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索血療毒惡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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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訴王大福,吳誌遠和李躍天在一起,而要找到李躍天這個人,讓王大福出馬是再合適不過了,他可以動用保安部的力量,而且他為了盡快找到他的這個“得力助手”,一定會全力以赴。我相信無論李躍天躲藏在什麽地方,隻要王大福認真找,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如果李躍天被發現,有關火舌計劃的許多秘密自然就會像抽絲剝繭一樣地被一層層揭開,讓我們看見這個計劃最核心的部分——這可是一個多年來被嚴格保護的大秘密啊。我相信這個計劃不僅僅是像它表麵上看上去的那樣為了研製一種致命病毒,它一定包藏著更重要的使命,這種更重要的使命才是被深深地隱藏在這個計劃背後的大秘密。這種使命是什麽呢?我現在還不得而知。

    王大福聽我說要找吳誌遠必須先找到李躍天,而要找到李躍天必須先找侯凱勝,便對我說了聲“多謝”,一甩頭,拔腿便要出門。

    正在此時,忽然聽見門外“嗒嗒嗒”地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甚是急促,一路直奔這幢小樓而來。

    王大福正要出門,手還沒有搭上門扣,那扇門便突然“砰”的一聲被撞開,從外麵跌跌撞撞地衝進來一個人,幾乎和正要出門的王大福撞個滿懷。

    王大福不愧為保安部部長,別看他身形高大,但反應迅速,手腳靈活,不等那人近到身前,隻見他那粗壯的身體迅速往旁邊一溜,左腳便跟著斜斜跨出,恰好避開了闖進來的那個人。我在一旁看見,不禁暗暗稱奇,他那粗笨的身體竟然如此靈活,這是我始料不及的,看來這個人的確有兩下子,應該不是浪得虛名。

    進來的那個人見要撞到王大福身上,似乎也吃了一驚,不過沒有停下腳步,依舊順勢撲了進來,一抬頭看見我站在房門一側,便伸出兩手向我身上直直地猛抓過來。

    我見此人來得突然,又如此不善,一進門便惡狠狠地撲向我,驚得急忙後退幾步,避開他的雙手。

    那人收勢不住,腳底踉蹌,“撲通”一聲趴倒在地。這一跤顯然跌得不輕,這個人掙紮了好一陣才總算搖搖晃晃地爬將起來,勉勉強強地站穩腳跟,抬起頭,兩眼圓瞪,怒視著我。

    我躲在一張長桌後麵,自思有這張長桌相隔,此人即使再想抓我,一時也將奈何我不得時,這才抬眼仔細查看闖進來的這個人。哪知這一看,又使我大吃一驚。隻見這個人的臉上、脖頸上、手上,凡是能看到皮膚的地方,無不鼓起一個個黃豆大小的膿瘡,密密麻麻,到處都是,有些膿瘡已經破裂,從裏麵淌出黏稠的黃色液體,混著血水,掛滿了臉上和手上。他的兩隻眼睛已因被腫脹的雙頰擠得變了形,一隻大,一隻小,歪在鼻翼旁邊,瞳孔中則發出綠慘慘的光,而眼底又充滿了血,一片猩紅。他身上的衣服已有多處零碎破爛,到處沾滿了泥痕、血痕、膿痕等,看上去令人惡心至極。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硬是把落霞小樓的大門撞開,一進門便要撲過來抓我。幸虧我躲閃及時,沒有被他抓到。如果不幸被這樣的人抓住,不用說他身上的那些破裂的膿瘡是否會傳染給我,就是沾染上一絲半毫這麽惡心的東西,我或許連死的心都會有。

    他……他到底是什麽人啊?

    我躲在桌子後麵,喘息未定,指著這個衝進來的家夥怒聲斥問道:“你是誰?闖到這裏來幹什麽?”

    這個人沒有回答我的問話,而是站在那裏,目光零亂、怔怔地看了我一會。我以為此人又要準備發動襲擊,卻不料他突然“咕咚”一聲跪倒在地,雙臂高高地舉過頭頂,伸向我,喉頭“咕嚨”了兩下,哽聲說道:“您……您就是戴小姐嗎?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吧!”聲音粗啞艱澀,極為難聽。

    我嚇了一跳,問道:“你……你說什麽?你要我救你,為什麽?你是誰?你要我怎麽救你?”

