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秋高氣寒,霜殺百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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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純的修為比拚或者純粹的武功戰力,李元昊和書院四劍單個比起來,都有一定的差距,但是李元昊不管不顧的拚命打法,極其狠厲,不惜福更不惜命,瞬間重傷兩人。
孔山仁厚載物,並不惱怒,隻慶幸孔水和孔林性命無憂,但是脾性更像孔希堂的孔河卻憤怒不已,手中木劍旋出一道劍光,突然變成了一眨眼的流光,射向李元昊的胸口,山間的河水,看似平靜柔軟,但是水漲奔流之時,聲勢浩大。
劍光重重擊打在李元昊的刀身之上,刀身彎折出一個巨大的弧度,擊打在李元昊的胸口,沉重的悶哼一聲,李元昊借住巨大的衝力掠入聖人書院,向著書院後院那一幢三層小樓掠去。
孔河微微一愣,狠狠一咬牙,持劍向前,身前三丈之內,突然射下無數金黃色的劍氣,掠著他的麵門紮入地下,炸起無數的石屑,十幾顆黑色棋子如影隨行,一半棋子如同幕布一般擋在孔河身前,另外一半的棋子和黃淳風的劍氣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前輩,那女子燃燒氣息,修為雖然瞬間提高,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而現在她不過是剛剛踏入書院,想要走到小樓前,還早的很,為了祭奠一位死去的人,值得嗎?”高處的孔鈞瓷低頭望向書院,李元昊的身影在亭台樓榭之間,不斷穿梭,躲避著襲來的人和無數的箭弩。
“值得不值得不是外人說了算的,而是她自己說了算的。”黃淳風開口說道。
“前輩此話,有理。”孔鈞瓷點點頭:“但是今日孔鈞瓷得罪了,事關書院名聲,鈞瓷不會再讓前輩在出手幫忙了。”
輕輕一跺腳,高空之中,兩人之間突然有一座若隱若現的棋盤出現,孔鈞瓷站在天元位置,黃淳風被囊括在巨大的棋盤之內,與外界隔絕。孔鈞瓷年少負笈遊學,遊遍天下名山大川,每走到一座名山,總會取山尖一塊石子打磨成棋子,數十年間訪問三百六十一座大山,所以有了這三百六十一顆棋子和一副棋盤,裏麵藏著天下山川氣度,變幻無窮。
黃淳風微微一笑,周身劍氣環繞,一座劍陣緩緩形成,無數把形態各異的利劍環繞其身,黃淳風身處其中,而劍尖全部指向對麵的書院副院長。年少輕狂之時,黃淳風行走江湖,每敗盡一位江湖豪傑,便收起對方佩劍,取其劍意,有了此等劍陣。
兩人之戰,已不在人間,說是當世最強之戰也無不可,棋局和劍陣,鋒芒無限。
李元昊的身形在書院內不斷穿梭,途中攔截之人不是被刀罡劈飛,便是李元昊炸出體外的氣息炸飛,從書院正門到敬軒齋,八百步,李元昊走的快速而且堅定。
突然,一道青芒從不遠處射出,直刺李元昊的麵門,李元昊持刀豎在身前,那一道青芒射在刀身之上,既沒有像刀罡一般炸開,也沒有像劍氣一般四散,而是神奇的咬住了刀身,一縷綠色液體沿著刀身遊走,精鋼打造的子刀被腐蝕,發出刺啦聲響。
走廊拐角處,一位長相俊美近乎於妖冶的男子走出來,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招手,那一條青色小蛇縮回他的袖中:“在下西域慕容恪,能請得動酒劍仙黃淳風和老頑童劉伯通,姑娘身份必定不簡單,敢問姑娘芳名?”
李元昊眯了眯眼睛,隨手甩了甩子刀,刀身上綠色液體落在地上,大理石的石板也被侵蝕透了,可見那條青蛇毒性之強,粘杆處在聖城有眼線,而匯集到李元昊手中的密報中並無此人的信息,今日看似是她魯莽入聖城,其實在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有不少勢力在相互牽扯博弈,聖人書院內發生的事情不過隻是冰山一角。
望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慕容恪,他似乎更在意天上對戰的黃淳風和孔鈞瓷,李元昊猛地睜大了眼睛,就是現在,在對方分神一瞬間,李元昊持刀而進,毫不保留的一刀劈出,刀罡自上而下,瀟瀟灑灑掠出。
倉皇之間,慕容恪在腰間一抹,一柄無鋒的紅色軟劍卷出,如同毒蛇一般瞬間纏住李元昊的手中刀,劍尖恰似毒蛇的信子,角度刁鑽點向李元昊的手腕。
李元昊慌忙棄刀,右手瞬間抽出長刀間不容發的上掠,慕容恪藝高人膽大,沒有後退錯開,拉開兩人的距離,而是簡單的一個側身,躲過李元昊的長刀,李元昊上掠之勢已經走到盡頭,一個妙到巔峰的換手,左手握刀,凶猛下劈。
李元昊走快字一脈,左右手皆可持刀,實際上她的左手刀更加詭譎,而且力道還要大上三分,刀身切割空氣,衝著慕容恪的俏臉而去。
慕容恪並不驚慌,舉起軟劍橫擋,剛剛還柔如蛇蠍的軟劍被灌入淩厲的氣息之後,竟然硬如利劍,刀身和劍身相撞,發出一聲巨大轟鳴聲,而身處其中的兩人被炸出的氣息轟飛,兩人各退十丈。
輕輕甩了甩發痛的手臂,慕容恪突然咧嘴一笑,燦爛的笑容中有難以名狀的殘忍:“突然發現,在下和姑娘有很多相似之處,比如姑娘走快字一脈,其實慕容恪也走快字一脈,姑娘左手刀比右手刀更強,而在下更加擅長......左手劍!”
話音剛落,慕容恪左手握劍,身體如同一道流光射向李元昊,李元昊提刀迎上,兩人頓時戰作一團,刀罡和劍氣相互碰撞,聖人書院內隻能看到兩人的殘影,由於速度太快,兩人的刀劍相向炸出的氣團會產生一個肉眼可見的滯後,分明兩人已經戰到了亭子內,剛剛站立過的假山方才碎裂。
最終,兩人分開,相距十丈。
李元昊氣喘籲籲,白裙被掠下一塊裙角,燃燒氣息強行提高境界和戰力,此時已經到了盡頭,體內空空如也,點滴氣息不剩,陰陽雙魚的池塘幹涸見底,雪山氣海一點風都沒有,那一株文脈和筆勢孕育而成的樹苗如同被烈日曝曬過,蔫頭耷腦,沒了一點生氣。
而慕容恪站在不遠處,衣袖被整齊切下,俊美的臉蛋上也留下一道傷痕,隱隱有血絲滲出,他伸出纖細的手指抹了抹,手指之上一抹鮮紅,放入嘴中輕舔:“姑娘刀中有怨恨,這點又和在下一般無二。”輕輕側身,讓開一條通道:“姑娘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吧,慕容恪不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