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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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過後,萬事兒休矣。
陳洛妍慌忙跑到李元昊身邊,抱起她,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李元昊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體內雪山氣海動蕩不已,陰陽雙魚的運轉速度時快時慢,渾身僵硬麻木,手腳不能動,看到陳洛妍顫顫巍巍的胸脯,想起對方的男兒身,心頭一陣赧然尷尬:“你快鬆手!”
陳洛妍查看一下李元昊確實沒有大礙,心頭放心不少,又恢複了以往的脾性,笑嘻嘻的說道:“別害臊,我堂堂天下第一美女都不在意,你占了大便宜,心裏偷樂去吧。”
說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南梁公主緊了緊懷抱,將懷中的北魏皇帝抱得更緊了,嗯,不得不說,還挺軟呢。
“陳洛妍,你放手,信不信我傷勢好了之後,把你打得你親爹都認不出來。”李元昊惡狠狠的說道。
陳洛妍嘿嘿一笑,小聲說道:“你要打我啊,那這個便宜我要占大點,反正都是挨打。”
雙手似乎有遊動的趨勢,而且是遊向下三圍。
“你!”李元昊勃然大怒,雙目噴火,氣火攻心,忍不住咳嗽兩聲,臉色紅潤了三分。
“瞧把你高興的,臉都紅了,被我抱著就這麽舒服嗎?那好,我再多抱會兒。”陳洛妍不但抱著,嘴巴還不老實,向前湊。
然後眾人看到了這輩子最為荒誕的場景,剛剛還耳邊廝磨,親親我我,你儂我儂的兩個人,下一刻,高貴的天下第一美女被李元昊掀翻在地,怒極的李元昊一個翻身,將陳洛妍按在地上,舉起拳頭,重重的捶了下去,最可怕的是李元昊一邊打,一邊嘴巴絮絮叨叨,一刻不停:“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可憐的南梁公主就這般被人按在地上胖揍,也幸虧李元昊氣血虛浮,拳頭並沒有力道,看似慘烈,卻並不嚴重。
不過這一幕在眾人腦海中留下了久久不能磨滅的陰影,多年之後依舊記憶猶新,即便那時知道了李元昊的女兒身,陳洛妍的男兒身。
李元昊打了一會兒,突然微微一愣,雖然心頭怒極,氣血上湧,但是經過這一陣折騰,氣海翻騰過後,一切都趨於平穩,陰陽雙魚也有條不紊,先生留下的那一株小樹苗也枝繁葉茂,難道是他有意的?
陳洛妍爬起身來,撲打撲打身上的灰塵泥土,揉了揉臉頰,一副小媳婦受氣委屈的模樣,你對人家怎麽這麽凶啊。
而李元昊最看不慣陳洛妍如此做派,手心微癢,有再次打人的衝動。
“末將詹明道拜見公主殿下!”詹明道單膝跪地,沉聲說道。
“詹將軍起身吧,不在南梁,不必行此大禮。”陳洛妍整了整衣衫,頭顱高昂,下巴微點,高貴典雅,光芒萬丈,刹那便把李元昊襯托成了燭火米粒:“對了,不知將軍來嶽麓書院所謂何事?”
“奉太子之命,接殿下回宮。”詹明道回答的幹脆,為了防止陳洛妍誤會太子的意思,他開口柔聲道:“太子擔心殿下安危,怕北魏西楚對殿下圖謀不軌,特意讓末將前來接駕。”
陳洛妍略微沉吟,望了望李元昊和眾人:“詹將軍,讓我回宮也可以,但是我要和你做一個買賣。”
詹明道微微一愣:“殿下盡管說就是。”
陳洛妍指了指一旁的孔飛鯉和織染:“詹將軍,此兩人並非孔家餘孽,而是嶽麓書院普通學生,可是?”
詹明道心頭了然,原來殿下是在善後,他也不想多事兒,點點頭,沉聲道:“是。”
陳洛妍又指了指屍首兩處的邱寒霜、徐奇以及奄奄一息的南宮齊:“這三人並非李慶元所殺,而是被江湖前輩三絕之首的黃淳風所殺,可是?”
“是。”詹明道苦笑一聲,不過殿下所言確實不虛,一腳踏入神天境的邱寒霜是被天外一劍割去了頭顱,即便回到建康城,告訴眾人,南宮齊和徐奇死於九品境之手,多半也不會有人相信。
“詹將軍莫要為難其他人。”
“末將不會,紅鮮軍以拚死沙場為榮,決不恃強淩弱。”
陳洛妍點點頭,走到李元昊麵前,揉了揉喉嚨,壓低聲音:“我這就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看管孩子,種好地,織好布,隔壁大憨若來搭訕,你別理他。對了,別忘了豬圈裏的兩頭大母豬,好好喂養,等我回來哦。”
天馬行空的一句話,自己好像成了出征的夫君,在對妻子說臨別時之語,語氣輕佻,瑣碎平凡,多有不舍。
李元昊立在當場,半晌一句話:“說人話。”
陳洛妍笑了笑:“本想取出口中的藥丸,用真聲和你說話,但是周圍人太多了,怕暴露身份。我做過很多糊塗事兒,唯獨來得嶽麓書院來對了,見到你,對我來說,是一件比你想象的還要重要的事情。”
“矯情。”李元昊冷冷撇下一句話。
“的確矯情了些,南梁大局已定,隔江而治,已有十年之餘,或許回去之後我會公布自己的身份。我走後,你也別不舍,有緣的話還能再見。”陳洛妍盯著麵無表情的李元昊說道,半晌他幽幽歎了一口氣:“一點不舍都不流露嗎?這讓我很傷心的。”
說完,他扭頭離開,詹明道歸刀入鞘,跟著公主殿下的身後。
李元昊立在那裏,望著陳洛妍的身影被血紅色的紅鮮軍遮擋,漸漸消失,一旁的鳳小釵看著李元昊,有點孤零零的蕭條,像個孩子。
突然,李元昊抽出插在地上的斷劍,橫劍身前:“嶽麓書院有規矩,入院最少兩年之後,方才能出院,你剛來不過三月有餘,不能走。”
陳洛妍輕輕扭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就說嘛,你舍不得我。”
“書院規矩。”
“行行行,書院規矩,書院規矩,死鴨子嘴硬,不過我喜歡,瞧瞧你多霸氣啊,英雄救美。”陳洛妍一點遺憾都沒有了,他扭頭的對詹明道說道:“走吧,詹將軍,天黑之前能出湘西。”
“我說過了,書院規矩,入院不滿兩年不得出院!”李元昊向前邁了一步,劍氣筆走龍蛇,環繞斷劍。
詹明道眯眼沉思,也不願多費口舌:“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一聲令下,紅鮮軍弓弩上弦,梁刀出鞘,齊齊對向李元昊。
李元昊渾然不懼。
突然,一輛牛車從山腳處出現,老牛噴吐著鼻息,拉著異常華麗的馬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牛車徑自走到對峙的雙方中間,橫跨大路,駕車車夫似乎眼神不太好,一個踉蹌跳下馬車,掀開車簾。
一位威嚴華貴的中年人從車廂內走出,臉上帶笑,眼神掃視場間,在陳洛妍身上停了停,陳洛妍一個不屑藐視的眼神,重重冷哼,中年人並未在意,眼神最終落在李元昊身上,微微點頭。
看到中年人,詹明道心神劇顫,趕忙下跪,紅鮮軍跟隨,雙膝跪地,口中集體大呼:“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中年男人,南梁皇帝,陳景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