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

    聽著懷中之人哭得淒慘，上官青雲不禁也心痛難當，他麵帶愁容，想要出言寬慰懷中之人一番，卻是不知該如何啟齒，憋了半晌才說道：“我不知道事情會是這樣！若…若是我能找些趕來片刻的話，你…你也不會受了他們的欺負…”

    說出這話，上官青雲心中可是十分地自責，要不是自己之前與異服女子說出那些話，將她給氣跑了，自己雖然拚命追上，但多少還是慢了片刻。但也就是這麽一會兒地功夫，不想此處竟然會有幾名丐幫弟子，還敢對異服女子出言輕薄，若非異服女子本身武功不弱，如果換作是一個普通女子的話，隻怕早就落入了那些丐幫弟子的魔爪，必定會受盡了淩辱…

    可聽著上官青雲這話，異服女子的哭聲仍是不見止住，她依舊哭個不停，讓上官青雲都有些慌了神，但嘴裏說不出其他的話來，隻能用雙臂輕輕地摟著異服女子的香肩，希望如此能夠給她些許安慰，讓她心裏能夠好受一些…

    而哭了許久之後，異服女子的淚水漸漸地少了，哭聲也細了下去，她並非柔弱女子，心性自然也是比尋常女子要堅強了許多，隻是任哪個女子遇上了這等事情，心中想必都會滿是委屈，自然是需要發泄一番，才會讓自己好受一點兒。

    聽著懷中之人不再哭得那般凶狠，上官青雲心中稍定了些許，正要開口說話之聲，懷中之人卻掙脫了自己的懷抱，又抬起頭看來，二人四目正好對上，隻見異服女子的麵上與眼角還滿是淚痕，倒是哭成了一個花臉貓，一對美目都還有些紅紅的，這又用小手擦去臉上的淚漬，才與上官青雲說道：“並非我總是想著殺人，而是你們中原人實在是太可惡了，腦袋裏都是一些齷齪肮髒的想法，我要是不裝作一副凶狠地模樣，又出手教訓他們一下的話，往後他們一定還會來找我的麻煩…”

    聞言便是一愣，不料異服女子會突然與自己說出這番話來，而且聽起來好像還話裏有話，上官青雲不再吭聲，就將到了嘴邊的言語又給咽了回去，這就隻是仔細地聽著異服女子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我不是你們中原人，我當年第一次來到中原的時候，以為你們中原的任何東西都是美好的，不論是吃的、衣服，還是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都比我國家裏的要精美許多，所以我第一次來到中原，就被你們中原給深深吸引住了，吸引到我都不想再回到自己的國家去…”

    一邊說著，異服女子一邊朝著一旁走去，她來到一塊大石旁，看著那大石上邊也還幹淨，便坐了下去，嘴上繼續說道：“不過也沒過上多久，我就體會到你們中原也不是那麽的美好，盡管大多數人都是好人、待人和善，但也有一些懷中摻雜在裏邊，他們從外邊上看不出來，心眼裏卻整日都在想著不好的事情！”

    說到此處一頓，異服女子側首過來看向上官青雲，麵上好似露著淡淡地幽怨，可看起來又顯得十分平淡，連上官青雲都不由得被她感染了一二，此時才發現異服女子地模樣也煞是好看，雖不是中原之風，但眉宇顰簇之間，還是將上官青雲給吸引住了，這又聽異服女子說道：“特別當他們見到了好看的姑娘的時候，腦袋裏就盡想著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情，我當年第一次來到中原之時，不巧也遇上了這麽一些人，他們我不是中原人，又是獨身一人，就聯手起來想要把我抓住…”

    “但本姑娘也不是好欺負的！”

    忽然大聲地嚷了一句，將上官青雲從入迷之中喚醒了過來，再朝著異服女子看去，隻見對方舉起粉拳一揚，又昂首不可一世的說道：“你也知道我的武功不差，雖然我打不過你…但、但對付那些人倒是夠了！”

    “他們聯手起來對付我，想要把我抓走，我當然不會束手就擒，這就和他們打了起來！”

    “隻是他們人多，我不是他們的對手，遲早會被他們給抓住，所以我這就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突然下手殺了他們其中一人，其他人看到我殺了人，當時就給嚇破了膽，也不敢再來與我動手，這就灰溜溜地逃了！”

    聽著異服女子說出這些往事，上官青雲微微皺眉，才知異服女子早在以前就殺過了中原人，若是放在往日之時，上官青雲定是輝耀出言訓斥一番，可眼下，上官青雲雙唇一陣微動過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麽話來…

    而異服女子，她絲毫不認為自己殺人有什麽過錯，更是不曾察覺到上官青雲的神色有著細微的變化，隻聽她這又說道：“經過了此事以後，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你們中原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人！要是看到了好欺負的軟柿子，你們就會往死裏去欺負，可要是對方比你們還凶狠的話，你們就不敢再打對方的主意，就算心裏還有著什麽不好的心思，也不敢當著對方的麵表現出來…”

