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恍然入夢殺惡魔
字數:6254 加入書籤
王二福說要和我做一個交易,他把透露丁小小行蹤的告密人透露給我,而我則必須把正藏身於隔壁套間的丁小小“借給他”。
我對這種幾乎下三濫的“交易”簡直不屑一顧,於是對他說道:“你難道不知道丁秘書現在的狀況嗎?如果不知道的話,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王二福把脖子扭了扭,側過頭,把耳朵伸了過來,嘴裏兀自說道:“什麽狀況,弄得那麽神秘兮兮的?”
我假意接近他的耳朵,卻說道:“呸,別做你的青天白日大頭夢了,我——不——借!”
王二福愣了一會,方才明白過來,道:“戴主管還請三思,不要那麽快拒絕我。你想想,丁秘書現在是那些人勢在必得的對象,她藏在你這兒終究不是個好辦法,你也不可能照顧她太長時間,而且時時提心吊膽的,萬一哪裏有點考慮不周,不僅可能毀了她,而且對你來說,……”
王二福話還沒有說完,我就打斷了他,說道:“我的狀況會怎樣就不勞王部長費心了,這件事我自會妥善處理。”
“你真的不想再考慮一下?”王二福瞪大了眼睛,似乎對我的拒絕表現得非常吃驚。
“王部長,關於增派六個人手的事情,還請你抓緊去辦,其他事情我自會安排。你最近也很忙,我就不留你了,你慢走。”
“哎呀,你這是要攆我走啊。”王二福猛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我是稀客,我到戴主管這兒來一杯熱茶也沒有討到,卻落得像狗一樣地被攆走。得了得了,也不要什麽茶了,既然人家不歡迎,還是拍拍屁股趕緊走人吧。”王二福說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門。
他一走出去,我立即把門關上,防止他再回頭搗亂。我關上門後,心中暗暗想到,丁小小的行蹤已經暴露,而那個告密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劉鴻飛。我決定立即帶丁小小離開這兒,而且不是偷偷摸摸地走,既然已經暴露了行蹤,還不如大大方方地離開,讓任何人都能看到,這樣反而更好。
我這樣想著,便向旁邊的套間走去,哪知剛走到套間門口,忽然聽見屋子裏有人大喊救命,正是丁小小的聲音。我心中一驚,急忙跑去開門,可是那門卻不知何故被緊緊地鎖住,我從外麵根本無法打開。
裏麵的叫喊聲依然沒有停止,而且喊聲越來越急,好像丁小小正在遭遇什麽凶險。
我使勁地轉動門鎖,可是門被鎖得緊緊的,任我怎樣努力,依然分毫不動。我用雙手拍著門,大聲叫到:“丁小小,怎麽了?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
“我……我……,啊——”
“你別急,千萬不要急,我這就想辦法進來。”
我眼睛朝四下裏望去,發現沙發旁邊正好有一個花瓶架,急忙奔過去,把架上的花瓶推翻在地,雙手便奮力抓起那個架子。架子是用上好的花梨實木打造的,抓在手中很沉很重。我拖著架子走到起居室門前,努力把它舉過頭頂,高聲說道:“丁小小,我用東西把門砸開,你不要害怕。”說完,便掄起木架就朝門鎖上砸去。隻聽“哐啷”一聲巨響,我感到雙手虎口被震得又麻又痛,所幸門已被砸得好像鬆動了一些。我繼續掄起木架,一遍遍朝門鎖上用力砸去,如此四五次過後,木架已經散了架,而房門也已經被砸開了一條裂縫。我丟下木架,用力推了推門,竟然沒有推開門,於是立即從鬆散的木架上拆下來一根堪堪能握住的木棍,把它一頭插在門鎖旁邊的裂縫裏,一邊擱在門框上,另一頭則緊緊地握在手中,把門框當作支點,用力一扳,隻聽見門鎖“喀喇”一聲響,已然鬆開。我手提著木棍急忙推門奔入房中,舉目一看,卻哪裏還有人在。丁小小已經不見了蹤影!
