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梗在心底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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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妮已經從姚家回來。

    姚曉柔三姐弟的事,她根本沒放在心上,反正她也沒吃虧。

    他們識趣的,不再來找她的麻煩,此事就到此為止。

    若是還不服,再來,那吃虧隻有他們自己。

    這些明擺著的事,傻妮都不用費神去想。

    她現在想的是,姚芝瑜。

    雖也是姚家人,卻又跟姚家人很不相同。

    今日這場滿門宴,其實讓傻妮看清了姚家的情況。

    上下蹦噠的姚家東院,出的基本是無能乍乎之輩,而且早已經丟了先輩的品德,隻顧眼前繁華,又是欺軟怕硬之主。

    而姚家西院,相對於東院來說,存在感極低,盡管整個家族人不少,但在豐安城裏,幾乎聽不到什麽他們的消息。

    外麵人但凡說起姚家什麽事,說的都是姚家東院。

    這麽大一個家族,在這麽一座小城裏,能把自己掩藏的這麽好,本來就說明家主的英明。

    姚芝瑜是西院姚二爺的嫡孫女,正氣凜然,讓人一見就喜歡的。

    傻妮琢磨著,她們在姚家宴席上見過後,她會不會很快登門,若是她不來,自己應以什麽借口,再見到她?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急急的聲音“音音在嗎?”

    人未到,聲先止,是蕭柔茵沒錯了。

    傻妮放下手裏的紙張,往門口走去。

    她到門口,蕭柔茵也已經衝到了門口,上來就抓了她的手,眼神殷勤地問“音音,你去姚家了?”

    傻妮點頭“嗯,已經回來啦。”

    蕭柔茵急道“你去姚家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就在家裏閑著,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傻妮跟她開玩笑“還不允許我一個人出門了?”

    “不是,”蕭柔茵急道,“姚家長輩還好,有幾個跟咱們平輩的,平時說話做事極其欠揍,我是怕你去了吃虧。”

    說到吃虧,又趕緊問她“他們沒有對你怎樣吧?要是欺負你,你盡管跟我說,我去給你討回來。”

    傻妮笑著退後一步,歪著小腦袋說“那大姐姐看看,我是不是受了傷,受了屈?”

    蕭柔茵果真看了,也真的看到了她的笑臉,剛才一進門的著急就打了個盹。

    好像……自家小表妹,也並非一個省油的燈呢。

    既是如此,她還是問她“真沒發生什麽事嗎?我知道姚家東院那個大小姐,雖是出嫁,卻整天在娘家裏生事。”

    傻妮拉了她的手往裏麵走,拉長著聲音嬌柔地說“我沒事,倒是她可能氣的不輕。”

    這麽一說,蕭柔茵的好奇心就起來了。

    傻妮就把她去姚家的事,撿重點跟她說了,跳過了,從安公主故意想試她的話,單說姚家。

    明明是她家小表妹占了便宜,把姚家的兩姐弟弄的七竅生煙,可護短的大表姐卻捏緊了拳頭。

    “果然他們倆個最能做死,看我下次見到怎麽收拾他們。”

    傻妮趕緊按住她“大姐姐,我沒事,是他們有事。”

    蕭柔茵冷哼“幸好跟著大寶小寶,要不然有事的就是你了。”

    又點著她的小腦袋教訓“你說你,明明也不傻,為什麽要做傻事?之前我就帶你去過姚家了,他們家什麽情形你還不知道嗎?竟還敢自己去。”

    傻妮不說話了。

    她覺得她要再不想辦法製止,她家大表姐有就這事說到明天早上。

    拿手勾了她的手,往裏麵的書桌處走,嘴上也跟著妥協“好,好住啦,以後不會一個人去人姚家了。”

    然後把話題一轉,道“大姐姐今天來的正好,我來豐安城這麽久了,到現在也不太了解他們,正好你跟我說說。”

    蕭柔茵順口說“前幾天不是說過這個事嗎?總之他們家就是特別複雜,小輩裏也沒有什麽好相處的人,你離他們遠點就是了。”

    傻妮伸手把一張紙出了出來,遞到蕭柔茵麵前“我想知道姚家西院的事。”

    這紙是白雲平給她的。

    是整個姚家的關係圖。

    但圖紙上隻說了姚家上上下下的關係,還有那一大堆的名字。

    標注的人物裏麵,也是東院居多,西院那邊有的隻有個別男子。

    傻妮的把幾張紙都看完了,也沒找到姚芝瑜的一點信息。

    沒辦法,隻能從她家大表姐這裏補充。

    蕭柔茵拿著圖紙看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問她“你從哪兒來的這個?”

