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耳朵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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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把他們叫過去,發了一頓勞騷,訴了一陣苦,最後賞賜了於淵和傻妮。

    二人從宮裏出來後,傻妮還是有些感慨的“看上去,太後也挺可憐的。”

    於淵搖搖頭說“也不算可憐,有因必有果而已,早年間別說內宮大權了,就是前朝也都由太後一手掌握,她的心恨是你想像不到的。”

    正因為太後的強權強勢,再造成北盛帝的優柔寡斷、拿不定主意。

    而那些個親王們,是親眼看到他們的父親,如果被太後拿捏的。

    後宮的嬪妃,也是親眼看著太後如何掌權的。

    在他們心裏,誰足夠狠,這江山便是誰的。

    不狠的怎樣呢,像大小寶及他們的母親一樣,根本沒有展翅的機會,就被悄無聲息的弄死了。

    其實他們兩個算是幸運的,因為當年有許多人護著,逃得兩條小命。

    實際上後宮裏,不知有多少妃子,多少皇子公主,死的不明不白。

    有些甚至還未出生,就已經死了。

    那麽多人的性命,全因內鬥而亡,這還隻是皇家的,外麵的朝堂,及以下的官員,甚至涉及到民間,因為有了上梁的關係,全部都走這樣的風氣。

    這幾年,北盛在各方麵都無所發展,全民全部的精力,都拿來內耗內鬥了。

    而這一切,太後功不可沒。

    她如今感慨歎氣,覺得朝堂亂孫子狠,事事不如意,不過是因為她已無心力再去鬥,而內心深處又不太甘心。

    不然,當初於淵回來的時候,她也不會動控製他的心,甚至不惜殺掉傻妮。

    傻妮聽完這些,反而為大小寶擔起心來“這麽說,既是晉王和齊王離開京城,他們兩個也不能回來的?”

    於淵搖頭“再等等吧,至少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其實已經在各方麵準備了,指望太後自己反醒錯誤,退出內宮,幾乎是不可能的。

    幾十年都沒變的人,是很難在一朝一夕有所改變的。

    再加上晉王這一招,她會更覺得自己的兒子不安全,更想守在他身邊,為他出謀劃策,籠絡人才。

    而北盛帝,隻要他的老母親還在一天,他就像扶不起來的泥人一樣,是很難自立的。

    現在是朝堂太亂,又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逼著,他才動了晉王。

    但按這種情形走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自己就會累了,既而放棄。

    所以於淵必須得在他說放棄之前,把大局定下來,找到一個真正願意為北盛的江山和未來著想,擔下這個重擔的人。

    兩人小聲說著話,不知不覺,馬車已經回到了侯府。

    還未停穩,就聽到於夫人的聲音“回來了?沒什麽事吧?”

    她一臉緊張,把丫鬟都甩在了後麵,急奔出大門。

    昨天兒子和兒媳婦兒,突然被宮裏的人帶走,也沒說什麽事,又一去就是這麽久,於夫人在家裏急的不行。

    北盛帝中毒的事,是宮中秘事,不能外傳的,大內侍衛來請於淵和傻妮入宮時,雖然他們兩人都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卻沒對家裏說。

    宮裏的事,瞬息萬變,多少人進去時還好好的,出來就無官無職,甚至掉了頭,於夫人怎能不擔心?

    她這才剛娶了媳婦兒,連孫子都沒抱上,怎能因宮裏那些破事,讓兒媳婦兒去擔風險?

    於淵兩人下了車,忙安撫於夫人說沒事。

    可於夫人又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婦人,揪了於淵的耳朵就往院子裏去。

    傻妮看著婆婆發威,也不敢上前勸了,隻給於淵送去一個保重的眼神。

    聽聞他們回來,急著趕過來白蘇和蕭柔茵,看到這一幕也愣了一下。

    他們隻見過於大將軍怎樣叱吒風雲,可從未見過被人揪耳朵的樣子。

    這是第一次,竟然莫名有些好看。

    不對,是特別好看。

    白蘇當下就跳到傻妮身邊,也顧不上問他們在宮裏發生的事了,一臉興味地道“大嫂,這一招你以後也可以用,能讓於爺瞬間乖巧,真是太好用了。”

    傻妮還看著被揪走的於淵,淺笑著道“他一直都很乖巧的。”

    白蘇驚訝看她“大嫂,你是認真的嗎?於爺那樣……”

    她用手在臉上比劃著“雖然長了一張溫和的臉,可他每天都是板著的,你叫那種板著的臉為乖巧?”

