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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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妮“……”
她可不是想讓這位表姐一個人去的,再說,她一個人去也一定能找得到。
不過隻要她能同意去,後麵的計劃對傻妮來說就再簡單不過了。
她現在隻待明日臘月初八節過,隻待於淵從上都城回來,隻待他毒發以後,再次出城去。
時間過的飛快,忙碌的時間過的更快。
傻妮一邊要應付臘月初八節的所有事項,一邊又要核實去西域的事。
還得時時刻刻盯著蕭柔茵。
說實話,她有點怕這位表姐太虎,說到做到,真的自己一個人勇闖西域,到那時,她的計劃可就要崩了。
好不容易把整個節熬過去,從安公主也對她的表現讚歎有加,從內心深處更覺得女兒貼心的不行。
從靖親王府裏出來,就與傻妮乘了同一輛車。
車子到了沈家,她還不想放她下來,握著她的說“音音,隨母親去公主府再住幾日吧。”
傻妮坐著沒動,連被她扣住的手都沒移半分。
隻是把頭微微垂下去,眼皮蓋住眸光,片刻才輕聲說“於將軍應該快回來了,算著日子,他的毒又要發了。”
從安公主的手頓了一下,慢慢從她的手上拿開。
傻妮看著被她握過的手,一動不動,連眼皮都沒抬起來,隻睫毛極輕地顫了一下,很快又歸於平靜。
半晌,才聽從安公主問“音音可是在怪我?”
傻妮搖頭,又過了一會兒才把頭抬起來,此時眼睛已經一片清明,看不出任何謀算的痕跡,隻餘單純與透亮。
“母親能護我們從北盛來到這裏,我已經非常感謝了,怎麽會怪您?”
從安公主的嘴張合一下,突然就不知道還要說什麽好了。
直到傻妮下了馬車,由丫鬟扶著往沈家去,她掀著車簾,看自己的女兒站在院門的台階上,緩緩轉身,對她淺淺笑了一下,她突然就有些恍惚。
好像沈家的大門並沒有與公主府在同一條街,而她的女兒也並不是在眼前。
那一笑,明明近在咫尺,卻突然像隔著山水一樣。
“公主,該回去了。”李嬤嬤在旁邊說。
從安公主再定眼去看,她女兒已經進了院門,而那院門離她明明就不遠的。
傻妮一回來,就跟身邊的丫鬟們說“我累了,你們下去吧,沒什麽事不要過來打擾我。”
香芸和紫萱互看一眼,有些不放心“郡主,您沒事吧,看您臉色有些白,要不找大夫來看看。”
傻妮轉頭看她,臉上沒有了平時的笑意溫和,竟是帶著些不耐煩“我自己就是大夫,知道是怎麽回事,你們下去吧,就算是眼睛也有閉上休息的時候,何苦總這麽盯著我?”
香芸和紫萱嚇的不輕,“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郡主,我們沒有……”
傻妮已經往裏走,順手把門也關了,隻留給她們“呯”的一聲響。
兩個丫鬟在門外愣了一下,之後趕緊起來,把此事說給水蓮與青芹,她們則又派人往公主府裏報。
得到的指令是,小郡主最近心情可能不大好,就別跟的那麽緊了,也讓她放鬆放鬆。
香芸和紫萱麵露難色“郡主最近出門都不帶我們,還要怎麽放鬆?”
她們四個雖然都是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但又以水蓮為首,其她三位基本都聽她的調令。
現在水蓮被安排出去,公主府又下了這樣一道令,香芸她們是有些無措的。
最怕是這邊說著是放鬆,實則是不滿意她們伺候,最後再換了人。
香芸看著水蓮問“水蓮姐姐,你說郡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們?”
水蓮瞥了她一眼“主子喜不喜歡,哪是我們能做得了主的?”
說完又覺得自己帶了不該有的情緒,安徽香芸她們道“咱們也別多想,可能就是公主說的對,郡主就是最近心情不大好,我們小心伺候著便是,過段時間就好了。”
三人看著她,一看就是不信她說的。
水蓮也是無奈,半晌才輕歎一口氣說“其實郡主也挺委屈的,你們想想看,要是有人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你們,你們會怎樣?”