    “但在我的國家就不一樣！”

    “在我的國家，不管你心裏在想著什麽，隻要你正大光明的說出來，再努力去做，哪怕是失敗了，別人也隻會敬佩你，而不會去嘲笑你！”

    “所以來到你們中原，在我國家的那一套就不管用了，我隻有變成另一個樣子，就是讓你們中原人感到害怕的樣子，你們中原人才不會再來欺負我，我也可以在你們中原玩得開心，而不是總是去躲避著你們中原人！”

    ……

    前前後後說了許多，異服女子這才將自己的心裏話給說完，便是覺得舒坦了許多，說話之時也不再聽得到哭腔。

    但聽異服女子說了這麽多後，上官青雲不見吭聲，也是不置可否。這異服女子所說當中，固然有許多道理是對的，但也不是全對，還是有許多地方是帶有偏見的，可上官青雲也不見去將那些錯誤給指出，隻是靜靜地看著異服女子，片刻之後才出聲問道：“所以這就是你為何要在中原濫殺無辜的理由？”

    “我可不是濫殺無辜！”

    見上官青雲終是開了口，卻說出這番話來，異服女子連忙糾正了一句，又說道：“本姑娘可不是濫殺無辜，那些人敢對本姑娘心懷不軌，自然不是無辜的人，本姑娘殺了他們也是理所當然！”

    說著，這也看向上官青雲，見上官青雲正盯著自己，也不知異服女子心中想到了什麽，便見她麵色突然一紅，這又急忙將螓首偏向別處望去，嘴上話聲卻是一轉地說道：“不過，你們中原還是有好人的…我喜歡好人的…所以才不會去殺好人…”

    “唉！”

    聞言不禁一聲長歎，上官青雲至此才明白了異服女子為何總是打打殺殺，便是要做到殺雞儆猴，讓那些對她有著非分之想的人望而卻步，不敢輕易去招惹於她。

    但不管怎麽說，這世間與人相處的方法何止千萬，定然不是隻有殺一儆百這條路能走，哪怕明知異服女子不是中原人，但上官青雲還是希望她能夠開心地活下去，不用每日都想著用一副嗜殺成性的麵具去對著世間眾人，去嚇唬眾人…

    “其實你不用這樣…”

    想了片刻之後，才聽上官青雲啟齒說著，又走到異服女子的麵前，便繼續說道：“其實你隻是想讓別人敬畏你而已，不敢將壞主意打到你的頭上來，而要做到這樣的方法，可不隻是要去殺人而已，就如我這般，我並未像你一樣總是去殺人來樹立自己的威名，我隻是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江湖武林之上那些人便自然而然地敬仰於我，雖然其中大半是因為我師門與師父的緣故，但不管怎麽說，我這樣做總是沒有錯的…”

    “做自己該做的事…這樣也行？”

    上官青雲好言好語地勸著自己，異服女子也不是固執之人，她聽了上官青雲所言之後，這就不由得輕咦了一聲，腦中開始思索著上官青雲所言，卻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直讓異服女子神色一變，便是連連搖頭地說道：“算了算了！我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回去，本姑娘可不想回去，我還是不要聽你的了…”

    嘀咕著說著，異服女子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先前與那幾名丐幫弟子動手之時，自己的模樣可是有些狼狽，現在打算繼續上路，異服女子到底是一個女兒家，多少還是會顧及一番自己的外貌，待得整理好了之後，才回頭與上官青雲說道：“走吧！我們繼續去冀州…”

    “嗯…”

    看著異服女子無事，上官青雲也輕鬆了不少，他也不願在此時就逼得異服女子太急，讓她立馬就改變了什麽，畢竟有些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是急不來的，隻能循序漸進，如此或許還有可能改變。

    不過此去冀州，也還不知有多少裏路，異服女子不是中原漢人，自然是不知路的，而上官青雲自小便拜入了師門，北地來得甚少，二人對冀州可都是人生地不熟，隻能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若是路上遇到了其他的人，也許才能去問一問路。

    但二人一路北去，直到夜幕降臨，也沒有看到城池村莊，無可奈何之下，二人隻能再次在山野露宿…

    ……

    擇了一處幹燥空地，又拾來了許多枯木以作柴火，將篝火升了起來，上官青雲也不知從何處打來了兩隻野雞，野雞已被上官青雲用劍劃開脖頸處放幹了血，那破口處倒是一劍封喉、利落幹脆，又被上官青雲從小溪邊洗淨了之後帶了回來，這就打算放在火上烤熟了之後，好讓二人填飽五髒廟。

    等到野雞烤熟了，雞皮在篝火的烘烤下發出“滋滋”地聲響，誘人饞蟲的肉香飄散了出來，充斥著空氣的每一處角落，異服女子聞著那股肉香，涎水就從嘴角淌了下來也不自知，兩眼隻是直勾勾地盯著火上的烤雞，一個勁地咽著唾沫，又聽著一陣“咕嚕”聲響從腹部傳出，上官青雲聞聲望去，正好瞧見異服女子這番模樣，登時就笑出了聲來。

