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美人有計逃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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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球經不住我美色的誘惑,把綁縛在我手上的繩索迅速解開,當我的雙手終於能夠隨意動彈的時候,猛然感到自由的可貴與美好。可是由於綁縛時間較久,手腕上的勒痕深嵌其中,紫了好幾道圈,雙手酸麻,幾乎無法用力。我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腕上的印痕,難過得簡直要流下淚來。

    圓球在一旁看見我紅通通的眼睛,頗為難過地說道:“你……你不要哭,我知道哭不好,哭了就不漂亮了。”

    但我仍然沒有忍住眼淚,有幾顆終於撲簌簌地滾落了下來,在臉上劃出幾條痕跡。

    突然,圓球把腦袋晃了兩下,嘴巴一咧,哇哇哇地大哭起來,他的哭聲可謂驚天動地,嘶啞難聽。

    我吃驚地看著他,問道:“你哭什麽?綁的不是你,疼的也不是你。”

    圓球依然哇哇哇地痛哭了好幾聲,才一抽一噎地收住啼哭,用手在眼睛上狠勁地抹了幾把,咧著嘴說道:“你哭,臉上花了,沒有剛才漂亮了。”

    我被他逗得既想笑,又想哭,但終於還是傷心的份占了多數。我安慰他道:“沒有關係,我洗一下臉就好了。”

    “那你快洗臉,那你快洗臉。”他伸手把那個肮髒的水盆往我麵前推了推,但我乍看上去好像他是用滾圓的大肚子把水盆頂過來似的。

    我稍微活動了一下雙手,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力氣,但估計把這盆水端起來應該已不成問題了。

    我俯下身體,雙手抓緊水盆的邊沿,用力把它一點點地端起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它擱到了雙膝之上。

    “哼,我好心待你,你卻怎麽拿一個破水盆給我梳洗?”我盯著水盆突然發怒道。

    “它是我用的盆,好好的,不破啊。”圓球被我剛才突如其來的憤怒搞得莫名其妙,慌裏慌張地趕緊解釋道。

    “這是你平時用的水盆?”

    “是的。”

    “真的是你平時用的水盆?”

    “真的是的。它破了嗎?”

    “哼,怎麽不破,你看你看,盆底是不是有一個小洞,還在漏著水,你看你看,我的裙子是不是濕了!”

    “小洞?沒……沒有啊。”他伸頭看了看,但他的身體實在太大,根本無法靠近盆子看得實在,隻是我裙子上濕了一大塊卻是確確實實真的。

    “你看看,怎麽沒有?”我指著盆底說道。

    “那你給我看看,靠近一點點。”他說著要伸手把水盆端過去。

    “你端過去看也很難,但是你從盆底看就會更加清楚了,燈光在上麵,光線這麽強烈,從盆底看你可以明顯看到那個透光的小洞。這樣吧,我幫你一下,我把盆子舉起來,你彎下身體抬起頭朝上麵看一看,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哪兒破了。”

    “好,好,這樣甚好!”圓球對我的這個建議感到十分滿意。

    我於是用雙手扣緊水盆邊緣,顫顫巍巍地盡力把它舉高。這一盆水少說也有十來斤重,加上我被縛後氣力有限,要舉起它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仍然盡力這麽做了。

    圓球見我把盆舉高,便將腦袋伸過來,扭著脖子瞪大眼睛從下麵往上看去。

    “哪兒?哪兒破了?我怎麽還沒有看見呢?”

    “可能你看的角度有點問題,你把頭再靠過來一點,再底一點,靠近看看。”

    圓球慢慢地挪動身體,但他那副身體扭著脖子看確實很累,最終索性躺在我腳邊的地上,臉朝上看著那個水盆的盆底。

    我舉著那個裝滿了水的沉重的水盆,見圓球滾圓的腦袋正好在我腳邊,也正在這個水盆的下方,心裏發了一個狠,暗暗地道:對不起了,如果我不負你,我自己就得倒黴。雙手抓牢水盆,用盡全身力氣將水盆朝他圓溜溜的腦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水盆恰砸在圓球的腦袋上,一聲悶響之後,整個水盆立即完全變了形狀。圓球的腦袋被水盆砸中,也完全變了形狀。隻見他額頭上被砸開一個大裂口,鼻子也被砸得不知到哪兒去了,嘴巴上的裂口則一直延伸到耳朵根,鮮血崩流。這個倒黴蛋哼也沒有哼一聲,就暈死了過去。