香芸很奇怪地看她“我們不是天天被盯著嗎?”
水蓮“……”
她們做下人的,哪有不被人盯著的道理。
這麽多年了,要真說哪個主子對她們更寬容,也就是上的小郡主了。
可惜,她也在別人的盯視範圍內。
水蓮跟在她身邊幾個月,剛開始是全力配合從安公主的,關於她的大小消息都會報過去。
後來就開始撿好的報過去,不太好的壓一壓。
郡主後來把她和青芹調開,她表麵失落,其實心裏挺高興的,因為這樣就不用天天向公主稟報這邊的事了。
但香芸和紫萱年齡要小一點,很多事情還想不明白,偏偏這種事又不能明說。
水蓮想來想去,也隻是安慰她們“總之,是公主這麽說的,咱們照著辦就是了,小郡主平時都好好的,也沒做什麽越規之事,想來真就是鬧一下情緒,沒準過幾天就好了。”
香芸兩人沒被安慰到,喃喃自語“可郡主不讓我們伺候,我們做什麽呀?”
水蓮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蛋“郡主隻是今天說她累了,要休息,又沒說永遠不讓你們伺候。再說了,屋裏伺候不了,還不能在院子裏做點什麽?再不濟了,幫郡主做點小女工,不也挺好。”
兩人搖頭如拔浪鼓“姐姐你是沒見,郡主的女工比京裏的大師傅都好,我們可不敢去獻醜。”
水蓮搖頭笑了起來“你們什麽都沒郡主好,還怎麽伺候呀,難怪郡主嫌棄你們,還不趕快回去練著點?”
這麽一說,香芸和紫萱竟然覺得很有道理,當下就回去提升自己了。
而在傻妮的屋裏,此時屋門緊閉,窗戶卻是開著她。
她站在窗口處,一邊往外麵看,一邊跟裏麵的人說話“你來的時候,沒人跟著吧?”
管一“沒有,謝卓這會兒應該在公主府。”
想了一下又說“你站窗口看著也沒用,如果他真回來,你是看不到他的。”
傻妮“……”
武功好的人,都是這麽張揚的嗎?謝卓在哪兒,她的眼睛看不到,而管一隻用耳朵聽,就能知道方位。
哎……
傻妮從窗邊走回來,坐到管一對麵時,已經把小情緒收的一幹二淨,認真道“大公子出城第二天我們行動。”
管一點頭“蕭家小姐那邊沒問題了嗎?”
傻妮猶豫了一下才說“我已經說通她了,但還得再推一步,這兩天我會再去王府。”
現在所有的人都安排好,包括出城的路線,就差蕭柔茵這邊。
不過傻妮已經提前做了鋪墊,說服她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現在,她與管一,就是商量怎麽把謝卓的目光引開。
謝卓是從安公主的眼睛,也是豐安城的眼睛,隻要能把他引開,事情就會很好辦。
而他們隻要能順利出城,後麵的事也會簡單的多。
她已經把自己一整套的計劃盤過了,現在就跟管一對他的這部分。
“到時候,我會扮成小廝,隨蕭家小姐從西城門走,另外找人扮成我,乘馬車跟你去東門走,謝卓會跟馬車,你能帶他多遠就多遠。”
管一如實說“馬車跑不過馬的,他應該很快就會追上。”
傻妮“可是咱們一開始就趕的馬車,謝卓是步行的,而且你是可以攔住他的。”
管一“……”
管一“您意思是說,隻要不讓他看到車裏人是誰,就可以?”
“是,他不知道車裏的人是誰,就會當是我,那他就會一直在那兒浪費時間,正好給我們時間走。”
管一還是覺得她想的太簡單了。
“城內的巡城軍統領是蕭然,謝卓又是你母親的手下,隻要他隨便放一個消息出來,不用他追,就會有人把我攔下來,到時候就全部暴露了。”
傻妮搖頭“他不會輕易放消息的,除非確認車裏的人不是我。”
這一點管一不認同“為什麽?是不是你他攔下來一看便知,為什麽還要去費勁追?”
