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將功成萬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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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場總算告一段落,暮靄沉沉中,那片土地靜的可怕,隻有一片片的禿鷲不知從何處趕來,絲毫不顧不遠處的活人,這就開始搶奪。

    玄色衣甲的步卒騎軍退到戰場的西北角,大旗上的“沈”字迎風飄揚,詔示著他們永不墜落的軍威。

    東南山包上是顏色雜亂一些的軍團,碩大的“狼”字似乎是被遠程弩箭命中過,散布著幾個洞,狼族兵團蕭瑟的坐在地上,絲毫無戰前眾誌成城的模樣。

    然而,即便如此,黑風也無力再去衝陣,對手的疲憊表現在臉上,而他們則在心裏。

    但,主將們的戰爭還在繼續,遠處天空,總是閃現出冰雪雷電,但是,更多的人,還是把目光停在軍前那個少年身上。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存在。

    不過淩雲訣六階,至多初雲校戰力,能與百戶打成平手很是正常,殺掉一個也不足奇。畢竟百戶從銀鈴尉到初雲校皆有。

    但是,一次斬殺了二十餘個百戶之人,幾乎將主攻的兩支重甲營基層指揮完全癱瘓,從未有過。

    起初,無人察覺戰死的百戶死在同一人之手,等後來才發覺態勢不對,似乎總有一個夥夫出現在斬殺百戶的身旁,這才引起驚覺,狼族的百戶們再也不敢盲目逞威,而是恨恨的藏在護衛堆裏,且戰且慢慢向後。

    黑風麵臨的劣勢更是因此得到緩解,慢慢找回局麵,最後甚至要反擊之時,才被鳴金召回。

    窮寇莫追,正是此理。

    不過,大好局麵如此,一線的陷陣營還是有很大不服,但是他們撤離戰場時,終於明白為何,戰鬥在戰場的四個半營,近六千人,能自立行動者,十之三四而已。

    若是追上前去,被剩餘的幾千人反戈一擊,隻怕是有去無回。

    但,雙方都想致對方於死地,都以為敵軍隻差最後一根稻草。

    黑風,凡十二營,三十千夫長,二百九十八百夫長,兩萬八千餘人。

    此次征戰,轄八營下部分戰兵,合計不過八千五百餘人,即便算上遠遠跟隨,極少參與作戰的輜重營,也不過一萬一千多人。

    而狼族軍團,十一部族各保留一支千戶做種,再有八成空額,算起來也有一萬七千餘人。

    本來,這是個極難戰勝之局,眼下,卻被一個人盤活。

    黑風戰士忘不掉他浴血奮戰的模樣,那一刻,他簡直就是應龍在世,人族高高在上的無雙戰神。

    狼人同樣忘不掉他渾身是血的樣子,那一刻,他似乎是九幽魔君再現,妖族頂禮膜拜的黑暗死神。

    得以喘息的黑風,終於組織起兩個步軍、兩個騎營,再度喊殺而來。

    狼族軍團分批抽選部分預備隊補充進重甲營,搭配三個遊狼營,衝上去對抗。

    此時,若選擇掉頭逃跑,真的隻有被攆的像兔子一樣。

    踏入戰場的軍士,隻有剛才一半人數,減員已經遠遠超出預計,這對狼人的打擊更大些,平日裏耀武揚威、習慣順風仗的他們,何曾被毆的如此站不起來。

    一臉殺氣的玄甲營,狂刀營,給狼人新兵以駭人的震撼,沒有見血的雛麵對千錘百煉的老兵,結果可想而知。

    狼族想讓新人消耗掉老戰兵的銳氣,然而,事與願違,被消耗的是新兵僅有的膽氣。

    有第一個人崩潰,便有第二個,隨後第三四個,然後開始傳染,最後崩塌一般,衝前的老兵被轉頭逃的新兵一衝,登時亂作一團。

    進入戰場的幾千人,瞬間無法控製。

    黑風覺醒過來後,便狠狠衝殺。

    殘陽如血,嫣紅的晚霞漸漸消退,雙方就這樣你逃我趕,一時間讓所有指揮官大跌眼鏡。

    “完了,百年心血毀於一旦啊。”代為指揮的狼族大巫暗自歎息一聲。

    望著狼族殘兵逃竄方向,早已沒了任何蹤影,連激起的煙塵都已重新落在地上,範百裏極為惱怒。

    戰鬥最後階段眼看就要全殲這支狼族軍團,狼族大巫用他剩餘的生機引發先祖之力,化為一條龐大銀色巨狼擋住人族大軍,已經殺紅眼的範百裏也不示弱,仙佛齊發,暗自運轉魔功,戰力暴漲數倍,與狼族大巫戰在一處。

    畢竟化身的銀色巨狼以掩護撤退為主要手段,又被張天宇的領域壓製。

    同時,張天宇布陣法將兩人激戰泄露的威能擋住,人族堪堪撤出那片區域,陣法也就消散。

    大巫終歸年老體衰,看狼族殘部逃得遠了也支撐不住,被範百裏吸取不少精血。

    銀色巨狼緩緩縮小,最後變為尋常狼族形態,早已沒了光澤的銀色狼毛,一陣風吹來,東倒西歪,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遠方,有種解脫抑或釋然,最後生機散絕。

    黑森林,位於人族領域的東南邊陲,裏麵布滿遠古遺存的猛獸和奇異蟲犲,若非萬不得已需要去裏麵采些急需的珍奇藥材,無人願意進入其中,被人族視作禁地。

    狼族軍師琿霂帶領殘軍正在黑森林邊緣的一處空地休整,望著僅剩的千餘殘兵敗將,琿霂痛不可當,十一位統領折了六個,其中就有青麵,就連老師為了斷後也犧牲了,琿霂恨不得自裁以謝祖先,狼族將士也是士氣低到極點。

    突然,一聲嗤笑打破了悲傷氣氛,一個白衣男子從天而降,由禦身的白色玄光托著落到了狼族休養的空地正中,手中一柄折扇,身上收拾幹淨利落,好一個翩翩佳公子,但是看著狼族將士的雙目,鄙夷之態怎麽也遮掩不住。

    本就精神緊繃的琿霂聽聞嗤笑便已經站立起來,看到來人心中怒意更勝。

    “符允,你這是什麽意思,嫌我狼族犧牲不夠麽?”琿霂怒道。

    “琿霂,我先前就說過,讓你拿出那件寶物,大家一起參詳,說不定可以想出恢複之法,你執意不允,非要自己出頭,玩砸了又怨得了誰去”符允看著這個素來以多智著稱的狼族軍師,一臉不屑。

    “你又好的到哪裏去,動用法名內線,讓人族警惕,以後營救聖後難上加難。”琿霂反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