    傻妮沒說白雲平,指了指桌上的笑說“我自己畫的呀,這不是剛去他們家參加完宴席,見到了一些人,回來寫下來,省得再見了不認得。”

    蕭柔茵“……”

    小表妹果然是個幹大事的人,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還去畫人家的家譜?!

    不過她更多的疑問則是“這次宴會西院的人也去了?”

    傻妮點頭道“去了吧,我見到了姚芝瑜,還有幾位姐姐,不過,她們都很少說話。”

    蕭柔茵把紙放回桌上,坐到窗口的一張椅子上說“她們能去參加這樣的宴席,都挺意外的。要知道,過去就算是我們家的宴席,他們也都是不去的,保派一兩個人作為代表,來一趟就算有了。”

    傻妮跟過去,輕手倒了茶水,不動聲色地問“為什麽,他們跟咱們家不親嗎?”

    蕭柔茵搖頭“那倒不是。”

    想了一下,才不太明白地解釋“好像隻是不想引人注意,做人做事都很低調,要不是跟姚家東院挨著,別人可能都不當他們是姚家人。”

    傻妮“低調可以理解,但跟咱們不親又是怎麽回事?”

    蕭柔茵先搖了一下頭。

    之後又覺得不合適似地說“不是不親,可能就是避嫌。”

    傻妮“?”

    似乎姚家西院的行事風格,更接近當年靖親王的行事風格。

    避嫌,低調,不顯山不露水,但可能並不好欺負,隻是不知道他們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看蕭柔茵的樣子,似乎對現在的事也不太清楚,傻妮隻能試著問從前的事。

    靖親王沒攻打西域之前,一直隻有蕭煥的名字,也一直掛在姚家名下。

    雖是現在南梁帝的親哥哥,但也是親敵人,南梁帝當然不會讓他的日子好過。

    最後讓蕭煥崛起的,還是來自姚家老將軍的兵權。

    蕭煥因為有這個,才爭得去西域這一趟,也真正讓自己站穩了腳步。

    而攻打西域,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而已。

    在此之前,姚家與蕭家走的是相當近的。

    蕭柔茵也對姚家的過去的事,有大致了解。

    她說“當年姚家曾祖,收留父親,又有兵權跟劉太後抗衡,倒是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可他年輕時,久經沙場,也落下了不少病疼,年紀大了之後,慢慢就扛不住了。

    姚家的大小事,也漸次落到姚家大爺和二爺的手裏。

    其實現在姚家的大爺,是很嫌棄我們這一支的,他不想姚家再跟父親有關係地,更怕劉太後因為這個遷怒與姚家。

    但姚家大爺二爺都是文官,一旦姚家與我父親切割開,他們家霸了這麽多年的兵權,就隻能回到劉太後的手裏。

    而且姚曾祖還意培養父親,他沒去世的那些年,也帶著他打了不少仗。”