傻妮有些卻又比他篤定“因為我對他了解呀,你帶著我正常從王府裏出來,他在城內很可能都不會動你,直到出城門,所以管大哥,我們是有時間的。”
管一“……”
他不知道這位郡主哪兒來的自信,但他很多好朋友都來自軍營,管一順便就知道紀律了的重要性。
在大戰未至前,他們有時間討論爭議,可一旦主帥開了口,說了話,下了決定,那麽他們剩下的就隻有一件事。
聽她的,往前衝。
他沒有很看好這位郡主,武功一點沒有,醫術與沈鴻那樣的也不能相提並論。
至於計謀,到現在為止,她唯一表現出的一點,就是在從安公主,以及靖親王府眼睛遍布的豐安城,計劃了去西域的事。
但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對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想到時候抓他們個現形。
說實話,就算他們能順利出了豐安城,去西域還有那麽長的路。
靖親王府精兵良將,隨便派一支追出去,就能把他們原封不動地逮回來。
真是一點希望也沒有。
但是,他確實想為於將軍尋藥。
而且他當初竟然被這位郡主說動了,答應了她要去。
既是這個計劃有百般漏洞,很有可能還未開始就結束,可他不能食言。
想到這些,管一便沒再說話,點頭說“好,那到時候,我趕馬車走東門,兩天後,我們在西治道口會合。”
西治道口是三安通往西域的必經之地。
這邊定下來之後,傻妮過去開了後窗,朝外看看並無下人,或者可疑的人在周圍,才把管一放出去。
管一走了之後,她自己在桌邊又坐了一會兒,然後鋪開紙張,開始寫信。
信有兩封,一封是給於淵的,一封是給從安公主的。
他們這一行人去西域尋藥,想要瞞過蕭家,根本就不可能。
傻妮也沒想著要瞞他們,所以在信裏就完全坦白了。
隻不過給於淵的信裏,她重點說自己一定會安全回來,讓他放心,穩住豐安城裏的一切。
為了能絆住他,他還特意提到,自己已經知道他與從安公主的交易。
另外還把大小寶和呂家祭了出來。
她坦然揣測了幾分自己母親的居心,說於淵一旦離開豐安城,去西域找她,那蕭家和她母親,定然不會放過大小寶和呂家。
大小寶是北盛朝的皇子,於淵不會拿他們的安危開玩笑,為了顧全大局,也不會貿然行動。
給從安公主的信裏,就全是拿自己做威脅。
正好前麵有劉太後派殺手一事,傻妮都不用多說,隻告訴她,隻要上都城的劉太後知道,她離開了豐安,去了西域,那她的命就到了對方的手裏。
換句話講,就是告訴從安公主,不但不能派大批的人馬追他們,還得保守秘密,裝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因為劉太後的眼線,豐安城裏也有很多,他們一旦露出馬腳,那麽她這個新認回來的女兒,就會成為劉太後的獵物,很可能比自己那個小表弟還好用。
兩封信都要主意措詞和情緒,既不能露怯,也不能囂張,還得把情感與無奈揉進去,著實費了不少功夫。
所以傻妮寫完的時候,外麵的天色都暗了下來。
房門外,香芸和紫萱聽不到裏麵一點動靜,也不見燈火。
兩人有些焦急,便小聲議論起來“郡主是睡下了嗎?”
“看這樣子是,要是醒著,肯定會點燈的。”
“那要叫她起來嗎?馬上要吃晚飯了。”
香芸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再等等吧,郡主之前就說了不讓打擾,咱們現在進去,她應該會不高興。”
兩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聽到裏麵傳來一句含糊不清的聲音“天黑了嗎?為何不點燈?”
香芸和紫萱連忙推門進去,忙不跌地把燈點上。
一邊用手小心護著燈火,一邊趕去床邊“郡主,您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