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群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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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魯川在地上滑行十丈距離,手中弩箭不斷激射而出,那女子一掌拍在眉頭,雖然未曾拍實,但是掌風迎麵而來,眉頭之上出現一塊淤青的紫色,眼前有影影重重的幻境。就地一個驢打滾,王魯川抽刀起身,麵對李元昊,思索著對策。
李元昊輕身落馬,腳尖點在地上,說不出的瀟灑,輕拍腰間刀:“你想劫持在場的某人?你可以一試,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刀快。”
“這位姑娘,何必以死相逼,今日留一線後路,日後好相見。”王魯川吞咽一口口水,臉色陰晴不定,開始自報家門示弱:“在下王魯川,在塞北也算一號人物,若是姑娘今日能放在下一馬,必有重謝。”
李元昊怪異一笑,這一笑讓王魯川心驚肉跳:“讓你離開?我不能保證,你不會聚集更多的人,尾隨而至,到那時更麻煩。當然,也許你是一個講義氣的人,不過我不信。”指了指斷氣的譚曙光:“像你這種心思狠辣的梟雄式人物,時運向來極差,但是命格格外硬,隻要有一線生機,日後必是大患,我實在沒有理由放你離去,更不能冒這個險。”
五指鬆開又攥緊,王魯川十分後悔,他後悔沒有集體行動,方才落入如此絕境,若是百人馬隊集體前衝,利用前衝的巨大衝擊力和如同飛蝗一般的箭雨,即便眼前女子入了天上人,也是被踐踏成肉泥的下場。
王魯川咬牙,所幸不再後退,也不示弱,雙手握刀,狠狠劈了上去,草原彎刀切割空氣,呼呼作響,隱隱有了氣勢,但是和李元昊比起來還是有天差萬別的距離。
李元昊抽刀而出,兩者刀身還未相撞,在強大氣息下,王魯川已經覺得風頭如刀,硬碰一記之後,喉嚨一甜,但是女子的刀罡還未消失,幾乎都沒有絲毫減弱,架起彎刀,舞出一陣眼花繚亂的刀光,就勢一滾,王魯川後背被刀罡掠到,濺起一連串的血珠,如此翻滾三次,方才卸去李元昊淩冽的刀罡。
後背鑽心的疼痛,激起了大響馬的血煞之氣,伸手一摸後背的上鮮血,臉色不怒,反而桀桀大笑:“有本事再來!”
李元昊麵無表情:“好啊!”
身子一閃一顯,單手握拳,力由地生,洪熙官可撼天山的拳頭,重重砸向王魯川的胸口彎刀上,草原彎刀以堅硬著稱,在李元昊的拳罡下,還是砸出一個彎度,擊打在王魯川的胸口,一道鮮血飛濺,王魯川倒飛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血水模糊了視線,王魯川持刀爬起身來,以刀杵地,突然發出快意的笑容:“哈哈哈,終於等到了。”
不遠處,夜色中,一百響馬已經趕到,灰布蒙麵,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左手持刀,右手弓弩,一聲令下,百匹高頭大馬開始急速前奔,如同錢塘江大潮一般滾向李元昊。
李元昊長長吸了一口氣,準備迎接疾馳而來的馬隊。
嗖的一聲,一陣破空聲從耳邊響起,一支箭羽擦著李元昊的發絲射向馬隊,嗖嗖嗖又是間不容發的三聲破空聲,集體前衝的馬隊便有四人噗通一聲,跌落下馬,若是仔細看去,能看到每一支箭羽都射入了響馬眉心,絲毫不差。
不知何時,少年丁一已經站在不遠處,手持弓箭,搭箭拉弦,動作一氣嗬成,毫無凝滯,每一支箭羽射出,前衝的馬隊中便有一人跌落下馬,眨眼之間百人以上的馬隊已經有十多人跌落下馬,在巨大的威懾力下,馬隊漸漸停住了步伐。
李元昊望了一眼丁一,看著少年嘴角帶笑拉弓射箭,小太監餘慶雙臂還在時,臂力驚人,能拉開牛角大弓,誘殺澹台國藩的過程中功不可沒,李元昊知曉射箭看似平常簡單,但是極耗費心力,特別是看到丁一殺人時嘴角帶著的笑容,李元昊心頭總覺得不舒服,不知為何,李元昊不太希望丁一殺人。
始終保持著拉弓射箭的姿勢,丁一漸漸走近李元昊:“姐,你不該趟這渾水的。”
李元昊像往常一般回了一句:“不準叫我姐!”
一旁的簡寧兒心頭疑惑,這一對姐弟真是奇怪,剛剛相同的對話,她已經聽了不下十遍,而且這對姐弟武力恐怖,麵對草原響馬沒有絲毫膽怯,這對姐弟真是去盛京城探親?還是又其他目的?
場麵陷入僵持,或者說一切的決定權都在李元昊的手中。
轟隆隆,轟隆隆,大地開始震顫,如同悶雷一般,好像有龐然大物在夜裏撞來。
李元昊向著黑夜中望去,突然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幾千匹野馬如同洪水一般向著此處湧來,傳聞之中,草原之上有純種的天然野馬,性格桀驁難馴,極其暴戾,比之凶獸還要可怕,野馬毛色發亮,在月光下熠熠生輝,幾千匹野馬衝擊而來,聲勢浩大,如同滾滾流動的黑色洪流。
即便丁一箭法通神,例無虛發,但是短短幾百丈的距離,他即使有三頭六臂,又能夠射殺幾匹?
李元昊思量一下場間形勢,自己可以逃離,丁一能夠自救,但是簡寧兒、梁秀秀和小丫鬟怎麽辦?更何況馬群衝擊的方向便是悅來客棧,裏麵還住著商隊其他人和那一對夫妻。
在巨大的轟隆聲中,響馬的馬隊已經四分五裂,各自逃命,但是野馬的數量實在太多,拉出一條千丈橫線,某些響馬還沒有跑出這條橫線,便被踐踏成了肉泥,有些響馬希望能夠融入野馬群,一起前衝,但是普通馬匹怎麽能夠和野馬的速度相提並論,瞬間被淹沒其中,不見了蹤影。
李元昊臉色肅穆,輕輕向前踏出一步,丁一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值的。”
“此次北上,很多人都問我值不值的,我一直回答值的。”李元昊身形輕掠,站在眾人麵前,一腳前伸,劃出一個半圓,一手輕抬,隻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屏聲靜氣,大喝一聲,一道氣息屏障拔地而起,擋在馬群衝擊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