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他又被挑起來，再度丟進水裏，這一次，似乎是水溫更低了些。

    再一次被撈上來，軒轅恪看上去神色弱了些。

    “怎樣？”姬遠嵐瞪他一眼。

    “我是不會背叛殿下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到時候看看天下人怎麽描述你，你就不怕……”

    咕嘟~咕嘟~咕嘟~

    一陣水泡飄起，軒轅恪又來了一次和冰陣湖水的親密體驗。

    “別，姑奶奶，有話好說，我……”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這次還多了一串泡，

    “在西南方向五十裏的皇家園林裏！”軒轅恪不待逼問，自己就說了出來。

    關鍵時刻，他的信念還是沒有扛得過酷刑，雖然這刑罰並不是嚴重。

    皇家園林，原本是此地一個土豪所有，後來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便把自己莊子獻了出來，經過能工巧匠的一番布置，已經能夠和其他有名的大園林相提並論。

    午後的陽光從小窗透射入來，房內隻有一個人。

    軒轅青擁被坐起來，靠在牆壁，想著自己錯過了午飯時刻。

    姬遠嵐卻捧著一碗堆滿青菜的白飯推門而入，遞到他手上道：“我見你睡得疲累，不想內監吵醒你，留下一碗給你。“

    軒轅青心中一陣感動，接過後扒了兩口，咀嚼道：“原本是沒有胃口的，就怕你找我算賬，現在看見你，反倒是釋然了。“

    “怎麽，你覺得我會饒過你？”姬遠嵐在他對麵坐下，默然片晌，才道：“看得出來，你也是個受傷之人，隻怕心裏的壓力，要比我想的大上許多。“

    “遠誌是我的好兄弟，又有著大好未來，並且因我的失誤而死無全屍，這種感覺，你體會不到的。”

    “可是他是我的親人，我的感受比你強烈的多。”

    聽她的語氣，軒轅青知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這姬遠嵐越是表現的談吐不俗，顯是出身良好。他就知道越有問題。

    這樣的表現，說明他並不把你當作親密之人，而是遠遠的客套。

    突然，姬遠嵐開口，“你最希望的生活，應當是何種摸樣？”

    軒轅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如何回答，“反正不是現在的模樣，他一語雙關的回答。”

    姬遠嵐又道：“我現在別無他望，隻想能平定戰事，然後找個清靜的地方建一間屋子，買幾畝田地來耕作，以後再不用看那些小人的嘴臉。“

    “這小人，可有我麽？”

    “以前沒有，那會有了，現在又沒有了。”

    “嗯~這……”

    姬遠嵐見他滿臉風霜，年紀雖與自己相若，卻是一副飽曆憂患的樣子，心中淒然，衝動下差點開口就說這事怪不得你之類的。因為麵前之人看起來，那裏有儲君的半分風采，似乎是被負擔壓彎了腰的俗家子。

    但卻知這樣做非常不智，壓下這想法，繼續看他吃飯。

    過了一會，繼續道：“黃昏時我便離開，明天才再來看你，希望你能變些模樣，好能和你正常的說幾句話。“

    軒轅青道：“明日？我也希望明日來臨之時，我能夠正常的和你說幾句話。“說完，繼續埋頭吃上幾口他的飯。不知道為何，自從姬遠嵐出現在眼前，他精神上的負擔似乎一下子減弱很多，這難道就是因為看見她之後，心中的負罪感降低了麽？

    姬遠嵐轉身就要走，不曾料他卻開口了，“等我吃完這口飯才走如何？你如是走了，我隻怕這碗飯就吃不下去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她莫名的一陣心酸。

    可不是麽，雖然眼下他是一國儲君，但是事實上仍舊是那個和姬遠誌稱兄道弟的老兄。自己兄弟因為自身的原因橫死，任何一人都會內疚很久，甚至有可能是一輩子。

    姬遠嵐沒來之前一直尋思著如何找他晦氣，但是看見這個男人比他還要憔悴的模樣之後，平日裏雷厲風行的姬大小姐，竟然有些舉棋不定。

    兄弟情，似海深。

    或許這句話，身為女子的姬遠嵐，是永遠不會體味到的吧。

    第二日，姬遠嵐並沒有再來，因為她已經知道，軒轅青的表現要比自己預料好的太多。

    東南邊陲，黑森林之外。

    一個中南男人看著身後綿延百裏的密林，感慨不已。

    “以老夫今時今日的修為，還不能一口氣突破這上空屏障，哈需要一點點的地麵行動配合飛躍才行。這真是作為天然屏障的不二法門。”

    莫篤數日之前奉九黎王密令出發，內容很簡單，就是和妖族探討互不侵犯事宜，兩家一直對外，目標便是人族的追夢和黑風。

    按照九黎王的意思，雙方在同一時間，一起對正道進行突襲，一舉解決掉最大的問題，就是壓在兩邊頭上的兩把利器。

    一單能夠解決掉黑風和追夢，就是雙方的春天。

    莫篤內心是拒絕的，世代九黎王，沒喲一個想要和妖族合作的。這次竟然要違背這個原則，他無論如何也不打算幹，甚至是離開九黎之事都考慮的很清楚。

    不過，最終，他還是沒有逃過九黎王的那張嘴。

    數日前的畫麵不斷浮現在眼前。

    九黎王道：“作戰貴作戰，並非是和他們合作，隻是各家做各家的事情，互相並不統屬，也不參考，隻是到時間各自行動即可。”

    莫篤，“大王，這按照祖上的訓誡，定然是不能和妖族合作的，我們這麽做，不是合作又是什麽？”

    “合作是互相之間有過交流，我們這可不算是交流，頂多是有一點巧合而已。”

    九黎王遣詞造句經驗豐富，不需要眼珠子一轉便是解決掉一個問題。

    莫篤作為忠心耿耿的收下，自然是不好真正的違逆他的意思，隻是提出一次反對，最終還是被說服。

    “相信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聖教千秋大業。可不是為了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物種做什麽秘密交易，你放心大膽的去做便是。”

    這番似乎是推心置腹的一番話，一下子就打動了莫篤心中最為脆弱的那一部分。

    九黎王的感情招數，真是時時刻刻都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