    我急忙把水盆丟在一邊,彎腰去解綁在腿上的繩子,可是因為精神太過緊張,繩子綁得又緊,解了好長時間才把繩子解散,我終於從椅子上解脫了出來。可是當我正想從椅子上站起身的時候,我忽然看見圓球的身體抽筋似的動了一下,我大驚失色,心道,此刻決不能讓圓球醒來抓住我,我必須立即逃出這間小屋。

    我剛起身,忽然發現腳底酸軟,剛一邁步,就一個趔趄撲倒在地,倒下去的時候,恰好又被圓球的身體重重地絆了一下。

    我來不及等腿上的血流暢通,等不及重新站立起來,便雙手扣緊地麵,身體像蟲子似的蠕動著,努力向門的方向一點點地爬過去。

    可是我還沒有爬出兩步,忽然覺得腳踝上一緊,回頭看時,不禁大驚失色。原來圓球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正瞪著一隻血紅的眼睛(另一隻眼睛已被我剛才打傷,正從眼角處汩汩地冒出血泡),一隻手牢牢地抓住我的腳踝,嘴裏含含糊糊地咕噥著:“不要……不要逃,我要……要……看……”

    我使勁地蹬著腳,想把他的手蹬脫,可是我的腿上本來就沒有多少力氣,這一蹬,卻不料讓他的手抓得更緊,我一步也無法爬動了。

    我心中慌亂,折返身坐在地上,雙手抓住他握住我腳踝的那隻手,用勁去扳他的手指。可是他的手指實在抓得太緊,即使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也無法扳開他的手指。我真不敢相信連著他細長胳膊的手上竟然有這麽大的力量,這還是在他受到重傷之後,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我真的隻有被他蹂躪的份了。

    我的額頭滲出了密集的汗珠,眼睛四處觀望,尋找合適的工具可以讓我擺脫這個討厭的惡鬼的糾纏。很快,我的眼睛就落在了那把肮髒的梳子上。我探身過去拿起梳子,把梳子緊緊地抓在手中,心裏道:你若安好,我絕不會是你的對手,但你現在已受重傷,你如不來阻攔我,我本不想再繼續傷害你的,可是你一心要阻止我逃走,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我握住梳子柄,梳齒朝外,對著他兩個圓球中間的地方——應該是他的脖子——猛刺了下去。梳齒雖然肮髒,卻也還鋒利,隻是他身上的肉實在肥厚,脖頸上也是如此,因此梳齒隻紮進了一小半。

    圓球疼得渾身顫抖了一下,原本已微閉的眼睛猛然大睜,滾圓地瞪著我——我從未想到一個人的眼睛能睜得這麽大、這麽圓,好像眼珠子就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似的。

    我心中大駭,來不及多想,舉起右手,握緊拳頭,朝依然紮在他頸上的梳子背上猛砸下去,一拳又一拳,幾乎發瘋似的掄著拳頭,直到把梳齒幾乎完全砸進了他的脖頸。

    隻聽見這個圓球的喉嚨中“咯咯”地響了幾下,握住我腳踝的手終於鬆了下來。

    我急忙抽出腳,往旁邊挪開幾步,離開他觸手可及的範圍,防止他醒來後再次對我不利。

    我看著地上這個血汙滿身、臉已變形的圓球,看著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中驚駭至極。

    他死了嗎?他真的死了嗎?這是我平生親手殺死的第一個人啊,雖然是迫不得已,但畢竟是死在我的手中。天哪,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

    我腦中一片模糊,不知如何是好。我想伸手去探一探他的鼻息,看看他是否真的已死,看看他是否還能挽救,但又怕他突然醒來,再次抓住我,這樣反反複複,終究沒有敢上前。

    在慌亂之中,我現在隻想逃,趕快逃走,逃離這個魔鬼,逃離這個魔窟。

    好在我現在下肢已經漸漸地恢複了一點力氣,於是勉強爬起來,扶著牆壁,跌跌撞撞地從那扇窄小的門中逃了出去。

    小屋外麵是一條狹長的走廊,一眼看不到盡頭。走廊裏十分陰暗,稍遠一點的地方就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好在走廊裏沒有人,聽不見人說話的聲音,也聽不見任何人走動的聲音,因此當我從小黑屋裏跌跌撞撞地逃出來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人發現,這實屬我的大幸。