“丁小小,丁小小。”我一邊在屋裏四處尋找,一邊喊著她的名字。
可是沒有人回答。
她到什麽地方去了?屋子本身就不大,她能藏在哪裏?不僅是她,那個要加害她惹得她驚慌失措大喊大叫的人也蹤影全無。
“丁小小,丁小小!”我繼續大聲喊道。
我一抬頭,隻見房間的窗戶大開著。這扇窗戶我經常開在那兒,一來一眼就可以看見遠處山巒起伏的美景,二來可以時時把清新的空氣送入屋中。本來這扇敞開的窗戶並沒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隻是當我一時找不到丁小小而突然看見這扇窗戶的時候,心裏不禁一動,忍不住跑到窗口,探身朝窗戶外的樓下看去。這裏是技術部大樓的頂層,離地麵足有四五十米高,如果從這裏掉下去,哪裏還有命在,王曉宇和馬豔麗就是例子,我實在不想讓丁小小成為第三個人。當我俯身低頭往下看時,立即就看見了兩隻手緊緊地扣在窗沿上,再一看時,隻見一個人懸身掛在窗台外麵,這個人的下麵就是數十米高的巨大落差。
這個掛在窗台外麵、雙手死死摳住窗沿的人正是丁小小。
我驚呼一聲,來不及多想,立即拋開手中的木棍,探身拉住丁小小的手腕,大聲說道:“我抓住你的手了,千萬不要放棄,努力爬上來。”
丁小小反手又扣住我的手腕,我隻覺雙手手腕上突然一疼,力氣差點消失。原來我左腕上的傷口還未全好,這一用力,傷口卻又裂開,汩汩地冒出血來。而右手手腕也被丁小小的左手扣住,她的手指細長,指甲尖銳,已經深深地刺入了我的腕中。好在我並沒有放手,忍住劇痛把丁小小一點點地拉了上來,兩人一起倒在房間裏的地上,跌作一團。
看見丁小小得救,我也就暫時放下心來,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方才覺得手腕上一陣陣疼痛沁入骨髓,兩條手臂像僵了似的無法動彈。我強忍著疼痛緊咬牙關,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過了好長一會兒,我才漸漸適應手上的疼痛,等到手指終於能動一下而不再感到那麽疼的時候,發現地上早已淌了一灘血,如果不明就裏的人看見此情此景,一定會以為我在割腕自殺呢。雖然我沒有割腕,也沒有想自殺,但經過這一折騰,再加上流了那麽多血,我已感到眼前一陣又一陣地發黑,想掙紮著爬起來裹一下手腕上的傷口時,已然來不及,剛爬到一半,忽然身體一軟,“噗通”一聲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自從我來到基地,已不知經過多少次這樣的傷痛和昏厥了,但每次都吉人天相,最終安然無事。這一次是不是也能如此呢?
事實上,的確是,這一次我又得救了。
但這一次救我的人卻是我認為最不可能救我的人,這個人就是——劉鴻飛。
我醒來的時候是躺在起居室的床上的,手腕上的傷口都已經包紮妥當,因此不覺得有那麽疼痛了。
我一睜開眼就看見劉鴻飛正站在我身邊,笑嘻嘻地看著我。他臉上那種奇怪的笑容讓我感到一陣陣地發怵。
“丁小小呢?丁小小呢?”我一醒來便四處張望,隻見整個房間裏隻有我和劉鴻飛,丁小小杳無蹤影。
“丁秘書?你是在問丁秘書?”
“她在哪裏?”
“她不是失蹤了嗎?”
