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經驗都對喬雲夢不管用處，最後連護士長都來了，說是再尿不出來重新插管，但喬雲夢知道長期插管的感染率有多高，她拒絕了。 w w w  v w    vw讓阿姨把床搖起到最高，在腰下墊著尿盆，咬著牙扶著床兩邊的欄杆硬是坐了起來，坐在白色的特製尿盆，雖然傷口很疼，像是要被撕裂一樣，她心裏害怕刀口會崩開，但一股快意竄來，在這麽多次努力之後，終於成功了，腿的刀口也沒什麽問題。

    說來也怪，這麽一次，訓練出了條件反射，之後她可以很方便的躺著解決了。

    一般的小手術像是闌尾開刀都是八天拆線，而喬雲夢現在的刀口開在腿部脂肪肌肉較多而且活動關節的地方，所以拆線的時間定在了手術之後的第十二天。

    是一個男醫生來拆的線，戴著口罩單看眼睛知道是一個很清秀的人，動作也很輕，沒有弄疼她，或許是吃了太多苦，這點小疼已經算不什麽了。

    爾霏霏站在旁邊，她這樣一個平時大大咧咧女生男相的人，也都轉過頭去，病房裏隻有剪刀卡著縫線絞斷的聲音，喬雲夢看著醫生手很巧的把黑線抽出，動作麻利，隻留下黑黑的洞眼，很快又密和起來。

    爾霏霏拿手去擋喬雲夢的臉，別看

    沒事，我早都看過了，我不怕

    等到拆完了還問人家：醫生你看我恢複的怎麽樣這麽大的口子不會裂開吧

    然後被爾霏霏一掌拍下，什麽烏鴉嘴

    拆了線，還是包著一層紗布，醫生交代三天後再拆下來，一個禮拜後才可以洗澡。

    掛完這天最後一瓶點滴，護士進來把滯留針頭拔掉的時候，喬雲夢那紮了十多天的右手終於解放，在最後一刻被小護士不小心歪了一下，整個腫的高高的，但她開心，因為終於可以回家了。

    爾霏霏跑跑下的辦出院手續，所有費用醫保報了三分之二，所以喬雲夢還是可以接受的，還有給護理阿姨結了工資，打包了行李，喬雲夢這小半個月來第一次穿了褲子，寬寬鬆鬆的睡褲穿在身，她瘦的都撐不住。

    爾霏霏把輪椅挨著床邊停放，喬雲夢的腿一點力氣也沒有，隻能用手撐著身子，很困難的靠在了床邊，病床不高，但她自己沒辦法下去，也沒辦法坐輪椅，爾霏霏站在一旁看著著急，但她不敢幫她，怕弄痛了她。

    最後是個有經驗的護士來幫忙，吊著她的肩膀把人搬車的。

    喬雲夢膝蓋蓋著厚毯子，被爾霏霏推著出去了，下了電梯看到住院樓門口的大樹和草地，還有很多人，雖然他們都用好的，有些憐憫的眼神大量著她，但她依然覺得很興奮，像是被關了很久的小鳥。

    從今天起，她開始學著忽略人群的那些眼神，輪椅，拐杖，她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這天並不是一個好天，三月裏下起了小雨，煙雨蒙蒙的讓出行多少有些不方便，爾霏霏推著她往停車的地方去，喬雲夢自己撐著一把傘。

    醫院的停車位永遠都是擁擠不夠用的，爾霏霏的車被擠在兩輛車的間，她把喬雲夢停在樹下，跑去開車，那麽擠的縫隙，她憋著氣收著肚子才堪堪擠過去撐著車門車啟動。

    後來雨下大了，周圍的人都小跑著穿過喬雲夢的輪椅，而她隻能撐著傘等在那裏，羨慕的看著那些人，不管貧窮或富裕，至少他們有著健康的身體。

    爾霏霏把另一邊的車門打開，她抱不動喬雲夢，而且喬雲夢身的傷口也不容許被人抱起來往車裏塞。她幫她撐著傘，盡量不讓她淋濕，看著喬雲夢抓住車門把手泛白的手指和低垂著的臉，被頭發遮住了，看不到表情，黑蒙蒙的一片陰影。

    喬雲夢根本不敢往腳使力，她現在站不起來，隻能坐在輪椅雙手撐著車門把身體抬起來點，

    咬著牙靠了副駕駛座，然後用手把雙腿搬車，坐穩。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了腿腳。

    爾霏霏把傘收掉，打開後備箱把輪椅疊起來平放進去，然後打開車門坐進來，拍拍頭的水。

    在離開醫院的時候，喬雲夢在心裏衷心的祈禱自己不會在進來。

    在醫院關了這麽久，路的一切都讓她感到新鮮，爾霏霏開了電台聽音樂，雨水順著車窗的玻璃滑下，迷蒙了視線，世界變的如此的清明美好和幹淨。喬雲夢扭著頭看向外麵的風景，她喜歡這樣下雨的日子，用心記住街邊的風景，接下來的六個月，她將在床度過。

    車子停進車庫，下車，樓，又是一番費工夫，以前從不知道，原來她坐著伸手夠不著電梯裏最麵的樓層按鈕。看著不斷攀升的數字，她心裏暗暗慶幸，轉過頭去對爾霏霏說：霏霏還好你收留我。

    爾霏霏得意一下，知道我對你好了吧你原來那裏，你現在要怎麽去

    喬雲夢點頭，恩，所以被淘汰了。那棟小樓，五層她的家，現在沒有了。

    爾霏霏安排好了一切，雇了家庭護工，自己住到了那間書房，在裏麵隨便擺了一張床，把原來臥室裏不用的東西都搬走，留了空位讓輪椅可以自由進出，床也墊了新買的防褥瘡床墊，還有很多枕頭可以讓喬雲夢塞在身下。

    在出院的第三個月的某一天，明明是春暖花開的時節，喬雲夢卻突然的，全身不舒服了，還伴有高燒不退，右腿熱辣辣的疼又癢，護工以為是被什麽髒東西爬到了，還好心的拿鹽巴水給她擦擦，卻沒想到第二天徹底爆發，一個一個的小水泡浮起來，像是被燙傷那般惡心。

    之後，越來越多，從刀口的接縫開始，長滿了整個右半邊的腰際和腿根。

    她很疼，那種神經傳導的疼痛像是被火燒著了，又像是被電電到了般，在長小水泡的地方閃電般傳導開，明明看著腿根本沒有什麽，卻是撕心裂肺的疼痛，連叫喊都不能，隻能咬牙切齒的忍過這一波，等待不知什麽時候到來的下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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