    不過我已經幾乎找不到這條走廊和我記憶中的隧道的相似之處了,除了同樣狹長而深邃外,似乎沒有發現其他的相同點。當我站在這條走廊裏的時候,一度懷疑我是否真的來到了地下,我身處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是之前我不慎墜落的那條隧道。

    我扶著牆壁沿著走廊向前走去,再轉過一個彎,很快我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黑暗裏。

    我回頭看時,已看不見我逃出來的那間屋子以及屋子裏的燈光了。

    我停下來喘了幾口氣,稍事休息,這時我才發覺身體累得簡直就要直接倒在地上,我多想就此倒在地上、不必再繼續多走一步啊。

    看不見逃出來的小屋讓我稍微感到安心,我大概離那間小屋已經有足夠遠的距離了吧。雖然我知道我還遠沒有逃離魔窟,遠沒有逃離他們的魔掌,在這裏我隨時都可能被他們發現,重新被他們抓起來,重新被他們關進一間更黑暗、更密不通風、更堅實的小屋中。如果真的再被抓住的話,我就再也不會有逃走的機會了,因此我現在必須倍加小心,絕不能被這裏的人發現並被他們抓到。

    此時我不能倒下,決不能倒下,再苦再累也不能倒下。

    我強打起精神,沿著這條走廊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依稀看到走廊盡頭有一扇小門,門開著,略有一點燈光從門那邊傳出來。

    那是什麽地方?

    我應該過去嗎?

    可是那裏是我唯一的方向,如果不往那扇門的方向走去,我實在沒有其他地方可去,總不能一直待在這條狹長的走廊裏吧。

    我很快就做出了決定,我一定要過去看看。這裏來往的人不多,隻要我足夠小心,我相信不會被別人發現。我必須去看看那扇門裏的情況,說不定會從那兒找到一條通往外界的路。我太渴望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雖然我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但我努力使自己的腳步放輕,並且也盡量使自己的呼吸變緩。

    那扇門裏的燈光越來越近,我已經能看見燈的形狀了,是豎在門兩側的兩盞火炬樣的燈,正發出明亮的光。

    不知為何,我忽然想起那天墜落地洞時所看見的在那扇通往地道的小門兩側的光,隻不過那時門兩側的是兩團火,而現在是兩盞燈。我為什麽會突然想起那兩團火呢?為什麽會把它們和現在看見的這兩盞燈聯係在一起呢?我不知道。

    所幸一路上無人。

    當我快要接近那扇門時,我悄悄地伏在門邊,探頭朝裏麵望了望,裏麵也沒有人。

    這是什麽地方?我心裏嘀咕著,兩腳已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屋子中間有一張桌子,旁邊有一把小椅子。這本沒有什麽奇怪,但讓我感到訝異的是,桌子上擺著一個話筒一樣的東西。這支話筒造型奇特,與其說是一個話筒,還不如說更像一個瘦長的小喇叭。喇叭的管道的確很長,在桌子上盤成一圈,又沿著桌邊垂到地麵,再從地麵溜到牆角,最後順著牆角一路向上,伸到了天花板後麵,之後不知再延伸到了什麽地方。

    這是什麽東西?在這裏有什麽用?我雖然沒有見過,但它的確像一個話筒,可能它就是一個話筒。它伸進天花板後又會到什麽地方?我一時搞不明白,但這樣的東西放在這裏一定有它的用處,總不會僅僅是個擺設吧,這樣空蕩蕩的屋子裏絕不會做一個這樣稀奇古怪的擺設。這間屋子裏除了這張桌子、這把椅子以及這支細長怪異喇叭似的話筒外,再沒有其他值得注意的東西了。

    出口呢?

    這條走廊總應該會有出口吧,否則這裏的人從哪裏進來,又從哪裏出去?

    可是出口在哪裏呢?

    隻有出口才是此時我最關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