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南房,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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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我們不會惹麻煩的,倒是師兄成了我們的麻煩,心裏放不下。”一個女聲響起,好不掩飾語氣中的欣賞:“師兄,我的名字叫厄莫索赤.諾瑪,師兄可以叫我諾瑪,來自南疆十萬大山,阿爹是花苗族土司,家裏有二十四個哥哥,可要記住我的名字啊。”

    李元昊扭頭向學堂後麵望去,一位陽光俏麗的女子坐在後麵,高鼻梁、大眼睛,典型邊陲少數民族相貌,性格熱情開朗,敢說敢做,一身中原服飾增添了南疆少女的神秘,卻也減少了她獨特陽光的一麵,唯有南疆特有的服飾才能展現她獨特的魅力。

    她來自南疆啊!似乎勾起了李元昊往事,一絲感觸剛剛冒出心頭兒,被她強行壓製,這個姑娘叫什麽名字來著?厄莫索赤.諾瑪?好長的名字啊。

    眾人一陣起哄,有的忍不住拍起了桌子,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要掀翻屋頂似的,諾瑪瞪著一雙滋溜圓的大眼睛,掃視眾人,這群中原人真是討厭!

    鄭成龍依舊一臉微笑,溫潤如玉,等著眾人起哄完,他開口說道:“今日是開學第一天,首先帶著諸位參觀一下嶽麓書院,然後分配房舍,沿途之中我會告訴大家一些忌諱的地方,希望諸位能夠保持安靜。”

    說完,已經有幹事開始招呼眾人列隊,來自天南海北的莘莘學子,潮氣蓬勃,匯聚一堂,擠擠攘攘,說說笑笑,還沒多長時間眾人已經打成一片,諾瑪是個嘴巴閑不住的姑娘,嘰嘰喳喳,成了眾人的中心。李元昊身處其中,一點也不顯眼,一絲芸芸眾生的奇妙感覺湧滿全身,平凡而且平淡,唯一有些遺憾的事情是沒有機會好好炫耀一把,實在可惜了,最好能不著痕跡,悄無聲息,還能結結實實,含蓄低調。

    出了學堂,李元昊回頭看了一眼,半學齋,嶽麓書院有名的書齋有兩個,一個是半學齋,另一個是湘水校經堂,眾人沿著書院中軸前行,走過怪石嶙峋和鬱鬱蔥蔥,看過亭台樓榭和羊腸小道,鄭成龍和煦的聲音傳來,講解著書院曆史,一代又一代的人傑來了走了,好似恰巧,李元昊也來了,她還不知道嶽麓書院對她的意義,直到多年之後,被世人認為已經走火入魔的她,回想起那些青蔥歲月,才會感到一點點的溫暖。

    突然,一聲高亢聲響吊起,在綠蔭叢中穿透而來,如同飛天鳥兒,直刺雲端,然後一聲低垂,恰似銀河落九天,餘音嫋嫋,一起一伏,一動一靜之間,盡顯功夫。

    有人在練嗓兒,李元昊如是想到,而且來人功夫很深,自小便開始練習,練嗓兒是一門刻苦的功夫,需要大毅力,一般包括喊嗓、念白和調嗓,外鬆內緊,保持行腔共鳴,剛剛那人的吊嗓功夫氣息悠長,內開外攏,張弛有度,暫且不提身形步伐,京劇中無論是小生,還是老生都能輕車熟路,信手拈來,至於更高層次的舉重若輕、形聲兼備,更看中天賦,那就需要更高的造詣。

    李元昊很多東西都不擅長,但是讀書多而砸,知道的東西並不少,而且頗有研究。

    一聲高亢聲音過後,一個臉上覆麵的青年從綠蔭叢中走出來,隻有一雙眼睛露在麵具外麵,眼神在眾人身上掃過,看不清他的表情:“鄭成功,你又在炫耀學生堂堂長的身份了?”一開口便刁鑽刻薄,冷嘲熱諷。

    “何承鵬,我鄭成龍的堂長身份是同學們選舉而出,山長大人親自指定的,雖然選舉過程中,你敗在了我的手下,但是也不應該成為你處處刁難於我的借口。”鄭成龍淡淡的說道:“再說了,堂長之職,是為同學服務,肩上責任重大,豈是用來炫耀的。”

    李元昊不由的多看了一眼鄭成龍,謙謙君子,儒雅俊朗,笑容和煦,說話有理有據,緩重合適,但是為何要把何承鵬敗在自己手下的事情說出來呢?似乎有點多此一舉,但是又恰到好處。

    “說的好!”帶著麵具的何承鵬忍不住鼓掌:“要是有你這張嘴,我何承鵬早就榮升堂長了,可惜人笨嘴拙,沒有你鄭成龍能說會道。”

    說完,何承鵬眼角帶著笑意,扭身離去,消失在綠蔭叢中。

    李元昊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她想著問一問如何進入戲劇社,心頭有一想,時間還早,不急,慢慢來。

    跟著眾人圍著嶽麓書院整整一圈,大致了解了嶽麓書院的布局,鄭成龍也粗略講了講學院院規,其中半開玩笑的說道:“以後書院之內,誰都能得罪,即便得罪了山長大人都無妨,但是千萬千萬不要得罪副山長大人,師兄隻能教你們這些了。若是以後遭逢大難,你們隻能自求多福,感慨一下上一輩子積善不夠,這輩子修行欠妥,故而有此大難。”

    一句半真半假,帶著玩笑話語,引得眾人哄堂大笑,卻是讓學生堂的幹事們感同身的搖頭苦笑,副山長大人,副山長大人啊!

    遊覽完書院之後,便是分配房舍,書院房舍在西北部,嶽麓書院山腰的一處山坡處,大門是酒紅色的厚重槐木,槐木中有鬼字,能驅邪弊害,上麵寫著房舍兩大大字。由鄭雲龍帶著進去,一道極高極大的院牆將房舍分為兩處,已造型奇特的丁字形又建造了兩扇門,一扇門上寫著“男房”,對麵寫著“女房”。

    鄭成龍低聲和一位女幹事說了一兩句,女幹事領著女學生去女房分配房舍,諾瑪衝著鄭成龍揮舞著手臂,高聲喊道:“師兄,常來玩啊!”又引得眾人一陣大笑,男生不得入女房,凡有男生入女房,杖責一百,是鄭成龍剛剛說的一條院規,眨眼之間,這名來自南疆的豪爽女子便忘得一幹二淨。

    那名女幹事卻皺了皺眉頭,沒有中原女子的含蓄,邊陲女子都如此張揚放蕩嗎?

    李元昊也不由得搖搖頭,扭身跟著女幹事向著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