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秀煞老臣,催我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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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吳昌赫、索碧隆和洪熙官同時一手捂著眉頭在小樓門前相遇,昨夜飲酒,無論是假裝醉酒,還是真得宿醉,今日頭昏腦漲是免不了的。
洪熙官拱手:“中堂大人,大學士!”
索碧隆微微低頭:“中堂大人,洪將軍!”
吳昌赫揉著眉頭:“大學士,洪將軍!”
三人相視一眼,搖頭苦笑。
李元昊一手捏著油條,一手端著豆漿,笑眯眯倚著門框:“三位早啊!”
三人同時扭身,微微欠身:“陛下!”
李元昊嘿嘿一笑:“三位都別站著了,進屋吃早餐吧,豆漿油條小鹹菜,柔兒特意給你們做的,味道極好的呢,嘿嘿。”
皇帝陛下的笑聲未用腹腔發力,而是從喉嚨中擠出來,所以顯得極其陰險狡詐,像是知道了天大秘密、陰謀得逞的小狐狸。
索碧隆一手拉住吳昌赫:“中堂大人,昨夜醉酒之後,老夫未曾失態說些不該說的話吧?”
吳昌赫皺了皺眉頭,被陛下扶回房間之後,外屋發生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大概、或許、可能沒有胡言亂語吧。”
索碧隆臉色如常,一旁的洪熙官臉色都綠了,大學士酒量和酒品都是頂尖,都不確定是否胡言亂語,自己豈不是把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說了。
三人各懷心事兒進了大廳坐下,索碧隆向著索柔使眼色,洪熙官挑眉詢問李秀策,索柔和李秀策搖搖頭,昨夜兩人在樓下熬藥,並不知道樓上發生的事情。
李元昊將一切盡收眼底,笑嗬嗬得拍了拍索碧隆的手背,又拍了拍洪熙官的肩膀,然後仰頭哈哈大笑,嘴中不斷招呼:“吃,吃,諸位快吃!”
索碧隆心頭一突,洪熙官臉色一緊,壞了,昨夜肯定失態了。
油條放在嘴邊,索碧隆又放了下來,挪動一下屁股,幽幽歎了一口氣:“陛下,昨夜老臣若是有失禮之處,還望陛下海涵。”
李元昊一臉高深莫測:“昨夜大學士可不僅僅是失禮哦。”
索碧隆咳嗽一聲,略顯局促:“陛下,微臣說過很過分的話?”
李元昊夾了一根油條放入大學士身前的碟子內,語氣從低向高挑,最後一個意味深長的轉折:“大學士,您說呢?”
索碧隆臉色陰晴不定:“陛下,老臣得罪了?”大學士起身,沉吟片刻,附在李元昊耳邊低聲私語兩句,最後開口問道:“陛下,老臣昨夜所說可是此事兒?”
終於套出來了!原來大學士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這麽狂野的舉動,看不出來啊,每個正經人心中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
李元昊壓製住內心的激動,搖搖頭:“大學士昨夜說得不是此事。”
索碧隆臉色暗沉了三分,黑裏還透著一股子青綠色,又附耳在李元昊耳邊竊竊私語:“陛下可是此事兒?”
第二件隱秘沒有第一件勁爆,但是透露著一股子八卦韻味,李元昊心滿意足,裝模作樣的說道:“嗯,大學士昨夜的不當言論就是此事兒,既然大學士已經承認,朕不怪罪。”
索碧隆呼出一口氣,以後切忌飲酒,切忌飲酒,禍從口出啊。
李元昊趁著索碧隆的兩個隱秘喝下一口鮮美的豆漿,眼神落在把一張臉臥在碗裏的洪熙官:“洪大哥,該你了,昨夜你醉酒最深,酒後的真言可是不少,按照大魏律足夠砍十次腦袋了。”
這麽嚴重,洪熙官心裏一咯噔,站起身來走到李元昊身前:“陛下,得罪了!”
北魏拳神也要學大學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李秀策按耐不住心頭好奇,豎著耳朵貼了過去,李元昊一手按住李秀策的臉麵,將他推開:“大人說話,小孩子別偷聽。”
洪熙官巴一動又一動,說完退回位子上,低頭紅臉,樣子扭捏做作,看樣子北魏拳神坦誠了自己的內心。
哎呦,沒想到啊沒想到,北魏拳神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情,傳出去,沒人相信啊,原來鎮西軍副將的處子之身是那麽沒的,離奇得都成傳奇了。李元昊滋滋溜溜將碗裏的豆漿喝完:“好酒啊好酒!”
皇帝陛下很滿足大家的秘密自己知道,旁人都不知道的感覺,這樣讓她覺得自己很重要,很有分量,是一個值得托付私密的人,比她北魏天子的尊貴身份帶來的感覺還要更令人滿足。
吳昌赫老神在在,多虧虧老夫保留一手,並未真得醉酒,不然麻煩大了,私下那點小秘密都要被陛下知道了,日後朝堂相見,除了身份,在氣勢上也要矮上三分,那就不妙了。哪一日若是和陛下起了爭執,陛下氣火攻心,將小秘密公布於眾,讓大家一起保密,豈不是虧大發了。咱們北魏國皇帝陛下瘋起來,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中堂大人,傳聞您年輕的時候很孟浪風流啊。”李元昊突然開口說道。
“哈哈,陛下說笑了,昨夜老臣並未醉酒,也未曾胡言亂語,陛下所說純屬無稽之談。風流兩字,老臣認了,孟浪兩字,老臣不知陛下為何會有如此評價。”吳昌赫胸有成竹,安然自在得喝豆漿,吃油條,的確好喝好吃。
“風流者,處處留情,多情而不濫情,中堂大人值得這兩字評價,但是......”李元昊微微一笑,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肩膀:“在肩膀處膚劄刺青愛字,算不算孟浪?”
眾人齊齊一聲咦,同時望向,膚劄刺青是用銀針在皮膚上刺出留下圖案文字,終生不得消除,流氓惡少常做此事兒,令人不齒。
吳昌赫臉色大變,下意識摸了摸肩膀,臉紅如火炭:“陛下如何知曉?”
李元昊如同大獲全勝的將軍:“昨夜中堂大人上床睡覺,鞋襪衣衫都是朕脫去的,除了肩膀,還有......”
吳昌赫霍的一聲起身,以袖掩麵,急匆匆出了大廳,落荒而逃:“羞煞老臣,催我心肝啊!”
望著吳昌赫的背影,李元昊哈哈大笑,也準備起身離去,突然袖口被扯住,一低頭,是大學士。
“陛下,那個,中堂大人還有其他膚劄刺青?”
李元昊得意洋洋,搖頭晃腦了一句:“你們猜?”隨後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