    那個人似乎沒有聽見我的質問,聲音顫抖地繼續說道:“血……用您的血……救……救我。”

    用我的血救他?嚇,這個家夥在胡說什麽!我又驚又怒,厲聲嗬斥道:“你……你到底在胡說什麽?”

    王大福本來要出門去找侯凱勝的,可是見突然衝進來這樣一個離奇古怪的人,不禁站在門口,歪著腦袋好奇地聽我們談話。聽到這裏,他忍不住插口問道:“你要用她的血來救你?”

    那人哆哆嗦嗦地說道:“血,你的血,不要多,隻要三百毫升,三百毫升,就夠了。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給我血吧,你的血。救我!否則……否則我會死的,我會死的。救我啊——”

    我惱怒至極,斥道:“你說什麽混賬話,不打一聲招呼就闖到我住的地方來,一闖進來就說要用我的血來救你,你……你是不是瘋了!”

    “不,我沒有瘋,戴小姐,隻有您的血……隻有您的血才能救我啊。我求求您了,您救我,您就是我的祖宗。我給您磕頭了,磕頭了。”

    那人跪在地上,果然搗蒜似的磕起頭來,腦袋在地磚上撞得砰砰直響。

    “你……你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幫你,我不認識你,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你生病了,你應該去找醫生,找侯醫生,或者其他醫生,而不是來找我。我不是醫生,我幫不了你,我也救不了你,你……”

    “如果您不肯救我,我會死的,我會死的!求您救我——”那個人依然在搗蒜似的磕著頭。

    “不是我不肯救你,如果我有救你的辦法,我……”

    “您的血,用您的血,您的血就可以救我了。”

    “你聽誰說我的血可以救你?這完全是胡言亂語,你不要癡心妄想!”我憤怒地說道。

    那人見我始終不肯答應救他,還沒有等我說完,突然目露凶光,“騰”地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把尖銳的短刀,把明晃晃的刀尖對準我,大聲吼道:“給我血,把你的血給我,否則我就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說著,他便繞著桌子追了過來。

    我驚呼一聲,急忙躲開。

    那個人哪裏肯放棄,繞著桌子緊追不舍,有幾次刀尖差點刺中我。

    我見一時難以躲開,隻好急匆匆跑到王大福旁邊,躲到他身後。

    王大福早已抄起了一把椅子,見那人追過來,並不躲閃,掄起椅子便向那人身上砸去。那人身上生了這些膿瘡,手腳本來就不甚靈便,哪能躲開王大福如此急如閃電的大力一砸。隻見那把椅子正砸在他的左胸側,那人“哼哧”一聲,摔倒在地,手中的尖刀也飛出了丈許遠,拋到了門外。

    那人倒在地上,接連哼哼了幾聲,雙手撐地,努力想爬起來,可是剛才那一下被砸得實在太重,他怒吼了幾聲,雙臂一軟,還是跌倒在地,於是趴在那裏,雙眉緊蹙,不停地喘著粗氣。

    王大福從屋中的一個櫃子裏找到一塊抹布,走到屋外小心翼翼地用抹布包住短刀的手柄,捏在手裏,對著早晨斜射過來的陽光仔細看了看,便拿著短刀走回屋中,蹲在撲倒在地的那個人的旁邊,用短刀在他的臉上比劃了兩下。

    那個人看見王大福手中的短刀的利刃燁燁地閃著寒光,在他眼前不停地晃動著,嚇得唬唬怪叫了幾聲,又把身體扭動了幾下,想躲避眼前短刀的凜凜寒光,卻如何避得開。

    王大福大聲喝道:“你到底是誰?受了誰的指使,拿這把凶器到這裏來,是要刺殺這位小姐嗎?”

    我起先還沒有意識到這個人是專門來刺殺我的,聽王大福這一聲怒吼,心中不禁打了個寒顫,想到:或許此人真的是被誰派來刺殺我的,先是裝模作樣要我的血,見我沒有答應,便直接拿出這把尖刀來殺我。哼哼,這個人真是可惡,可惡!