    傻妮看於淵被揪進正堂的屋裏,才回轉頭看白蘇“他對你們板著臉,對我又不板的。”

    白蘇“……”

    這天沒法聊了,動不動發狗糧是什麽操作?

    不行,她得回去揪揪某人的耳朵,出出吃狗糧的氣才好。

    蕭柔茵也有點看不下去的,雖然這是自家親表妹,可天知道她這一天一夜在家裏有多擔心,她倒好,回來了正事不說,狗糧大把大把地撒。

    單身狗表示很受傷,走了。

    再說於淵,被於夫人揪到正堂後,整隻耳朵都是紅的。

    他倒沒生氣,也沒因自己如今是大將軍,就怪母親不給他麵子什麽的。

    隻是在於夫人鬆開後,解釋說“讓母親擔憂了,是我不對,不過這事有關宮中秘辛,在府裏說出來怕引來大禍,所以才不說的。”

    他這麽一說,於夫人大致就明白,肯定是宮裏那些上位者有關。

    兒子不想讓她知道,她也不想問。

    但有一件事她卻不得不說“你去也就罷了,怎的還把音音牽涉進去,那宮裏看著富貴堂皇,可到處都是坑井,我好不容易娶到這麽滿意的一個兒媳婦兒,你不好好保護著,竟然還三番兩次把她往宮裏帶,你是什麽意思?”

    不等於淵回話,又想到一條,繼續跟他算“你怕我們知道了,受連累,怎麽就不想想音音?她要知道這些事,就不會受連累嗎……”

    於淵“……”

    說實話,他都插不上嘴解釋。

    直到於夫人把自己的不滿發泄完,他才安慰眼裏隻有兒媳婦的於夫人“她會解毒,所以……”

    於夫人當下就爆了“她會的事多了,咱們音音現在在整個京城都是有名的,可有名也不能這麽用呀。你說出去教教別人女工,她自己開心,也就罷了,可那宮裏是人去的地方嗎?”

    於淵剛說“沒成婚之前,你也沒這麽反對……”

    “沒成婚之前能跟現在比嗎?沒成婚之前,宮裏那幫老家夥們,個個都反對你們兩個,為此還下黑手,我也是想著讓她得到認同,才讓你帶她進宮兩次。可現在她已經是咱們家的兒媳婦兒了,誰也不能把她怎樣,你幹嗎還要把她往宮裏帶?”

    於淵臉色都變了。

    自家親娘什麽樣子,他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她護兒媳婦兒竟能護成這個樣子,竟然連宮裏的人都敢罵。

    老家夥?下黑手?這種話敢往外說嗎?

    要是被別人聽到,真傳了出去,還不知會怎樣說他們家呢。

    雖然他也不是很在乎這些,可還是得跟母親說,這樣是不對的。

    然而,他還沒開口,於夫人已經先說話了“這事我想過了,隻要你們在京城,隻要你還是這個大將軍,以後宮裏有個什麽事,都會來找你。想想還是你們在外麵那幾年好,什麽人也不用見,什麽事也不用管,安心守自己的小日子。要不這樣,你看看向陛下辭官吧,辭了以後,帶上音音一起,咱們一家搬出京城,隨便找個小山村,過安穩的日子去。”

    於淵“……”

    盡管這本來就是他們的計劃,可現在不行呀。

    不過,激動中的女人不好勸,他現在說什麽也沒用呀。

    正好這時候小石進來傳話,說少夫人的哥哥上門,找於淵有事。

    於淵趕緊跟於夫人說“音音的哥哥,大舅子來了,我得趕緊去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母親,別的事咱們以後再說。”

    他加重了“大舅子”三個字,讓於夫人不得不重視。

    兒媳婦兒哪兒都好,就是身世太可憐,從小在鄉間長大不說,身邊還沒什麽親人,連出嫁這麽大的事,也就是來了一個弟弟和妹妹而已,別的都是朋友,想想就叫人心酸。

    所以於夫人不但對傻妮好,還愛烏及烏地對沈鴻也非常好,恨不得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待。

