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給我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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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清楚了,是誰?”

    “杜老!是杜老!杜老染上疫病了!”

    蘇齡玉的耳朵一陣陣發蒙,嗡嗡的有些聽不清楚,那些人說的話仿佛來自很遠的地方。

    “杜老從早到晚都跟病人接觸,被傳上了也不奇怪,就是……這可怎麽辦啊!”

    “年紀大了就容易被傳上,早說了讓藥童給他們喂藥,他偏要親力親為,這能怪誰?”

    “哎……,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沒想到杜老竟然會折在夏城這個地方,真是可歎,可悲……”

    “都特麽給我閉嘴!”

    一聲厲喝將悉悉索索的聲音全數打斷,所有人都看向突然發飆的蘇齡玉。

    蘇齡玉俏臉冰寒,“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沒了杜老,你們以為自己能夠逃得了?”

    “……”

    剛剛集體唏噓的人,一個個都白了臉,是啊,還說杜老呢,他們不也在夏城之中?找不到治愈的法子,下一個誰知道會不會是他們當中的人?

    湊在一起的人作鳥獸散,不管願不願意,現在能夠救他們的,就隻有他們自己而已。

    “杜老人呢?”

    “在白大夫那裏。”

    蘇齡玉快步往白歸那邊走,走到門口推開門,就聽見杜鵲然嫌棄的聲音,“你不是說你紮針不疼的嗎?這叫不疼?還沒有齡玉丫頭紮得漂亮。”

    白歸背對著門,杜鵲然躺在床上,看到蘇齡玉,臉上帶著笑容跟她打招呼,“來了?快,這人紮針技術不如你,你給我紮。”

    “杜老……”

    蘇齡玉看著他帶笑的麵容,心裏一陣抽動,眼前浮現出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屍首,那些都是病死的人,現在,杜老也染上了這樣的病……

    “哎哎哎,你可別哭啊,我都還沒哭呢,有那時間趕緊給我診診。”

    杜鵲然語氣輕鬆,招呼蘇齡玉來自己的身邊。

    “丫頭啊,你看我都這把年紀了,也算是活夠了,所以沒關係的,我早料到會有這一天,這是命。”

    “……”

    “隻是我可惜,沒能親眼看到你們解決夏城的難題,丫頭,我的病,你給我治好不好?”

    “……”

    蘇齡玉抬頭,杜鵲然眼裏一片清明,沒有恐懼和焦灼,沒有托付和逼迫,完全不會讓人感到壓力。

    他仿佛隻是將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交到蘇齡玉的手裏,讓她幫自己一個小忙一樣。

    “可是杜老,我……”

    “你不願意啊?不行,你怎麽能不願意呢?是不是嫌我沒給你診金?你放心,等到回京之後,保證讓你滿意。”

    “杜老!”

    “好好好,跟你開玩笑的。”

    杜鵲然哈哈地笑起來,表情轉而又變得嚴肅,“不過丫頭,我是說真的,我相信你的醫術,所以,我希望你能替我診治。”

    他說完又樂嗬了起來,“那樣我活下去的可能性才會高一些嘛哈哈哈。”

    白歸在一旁補充,“我會盡可能地配合你。”

    蘇齡玉握了握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好。”

    ……

    夏城外,不遠的營地裏,葉少臣坐在營帳中。

    嶽生和封狼分別站在他的兩側,廖青將前哨探子送回來的消息呈上。

    “肅王那裏確實沒有再出現任何異動,並且已經悄無聲息地退走,此前占領的幾個村、城,也已經不見了他們的蹤跡。”

    葉少臣點點頭,“不可放鬆警惕,繼續追蹤他們的消息,一有發現立刻上報,最好能探查到他們的據點。”

    “是。”

    廖青領命離開,嶽生將一份密報遞過去,“葉帥,是京城的消息。”

    葉少臣將密報拆開,看完之後,臉色晦暗不明。

    他的隊伍裏有朝廷的人,這根本就不能算秘密,因此在此地進犯的流民是肅王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傳回了京城。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他作為將領因為蘇齡玉被劫而隻身前往敵營,又毫發無傷地回來,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死而複生的親王,跟他關係親密,在他出現之後迅速撤退……,這怎麽看都很有問題。

    朝廷大概能因為這件事鬧翻天了。

    葉少臣將密報銷毀,轉而問起了夏城的事情。

    “夏城的情況仍舊沒有好轉,大夫們日以繼夜,卻還是沒能治愈。”

    嶽生說完有些擔心,不知道蘇姑娘在裏麵到底怎麽樣了,“葉帥,要不要讓人將蘇姑娘將出來?”

    “為什麽?”

    “因為,因為現在夏城太不安全了……”

    葉少臣搖了搖頭,目光平和,“若是她想要出來,我想方設法也會將她接出來,若是她沒有說,我也不會替她做決定,等著她就好。”

    嶽生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雖然他並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危險的事情葉帥就一點兒不擔心呢?為什麽他明明有能力卻不還要由著蘇姑娘呢?

    葉帥明明那麽喜歡蘇姑娘,他就不怕蘇姑娘出事嗎?

    營帳外有個小兵露了一下麵,封狼過去聽匯報了一會兒,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葉帥,夏城的人來報,杜大夫染上了疫病,蘇姑娘正在替他診治。”

    葉少臣的手,倏地緊緊握緊,卻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

    “杜老,喝藥了。”

    蘇齡玉將熬好的藥端過來,想要將杜鵲然扶起來,他卻瞪了她一眼,“就站在那兒,不準過來,老夫自己能喝。”

    蘇齡玉無奈地停下腳步,看著杜鵲然撐起身子,一口氣將藥喝下去,氣息有些喘。

    “杜老,我還要給你施針,總是要過去的。”

    “那也能離遠些就離遠些,若是連你也染上了,誰來救我?”

    杜鵲然說得理所當然,又躺了下去。

    他此刻正在發熱,前兩次喝下去的藥都給嘔了出來,臉色慘然,從他的語氣裏卻聽不大出來。

    蘇齡玉上前,在杜鵲然監督的目光裏做好了一切防護,才開始替他診治。

    高熱不退,幸而還沒有出現潰爛,可是如此下去卻也不遠了。

    蘇齡玉給他施了針,“我再去改改方子,總覺得能有更好的對策。”

    她揉了揉太陽穴,逼著自己清醒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