    我猛然想到馬豔麗的死,不禁臉色蒼白,渾身冷得直打哆嗦。難道我不小心做錯了什麽事,他……他就是那個幕後的“大人物”派來殺我的?

    地上的那人聽見王大福這一聲巨吼,也冷不丁地身體顫抖起來,用兩隻奇怪的眼睛瞪著王大福,喉頭“咯咕咯咕”地聳動了幾下,問道:“你是誰?”

    王大福見這人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反而來問他,不禁大怒,提著尖刀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現在是我在問你,快點回答!如果再不回答,我就把你的眼睛剜出來。”說完,把尖刀往前一遞,做了個剜眼睛的手勢。

    地上那人嚇得又是一陣顫抖,把頭盡量往後縮去,以便讓眼睛離那刀尖遠一點,哆哆嗦嗦地說道:“別,千萬別。我……我回答。我是趙二……不不,大有,趙大有,大有,就是說什麽都有。”

    我心裏暗自叫道:這個名字真好,什麽都有,身上的這些令人惡心的膿瘡都有,可不是嗎。

    可是聽到這個名字,我瞥見王大福臉上的肌肉顫動了一下,說道:“你就是昨天失蹤的那個人?”

    我聽王大福說這個叫趙大有的人就是昨天報失蹤的並懷疑被火舌計劃成員抓走的那個人,不禁大感興趣。瞧這個人的模樣,再比照之前所失蹤的那幾個人,眼前這個自稱是“趙大有”的人顯然是被那些心狠手辣的儈子手植入了病毒,他臉上身上的這些膿瘡應該都是被病毒感染的跡象。既然如此,這個人一定知道是誰把他抓去了,被抓到了什麽地方,是誰讓他感染了病毒,他到我這裏來又是為了什麽,等等這些問題,或許都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些答案。

    王大福顯然也這麽想,他說道:“好,我問你幾個問題,如果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僅會放了你,而且還會救你。可是,如果你不老實回答,想耍什麽花招,嘿嘿,你看到這把刀子了嗎,我就把你身上的肉一塊一塊地切下來,聽明白了嗎?”

    地上那人哆嗦著答道:“明白了,明白了。”

    王大福說道:“好,明白了就好,我就是喜歡明白人。我現在問你第一個問題:你是怎麽失蹤的?誰抓走了你?快點回答。”

    地上的那個叫趙大有的人臉色鐵青,想了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

    “什麽?”王大福怒道,用尖刀在他臉上一劃,頓時出現了一道血口,雖然割得不深,但仍然有血慢慢地流了出來。

    趙大有臉上吃痛,嗷嗷地大叫起來,說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昨天淩晨,天還沒有亮,我還在睡覺,突然有人闖進來,我沒有看見他們的臉,他們都戴著麵具。他們把我裝進一個大口袋裏麵,我……我什麽都看不見,就被他們帶走了。我說的都是真的,絕不敢有半句假話。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誰,我沒有看見他們的臉。”

    王大福道:“好,我姑且相信你一次。那麽,你告訴我,你被抓到了什麽地方?那個地方是什麽樣的?”

    趙大有的臉色更加鐵青了,說道:“我不知道。”

    王大福怒道:“你還說不知道。”

    說完,用那把尖刀又在他的臉上劃了一刀,又有一道血流了出來。

    看見這樣一刀又一刀的刻劃著,聽著地上的那個趙大有一聲又一聲地慘叫著,我幾乎不敢再看,幾乎不敢再聽,卻又不得不盯著地上的那個人,不得不聽著地上的那個人。

    與其說地上的那個人在煎熬,我又何嚐不是呢?

    趙大有嘶聲裂肺地叫道:“饒命,饒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那個地方很暗,很暗,我根本看不清,什麽都看不清。好像隻是個小屋子,四周都是牆壁,一模一樣的牆壁啊。裏麵還有一張小椅子,我就被綁在那張椅子上。除此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呐。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啊。大爺饒命,饒命。”

    王大福又問道:“那麽你是怎麽被植入病毒的?”

    趙大有突然把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驚訝地叫道:“病毒?我被植入了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