    於淵出去後,她也趕著出來,直接往廚房走去。

    還吩咐小石“跟你家少爺說,沈公子來了,別急著讓人家走,留下來吃個午飯。”

    小石不敢說話,趕緊去回少爺。

    可於淵他們已經準備出門了。

    沈鴻來是說大小寶的事,昨晚因為北盛帝的原因,他們把大小寶從那棟小宅子裏接出來,安排到了沈鴻他們現在住的地方。

    現在北盛帝沒事,於淵也一直沒來說他們兩個要怎麽辦,他等在家裏等了一夜,也是著急的,於是才過來問的。

    人已經接了出來,也不必再送回那處宅子裏,住在現在的項宅,一樣可以。

    不過於淵也很久沒見過大小寶他們了,所以就想趁此機會過去看看。

    聽了小石的傳話,他隻匆匆交待一句“你跟夫人說,下次吧,今日還有事要忙。”

    人已經出府而去。

    小石看著他們匆匆離開的背影,一陣失神,嘴裏喃喃道“怕是夫人又要生氣了,少爺,小心你的耳朵呀!”

    於淵大概已經決定不要耳朵了,不但他跟著出去,到大門口時,碰到蕭柔茵,還讓她去帶上傻妮,也一起去項宅裏。

    侯府自他們成婚以後,已經習慣了熱鬧,蕭柔茵和白蘇時常在這邊用飯。

    沈鴻,管一偶爾也會來,有時候牛林他們都會跟著過來,蹭一頓。

    這對於家於夫人來說,她半點也不覺得麻煩,反而特別開心。

    於府自從於淵十年前出事後,就沒有再這麽熱鬧過。

    就算這次他回京,官複原職,府上時有官員來往,但那些人,個個都懷揣著心思,說話三分真七分假,還遮遮掩掩,哪裏能跟兒媳婦兒的這些朋友相比。

    他們單純善良不做作,說話爽朗好聽又調皮,時常能把於夫人逗的“哈哈”大笑。

    所以她不但是歡迎兒媳婦兒的弟弟,還是真心喜歡這些年輕人。

    每天在府上看著他們,心情都好了不知多少。

    於淵倒好,大手一揮,把人一骨腦全部帶走了。

    於夫人還忙著在廚房準備飯菜呢,等她準備的差不多了,出來一問,整個侯府裏,就剩於父和她兩個老家夥,頓時整個心情都不美麗了。

    “行舟這個兔崽子,是越來越不聽話了,他出去忙就去忙,幹嗎把音音也帶出去?還有那個柔茵,蘇蘇姑娘……他到底長沒長記性,我剛跟他說完,不要什麽事都牽扯我的兒媳婦兒,他立馬就拋到耳後去……”

    實在是氣不過,叫來小石問“他們去哪兒了?”

    小石怕的很,他在侯府很多年了,很少年夫人氣成這樣的,所以話都回的小心翼翼“小的不知道,隻是……隻是聽沈公子說,好像是去請……請少爺喝酒。”

    於夫人一聽這話,更氣了。

    可她再氣,也不能現在把於淵揪回來,隻能在府上發脾氣。

    小人們看到她的臉色就躲的遠遠的,不敢惹。

    她轉了一圈,把火頭對準了於父,開始猛烈轟炸。

    一無所知的於父,被她罵的一臉懵,半點沒反應過來自己哪兒得罪她了。

    但機靈如他,又有這麽些年的相濡以沫,他倒是從她的話裏聽出了些重點。

    似乎是,不太滿意自己兒子做這個官,想讓他辭掉,帶著全家去過田園的日子。

    這是好事呀,他也很讚同呀。

    所以他家夫人這一頓吵,是暗示他要去勸兒子嗎?

    他領會了,而且比夫人更能體會兒子的難處,也知道更多外麵發生的事。

    現在齊王晉王那裏還未離京,陛下的意識也不太明白。

    等這些事都定了下來,隻要朝中有能力品德都合適的臣子,輔佐陛下把朝政做的更好,兒子退出朝堂也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於父很快找到了重點,怎麽為陛下選拔人才。

    那些過去的老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於父看得出來,這已經是他們最後的發力了。

    往後朝中局勢,還得從年輕人裏去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