我看了一眼劉鴻飛,知道從這個人那兒根本問不出任何結果,索性閉上嘴,掙紮著爬起身,在房間裏到處找了一圈,卻不見丁小小的半點影子。
如果丁小小遇到什麽不測,一定是劉鴻飛幹的,我對這點深信不疑。他一直在打丁小小的主意,現在這個惡魔終於如願以償了。
我又跌跌撞撞地跑到和起居室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裏尋找,丁小小也不在那裏。
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整個身子好像墜入了陰暗可怖的無底深淵。
丁小小又失蹤了。
見丁小小不在辦公室裏,我腳步踉蹌地重新回到起居室。剛一進門,忽覺天旋地轉,立足不穩,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
我趴在地上掙紮著把頭抬起來,正好看見劉鴻飛站在我麵前。他站在我麵前一動不動,既不拉也不扶,卻咧開嘴嘿嘿嘿地不斷獰笑著。他怪異的笑聲讓我的心更冷,讓我的眼前更加黑暗。
在他喋喋不休的獰笑聲中,我忽然看見他的嘴角兩邊慢慢地伸出了兩根尖銳的獠牙,牙齒上沾滿了殷紅的鮮血,牙尖上還有血水在一滴一滴地滴落下來。再看他的眼睛,忽然整顆眼珠暴凸在外,紅彤彤的,凶光畢露,甚是恐怖。他的手指上也突然長出了長而鋒利的指甲,像鋼刀一樣閃閃地發出寒光,好像正不斷地向我刺過來。
呀,在我麵前的劉鴻飛已經不再是人了,而是鬼,是一個厲鬼,像是一個會吃人的厲鬼。
我雖然感到虛弱不堪,但我絕不會讓一個厲鬼來傷害我,如果他膽敢過來,我一定會拚盡最後一點力氣也要和它糾纏廝殺到底。說實話,即使它是厲鬼,我也不怕它,經曆了這麽多的事和死生考驗,還有什麽值得我害怕的呢?大不了和它廝殺一番而已,和它廝殺,我不是全無一點勝算。這給了我勇氣和信心。
我看見那個厲鬼張牙舞爪,一點點朝我走過來,喉中不斷發出“呼嚕呼嚕”的響聲,好像已經把我當成了它想象中美味的點心。
我冷冷地看著它,一點點地向後挪去,一直挪到牆角邊,再無退路。我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厲鬼的臉。
它見我已無路可退,不禁得意非凡,伸長脖子高抬頭顱長嚎一聲,便張開手腳向我猛撲過來。
啊,這嘯聲,這咆哮聲,我似乎在哪裏聽過的聲音啊!
它來了,它終於來了,它的殘忍和凶惡在這迅猛的一撲之中畢露無遺。
情急之下,我的手中突然摸到了一條木棍,卻是花瓶架上散落的一條腿,木棍的一端在敲打房門的時候被硬生生地折斷了,露出尖銳而鋒利的木刺,就像一根長矛。我見厲鬼撲了過來,來不及多想,便閉緊雙眼,把帶刺的一端對著他的臉部方位胡亂地刺去。我不知道這根木棍到底刺到了它的什麽地方,在我心驚肉跳之際,耳中突然聽見厲鬼一聲慘叫,隨即我的右手便被它的魔爪緊緊地抓住。我大駭之下,急忙要把右手抽回,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了。我正無計可施之際,忽然厲鬼不再有任何聲響,也不再有任何動靜,世界刹那間變得悄無聲息。
啊,發生了什麽呢?難道時間突然停止了嗎?
我偷偷睜開眼睛,隻見厲鬼跪倒在地,幾乎壓在我的身上,一動不動。那截斷裂的木棍已經深深地紮入了厲鬼的眼睛,木棍的另一頭則拄在牆角上,兩下撐住,厲鬼才沒有倒下來。一股腥臭的血水沿著木棍慢慢淌下來,一滴一滴地滴在我的臉上。
它……它怎麽了?它死了嗎?還是暈了過去?
我見厲鬼受傷,又被它壓在麵前,更感到它滴在我臉上的血水冰涼刺骨,心中不禁一片慌亂,想要逃跑,卻兩腿酸軟,無法使出一點點氣力。我努力扳開了它毛茸茸的手指,終於讓我的右手得以掙脫,立即手腳並用地從它的身體下爬了出來,一直爬到對麵的牆角處才停下,轉過身,遠遠地看著它,良久良久,見它的確不再動彈了,才慢慢地放下心來,蜷縮在房屋的角落裏,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著,汗水早已浸濕了衣衫。
死了。這個厲鬼死了。它終於死了。
厲鬼?厲鬼不就是劉鴻飛麽?
我突然清醒了過來。我意識到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我用一根木棍在慌亂中殺死了劉鴻飛。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啊!我把兩手手掌張開,哆哆嗦嗦地展示在我的眼前,我發現我的手上滿是鮮血,殷紅的鮮血。
天哪,我怎麽會殺人了呢!
剛才那可怕的一幕好像是在夢中。我是在做夢嗎?
我感到頭暈目眩,剛才發生的事情恍恍惚惚,朦朦朧朧。
我大概的確是在做夢吧。既然是在做夢,我就不應該醒著啊。
我忽然感到身體十分疲倦,於是斜倒在牆角,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