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炸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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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盛京城以北,溫誌謙和丁一首先找到了那輛馬車,兩人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幹淨衣服,坐在馬車上,靜靜等候。
丁一蹲在車廂頂上,一手搭在眉前,遙望盛京城方向。
溫誌謙斜倚著車廂,抽出煙袋鍋子,盯著煙嘴兒,怔怔出神,這柄銅製造的煙袋鍋樣式古樸,有些年歲了,是他初入粘杆處,一位老師傅送他的,說是以後遇到難事兒,抽兩口兒,能提神醒腦,會讓你有靈光一閃的絕妙想法。
溫誌謙將信將疑的接過煙袋鍋,然後順理成章接替了那位老師傅的職位,去了嶽麓書院,見到了李元昊。
後來回京之後,他聽聞老師傅死了,死得很安詳,望著自家孫兒在一旁抓拐,安然閉上了眼睛。溫誌謙前去祭拜,老師傅的兒子出門迎接,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家老爹是做什麽的兒子,微微有些驚訝,原來老爹還能認識這般金貴的公子。
溫誌謙轉彎抹角解釋說,老師傅早年救過自己一命,應早些來的,為了表達謝意,贈送了銀子,並問道,老師傅何故離世。老師傅的兒子唉聲歎氣,早年愛抽煙鍋兒,把肺抽壞了,長年累月,堅持到了今天,就沒了。溫誌謙騰的一聲跳起來,趕緊兒抽幾口壓壓驚,然後煙袋鍋被他收了起來。
從太安城到盛京城,走過茫茫大漠,獨身一人在異鄉他客當諜子,朝不保夕,他突然很想念嶽麓書院的日子。
一天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行囊深處還有一支煙袋鍋,拿來抽上一兩口,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每次拿起煙袋鍋,溫誌謙總是心頭哀歎一聲:“老子離著死又近一步,張元這王八蛋還活得好好的,賊老天不長眼啊。”
“丁一,剛剛的事情,隻有你知我知,萬萬不可泄露出去。”溫誌謙突然對著車廂頂上的丁一說道。
“知道啦,知道啦。”丁一不耐煩的回道,不就是掉進下水道一次嗎,旁人知道了又如何,少不了一塊肉。
“對於你無妨,我可是一個有潔癖的人,最是受不了肮髒的東西。”
又來,丁一翻了翻白眼,極其不屑,陛下有潔癖那是真的有潔癖,溫爺的潔癖,嗬嗬嗬,都落在別人身上,自己整天邋裏邋遢,渾渾噩噩,卻總是教訓別人不講衛生,衣服穿得鬆垮。
“你別不屑,我還沒討老婆,若是被人家知道還有這麽一出醜事兒,多沒麵子啊。”溫誌謙說著,又點上了煙袋鍋。
翻身跳下馬車,丁一走到溫誌謙麵前,伸手驅散一下溫誌謙噴吐出來的煙霧:“溫大人,你一點都不擔心陛下嗎,怎麽還有心思抽煙?”
溫誌謙吐出一口煙圈:“盡人事兒,聽天命,現在該做的都做了,隻能聽天由命。”
丁一冷哼:“總應該爭取一下的。”
溫誌謙微微閉上眼睛,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孩子。”
丁一也不去管溫誌謙,再次翻身上了車廂頂,眯著眼睛努力向盛京城望去,突然他忍不住睜大了眼睛,一手拍著車廂,一手指向天空:“溫大人,你快看那是什麽?”
溫誌謙睜開眼睛望去,一隻機關鳥晃晃悠悠向著此處飛來,一道繩索懸掛而下,繩索之上捆綁著兩個人。
“丁一,快架起弓弩,瞄準來人。”溫誌謙吩咐道,距離太遠,分不清是敵是友,隻能先預防。
丁一取下機械弓弩,搭箭拉弓,屏住呼吸,瞄準機械鳥,若是確定對方是敵,他會毫不猶豫的鬆弦射殺。
機關鳥越飛越近,終於看清了來人,丁一忍不住抹了抹眼淚:“是陛下,陛下出來了。”
李元昊鬆開繩索,從空中落下,雙腿落在地上,砸出兩個大坑:“不必跪拜行禮,先救秀策!”
這讓本就沒想跪拜行禮的溫誌謙微微一愣,有些尷尬,丁一快步向前,溫誌謙醒過神來,慌忙接過李秀策,放入車廂之內。
李元昊粗略檢查了一遍李秀策,身上沒有刀傷,也沒有箭傷,不幸中的萬幸,伸手一摸眉頭,滾燙如同火炭,一夜勞累,心神疲憊,再加上身上本來就有傷,體溫驟升也不奇怪,刺啦一聲撕開衣衫,露出李秀策的肩膀,貫穿琵琶骨的兩條鐵鏈還殘留在體內。
輕輕拍了拍李秀策臉頰,李元昊開口說道:“秀策,忍著點!”
迷迷糊糊中的李秀策微微點頭,李元昊一手抓住一道鐵鏈,猛然發力,刺透琵琶骨的鐵鏈被拔了出來,李秀策悶哼一聲,冷汗直流,然後昏昏沉沉暈了過去。
轟隆一聲巨響,車廂外好像有東西從天空中砸落下來,大地一顫,帶動整個馬車一陣顫抖。
李元昊好像沒有聽見一般,有條不紊得處理包紮傷口,手指依舊穩定,動作依舊平穩。
溫誌謙掀開車簾子,臉色不由的嚴肅起來,在馬車不遠處,另一架機關鳥落了下來。
一名紫衣侏儒站在那裏,氣焰囂張,渾身氣息鼓動,這是內力深厚的表現。
紫衣侏儒笑望著溫誌謙:“運氣真好,如此潑天大功,竟然落到老夫手中,人生當浮一大白。”
溫誌謙暗暗叫苦,一看那名紫衣侏儒便是高手,卻在此刻遇上,時運不濟啊,私下裏,他一手放在身後,做了一個勾手指的動作,丁一心領神會,機械弓被他拉出一個飽滿的弧度,嘴裏暗喝一聲:“射!”
一支弩箭射穿車簾,發出一聲尖銳破空聲,激射出去,直刺紫衣侏儒的麵門。
紫衣侏儒冷笑一聲,一拳轟出,矮小的身材,如同大山一般偉岸,看似無堅不摧的弩箭和拳頭相遇,直接碎成了無數段。
“臥槽,真厲害!”溫誌謙跳下馬車,一手提刀衝了上去。
溫誌謙衝上去的快,倒飛回來的也快,隻是一個照麵,便重重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拉車的老趙挪了挪位置,似乎在嘲笑溫誌謙的沒用。
丁一衝出車廂,連續不斷的射出弩箭,弩箭連接成線,如同在空中畫出了一條黑線。
紫衣侏儒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拳頭不斷揮出,一道道鐵箭落地,好似拂麵的柳絮,絲毫沒有威力。
丁一再伸手,箭匣已空,他狠狠一咬牙,躍下馬車,以弩當刀,向前衝了過去。
突然,丁一停住腳步,他感覺一道光從車廂內炸出,耳邊刮起一陣大風,剛剛還不斷前進、穩操勝券的紫衣侏儒麵色蒼白,如臨大敵,急速退去,卻退不過那一道光。
砰一聲,炸裂聲響起,紫衣侏儒的腦袋炸成一團血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