬所說的這一番話。

    似是也看出了黑衣鐵麵的心中猜忌,魯子敬並未與自己辯解什麽來贏取黑衣鐵麵的信任之心,隻是指著城牆頂端說道:“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太高了要是摔下去可就糟了,不如我們先上去再說如何?”

    說完,魯子敬一對星目閃著期盼看向黑衣鐵麵,隻待對方點頭答應,再說黑衣鐵麵好像也沒有拒絕的餘地,若是連魯子敬都無法在此處長久停留,黑衣鐵麵可是不會比魯子敬要停留得更久。

    而聽得魯子敬之言,黑衣鐵麵心中也是頗為意動,但其到底還是對魯子敬所言還是有些不盡相信,所以一下也不知到底是該答應還是拒絕,這就遲遲不見答複。

    見著黑衣鐵麵猶豫模樣,魯子敬也猜到對方心中在擔心什麽,他不再多言,也不等黑衣鐵麵開口回答,隻是運著輕功一起,身形登時就衝著上邊飛來,在黑衣鐵麵還不曾反應過來之時,魯子敬便已是越過了其所在的高度,又伸手朝著前方繩索一抓,待穩住身形之後,便繼續朝著城牆頂端爬去,沒過得一會兒就已是攀爬到了城牆之上。

    雙足踩上城牆穩住了身子,魯子敬又回頭朝著下邊看來,見到下方那鐵麵之下一對驚愕的目光盯著自己,魯子敬麵上又露出一絲笑容,便拾起那繃在城牆之上的繩索,竟是要將黑衣鐵麵從下邊給拉拽上來。

    沒想到魯子敬會突然來上這麽一出,黑衣鐵麵隻覺得自己所處的高度在不斷地上升,這就不禁有些呆住,等到黑衣鐵麵再回神過來之時,現自己已是被拉到了城牆之上,而那拉起自己之人就站在自己對麵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也不知道他心中打著什麽主意…

    於是警惕之心又起,隻見黑衣鐵麵擺開防守架勢,身形這又退後兩步,隻怕魯子敬會對自己突然出手,到時自己可不見得能夠撐住幾招。

    但見著黑衣鐵麵如此舉動,卻是讓魯子敬覺著有些哭笑不得,他也沒有太大的動作,隻是不想讓黑衣鐵麵太過緊張,以免誤會了自己,這又啟齒與黑衣鐵麵問道:“我可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將你從下麵給拉上來,難道你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麽?”

    “……”

    聞言卻仍是不見開口出聲,黑衣鐵麵目光盯著魯子敬不放,雖是沒有答話,但其雙手還是垂了下去,顯然也知道自己此舉有些不妥,哪怕對方之前與自己有過動手,但現在二人不再打鬥,黑衣鐵麵自問自己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

    但黑衣鐵麵一直不曾說過話,還是難免惹得魯子敬心裏有些疑惑,於是輕“嘶”了一聲,魯子敬雙手抱胸又摸著下巴,便與黑衣鐵麵問道:“我說,你這人怎麽一直不吭聲?讓你開一個口而已,真的就有那麽難麽?”

    不想此言一出,魯子敬分明見到黑衣鐵麵的身軀便是一震,但仍是沒有話音傳來,隻見黑衣鐵麵轉身過去,也不再看向魯子敬,直讓魯子敬看得一頭霧水,不知生了何事,又不禁思道,難道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惹得對方心中不悅了?

    可還不等魯子敬想得明白,那黑衣鐵麵這又轉身過來,便朝著魯子敬抱拳行了一禮,隨後就朝著城牆的另一頭走去,看樣子似是打算要離開這裏。

    “你這就走了!?”

    見到黑衣鐵麵轉身就走,魯子敬看著一愣,於是連忙出聲叫住黑衣鐵麵,他閃身來到黑衣鐵麵的身前攔住去路,又說道:“你還不能走!我知道你是閻羅之人,來長安也是為了任務,但近日九大正派圍攻閻羅,你們閻羅自身難保,我勸你還是少在江湖之上露麵,以免被九大正派他們給現了!”

    “所以這個任務,我勸你還是放棄的好,你回去也與閻羅裏其他人帶話一聲,近日不要再派人來長安,否則休怪本官無情,將你們閻羅之人都一股腦全抓起來!”

    “此事你如是能夠答應,本官便放你離去,若是你不答應的話,本官自是不能讓你離開,也免得你們閻羅之人在長安之中攪風攪雨!”

    話說到最後,魯子敬的臉色已是沉了下來,顯然他說的這些話並非兒戲之言,當是要與黑衣鐵麵動真格的。

    見魯子敬說得如此正經,黑衣鐵麵也心知自己若是不點頭答應,麵前這人一定不會讓自己離開。況且自己又不是他的對手,想要逃離肯定是不可能了,這先後兩次都被魯子敬給找到,就足以說明二人之間實力相差懸殊,所以黑衣鐵麵心中無法,這才隻好與魯子敬點了點頭,便當作是答應了下來。

    而黑衣鐵麵點頭答應後,魯子敬見著滿意,心頭也是一鬆,這便側身挪開腳步,打算放黑衣鐵麵離去。

    二人就此也無多言,黑衣鐵麵最後又看了一眼魯子敬,抬足就要離去。可這才剛剛從魯子敬身邊經過,竟是又聽著魯子敬嚷了一聲“不行”,直讓黑衣鐵麵聞言之後心中立馬一緊,其不禁心道這是魯子敬改變了主意,不肯再放自己離開,可是這個念頭才剛剛生起,又聽著魯子敬繼續說道:“你答應歸答應了,本官卻不知道你會不會說話算數,若是你嘴上答應,等到過了幾日又去而複返,本官豈不是白追了你一晚上?”

    如此說道一聲,又來到黑衣鐵麵麵前站定,魯子敬抬頭看來,正好與黑衣鐵麵目光對上,麵上竟是泛著一絲得意之笑地說道:“所以本官要親自將你送出長安地界,確認你不會再偷偷潛回長安之後,這才能放得下心!”

    聽得魯子敬此言,黑衣鐵麵便是一番錯愕,萬想不到身為麵前這身為天刀玄衛千戶之人,竟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但魯子敬不理黑衣鐵麵心中所想,他見著黑衣鐵麵還站在原地不動,這就衝其催促道:“你怎麽還不走?難道還要我拽著你走不成?”

    聞言立馬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黑衣鐵麵可不敢讓魯子敬拉著自己,所以這也不用魯子敬再催促什麽,黑衣鐵麵取來那隻鐵爪,固定在城牆上之後,這就順著繩索向下落到城牆之外。

    見到黑衣鐵麵沿著城牆下去,魯子敬也跟著一同下到了城牆之下,二人站住了腳步,魯子敬也不知道黑衣鐵麵要去往何處,他隻是不想讓黑衣鐵麵繼續留在長安,所以隻是在一旁看著,打算讓黑衣鐵麵在前先行,自己跟著後邊就好,等目送對方出了長安地界,自己再按原路折返回來,如此也用不上兩日的功夫。

    知曉身後那人是對自己放心不下,跟著自己不過是為了監視自己而已,黑衣鐵麵也知道自己這次任務定然無法完成,所以一切隻能等回到閻羅之後再說,於是也不再去看魯子敬一眼,黑衣鐵麵抬足這就往東北方向走去,正逢天色漸漸地放亮,一抹朝陽從東邊山頭之上照來,映得二人身後影子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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