    傻妮到這裏,算是真正的想明白了。

    所謂收養,應該也是隻是權利的相互利用。

    姚家曾祖,當年是戰無不勝的將軍,但他底下兩個兒子,卻一個從武的都沒。

    一個女兒就是儀元皇貴妃。

    本來皇貴妃如果在朝中得勢,他們姚家仍能世代榮華。

    可偏偏她鬥敗了,被人斬於宮中,連自己的兒女都保護不了。

    姚家把蕭煥接過去,也算是緊急製損,雖然冒了點險,但最終還是把兵權轉到了他的手裏。

    這樣,姚家依然有兵權依靠,而蕭煥也為自己找到了生機。

    現在來看,當初他們這初走的很正確。

    蕭煥經過那麽多年,還是等來了機會。

    說是攻打西域的機會,倒不是說是劉太後犯蠢的機會,她竟然想利用攻打西域之事,把蕭煥弄死。

    結果是,封王又送兵後,反而被他擺了一道,直接把南梁弄成了分割之勢。

    當然,蕭柔茵的重點是。

    當年姚家大爺不想跟蕭煥有來往,又顧忌兵權不得不來往時,態度是很不好的。

    而姚家二爺卻正好相反。

    他一直對蕭煥,包括其子女都很好。

    蕭柔茵回憶道“我小時候特別愛吃一種糖,用果膠做的,粘粘的,會沾牙的那種。但這種糖很貴,母親就不大給我買。

    姚家的日子相對好過一些,所以他們家常有。

    為了蹭糖,我時不時的就會往他們那邊的院裏跑,但每次我去姚家大院裏,都什麽也找不到。

    後來才知道,他們家經常把糖藏起來,就是怕我去了吃。

    而二爺這邊,也是藏起來,但是卻是特意藏起來給我。

    有時候我去了,身邊跟著別的孩子,他還不拿出來,要把他們都哄走了,才悄悄拿給我吃。”

    蕭柔茵偏著頭,臉上是回憶到小時候的甜蜜,語氣也非常溫柔“如今逢年過年,姚家大爺這邊天天往咱們府上跑,今天這事,明天那事,親近的不行。反而是二爺那邊,從來不往這裏來。”

    她轉過頭來,問傻妮“你說,他們是不親近了嗎?”

    傻妮倒是有些疑問“那他們不來,咱們也不去嗎?”

    “去呀,當然要去,每年我和哥哥,都會特意去看二爺的。不過他身子這幾年不好,都不能出來走動了,大多數時候都在院子裏歇著。底下的兒女又都有事情忙,每次去,都感覺像是打擾了他們。”

    這是故意的。

    盡管不知道原因,但很明顯看出來,是故意在疏遠。

    大概靖親王這邊也早看出來的,所以現在才不過份打擾。

    畢竟還別人安寧,也是報恩的一種。

    傻妮在琢磨,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還去跟姚二爺那邊走近嗎?

    姚家對她誘惑還是很大的,尤其是聽了蕭柔茵的話後,她更加確信,乍乍乎乎上竄下跳的姚大爺一家,其實並沒有多少實力。

    反而是一直藏而不動,進可攻,退個守,給自己埋了人脈,卻又不時常拿出來的炫耀的,更有實力。

    以她現在的情況,就算現在不做什麽,也還是跟姚二爺那邊走動走動的好。

    還有一件關鍵的事。

    姚二爺當時對蕭煥一家好,可跟從安公主卻不近。

    從安公主甚至還有點惱他。

    原因也跟當年的事有關。

    從安公主在母親儀元皇貴妃死後,仍然生活在宮裏,而當年她與項家走近,與項雲崎交好,其實姚二爺是提早查覺了的。

    並未聲張,而是私底下勸說過她。

    自然是沒聽,青春正盛,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遇到自己喜歡的人,誰會聽大人的勸,而且還不是親生父母的勸,就與自己喜歡的人分開?

    姚家二爺勸過兩次,見勸不住,也就放棄了。

    但後來事情暴露,她劉太後暗算送去西域,她就以為是姚家二爺走漏的風聲。

    為此,還去姚家鬧過。

    不過當時蕭煥早已經懂事,及時把她攔了下來,才沒把事情再鬧大下去。

    這事雖然過去了近二十年,可對從安公主來說,就像梗在胸口的一根刺。

    既是現在他們與姚家還有來往,可她從心裏麵,跟姚家二爺這邊更遠,也更討厭她。

    她在豐安城裏落腳之後,去過姚家多次,但從未去見過姚二爺。

    這樣的關係,別人不知道,但蕭姚兩家卻是清楚的,隻是沒人拿出來說而已。

    現在蕭柔茵說給傻妮,還是小心翼翼的“隻是姑母心裏過不去罷了,我看著姚二爺,倒不像是那樣的人。”

    傻妮淺笑了一下,沒有應話。

    是不是那樣的人,她不能做斷定,但姚二爺肯定是比姚家大爺有城府的。

    當年從安公主跟項家的事,不管是誰最先提出來,都是必然的。

    她都已經有了孩子,這事還能瞞多久?

    而劉太後那邊又絕對不會讓此事成功。

    他們已經控不住姚家的兵權了,明眼看著要落進蕭煥的手裏,怎麽可能會讓從安公主再嫁到項家,再擁有項家的兵權?

    所以,按傻妮的想法,就算從安公主恨,也應該是恨劉太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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