    聽著上官青雲發笑，異服女子這才驚覺，也不再朝著那烤雞看去，雙頰這又紅暈了起來，被那篝火照著顯得更加明顯，就像兩朵火燒的紅雲飛上了麵龐，卻是格外地誘人。而上官青雲瞧得仔細，不想竟是看得呆了，連火上的烤雞都忘了去翻邊，要不是異服女子正好瞥見，出聲提醒了上官青雲一句，才讓上官青雲斂起了心神專心致誌地繼續烤著雞，不然二人今日的晚餐可就要泡湯了。

    沒過多久之後，看著兩隻烤雞也差不多了，上官青雲撤回了烤雞，等著涼了些許，這才與異服女子遞去了一隻，二人這就各自捧著一隻烤雞大快朵頤了起來。

    白日裏光顧著趕路，也沒有吃多少東西，此時早已是餓壞了的二人，一隻烤雞自然是吃得極快，三下五除二就隻剩下兩堆光禿禿的雞骨頭散落在二人的腳邊，又是一聲“嗝兒”地飽嗝噴出，這才覺得心滿意足地擦了擦嘴，困倦之意也趁此機會湧了上來…

    伸了一個懶腰，與異服女子叮囑了兩句之後，上官青雲這就打算靠著樹下小憩，但異服女子還不覺著困頓，索性閑來無事，這就坐在地上練功起來，此處便由此寂靜了下來，隻餘得聲聲蟲鳴在四周此起彼伏…

    但多年行走江湖，上官青雲露宿在山野之間也不是一次兩次，雖是靠在樹下歇息，卻不會睡得太深，也免得有宵小之輩暗算偷襲自己之時，自己會因睡得太沉而全無防備。

    便是一直半夢半醒著，還分著心神在提防四周的動靜，白日裏都有幾名丐幫弟子途徑了此處，夜裏可難說會不會有其他人路過這裏，看到自己這對孤男寡女的，不會心生什麽歹念，來上一出殺人奪財的把戲…

    可就在這一直平靜無事的夜幕之下，卻忽地聞得一聲異樣的動靜傳來，直讓上官青雲猛然驚醒，還不知發生了何事，上官青雲這就朝著動靜傳來的方向看去，見到的卻是雙目緊閉、端坐在地上的異服女子，正麵容難看地晃動著身子，好似是在強忍著什麽一般。

    “王姑娘？”

    見此不由覺著奇怪，上官青雲試著輕喚了一聲過去，但異服女子卻是全無反應，她依舊坐著不動，可身子的搖晃卻是更為激烈，其臉上的痛苦之色也不禁更濃，顯然是出了什麽問題。

    不及多想，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上官青雲幾步來到異服女子麵前，這又仔細看去，隻見異服女子閉著雙眼，似是對自己的到來毫無察覺，但她額上分明可見豆大的汗珠滲出流下，還將其胸口的衣衫都給打濕了不少，也不知異服女子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會變得如此模樣…

    “哼…”

    下一刻，又聽著一聲悶哼從異服女子的口中發出，正是將上官青雲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的那聲異響，直讓上官青雲見著一驚，那異服女子臉腮又是突然一鼓，一股鮮紅便從其嘴角處溢了出來…

    “走火入魔！？”

    身為習武之人，上官青雲見識不淺，一眼便瞧出了異服女子現在的模樣，赫然是練功之時走火入魔的症狀！

    “不好！”

    驚呼了一聲，又急忙來到異服女子的身後，上官青雲不及猶豫之下，這就運功於掌地朝著異服女子的後心拍去，便打算替異服女子調理好其體內紊亂的氣息，好讓異服女子走火入魔的症狀平複下去。

    這也幸虧上官青雲武功不弱，比起異服女子要高出不少，這才能夠為異服女子運功平息了走火入魔，若是上官青雲的武功差上些許的話，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異服女子因走火入魔導致氣血逆流，最後落得經脈破裂、七竅流血而亡的下場…

    而雄渾的內力傳遞過去之後，異服女子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看了起來，想來便是上官青雲為其運功理順了體內的氣息，使得她不再那般難受，這才變得好受了些許。

    但這片刻地功夫，上官青雲僅是為異服女子運功調理，這就出了一身大汗淋漓，將他身上的衣衫都給濕透了去。不過看著異服女子還不曾清醒過來，上官青雲自是不肯就此放手，便也無心去理會其他，一心隻道要將異服女子的走火入魔給徹底平息了再說。

    就這般，又過了許久地功夫，經得上官青雲的不懈努力，異服女子的臉色總算是恢複如常，其體內的內力也漸漸地穩定了下來，上官青雲感受得真切，知曉已是差不多了，便開始慢慢地撤去自己的內力，其懸在心頭的大石也終是在這一刻落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