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6日。

    上海。

    “今天的觀眾怎麽這麽多？”

    “好多記者啊……”

    “我有些緊張啊！”

    “我會不會一球成名啊？”

    在以龍之基金為讚助舉辦的“綠茵小將”華東區選拔賽總決賽的現場，一些小球員們正在好奇而緊張地竊竊私語。

    “小夥子們，集中精神，你們的注意力應該在球場上。”

    站在他們麵前的男人是擔任此次選拔賽總裁判之一的老牌名哨孫葆潔，臉型瘦削、不苟言笑的老孫看上去格外嚴肅。

    他們的主教練是擔任江蘇隊助理教練的楊晨，這位前國腳拍了拍手，提醒著自己手下的這些球員們：

    “上場吧，小夥子們，記住集訓時我說的話，展現最好的自己，但不要忘了整支球隊的戰術！”

    -

    龍殊特就戴著墨鏡坐在主席台上，看著二十多個孩子開始了最後的比賽。

    他身邊坐著的有CCTV的著名解說員賀偉和嘉賓徐洋，也有前任國家隊主教練高鴻波、上海籍前國腳範誌毅、謝暉，以及讚助商的代表，陣容不可謂不鼎盛。

    昨天他在北京參加了華北區的總決賽，給那些孩子們帶來了很大的驚喜。

    但很遺憾，即使是在奪冠了的那些孩子身上，龍殊特也沒有看到太大的潛力，所以他對華東區的情況也並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他也沒有太在意，畢竟這隻是第一屆，無論是準備、前期宣傳、賽程安排，還是和地方足協的聯係配合，都有些太過匆忙，等到這項活動多辦兩年，或許才可以發揮到一定的作用吧。

    所以他一邊觀看著比賽，一邊和身邊的高鴻波聊著天：

    “高指導，最近還好嗎？”

    “還好，謝謝你邀請我參加這項活動啊。”

    這賽季帶領從陝西遷到貴州的人和隊勇奪聯賽第四、足協杯亞軍、率領球隊首次拿到亞冠資格的高鴻波確實過得不錯。

    不過龍殊特有係統，他看得到高鴻波的曆史與現在。

    和很多教練的經曆一樣，當球隊成績變好時，主教練和俱樂部高層總會發生一些矛盾，比如轉會引援，比如戰術風格，比如聯賽和亞冠的側重點……

    以高鴻波的脾氣，他連掌控整個中國足球的足協都可以開炮，區區一個俱樂部，哪裏會讓他低頭？

    所以龍殊特問了一句：

    “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來歐洲的俱樂部充充電？比如……拜仁慕尼黑？”

    高鴻波明顯一愣，他甚至忘記了去看比賽，而是轉過頭看向了龍殊特。

    龍殊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卻不是在開玩笑：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向拜仁俱樂部提出申請，讓你在俱樂部裏擔任半個賽季的助理教練，隻不過工資可能不會太高。”

    “堂堂中國國家隊的主教練”、“曾經的亞洲杯冠軍”、“中國本土教練第一人”……怎麽可以屈尊到歐洲俱樂部去當一名普普通通的助教？！

    還好，高鴻波沒有失心瘋，他的理智清晰無比地告訴了自己，這是一個多麽珍貴的機會。

    所以他朝著自己曾經的弟子點了點頭：

    “謝謝，如果能讓我近距離學習歐洲最頂級的足球，我不需要任何工資。”

    龍殊特終於翹了翹嘴角，目光卻忽然一跳：

    “那個小家夥……還不錯。”

    -

    被龍殊特稱為“還不錯”的小家夥是一名前鋒，從身材上來看，他比其他隊友都矮了半頭，很可惜這種十五六歲的中國非職業球員在係統中是不可能存有資料的，所以龍殊特看不到他的任何數據，一切評價隻是出自他的眼光與判斷。

    那名小家夥的速度並不算快，但基礎功很紮實，每一次停球和傳球都顯示出了不符合年齡的沉穩，隻不過有時候他的處理動作會顯得慢了一步，以至於浪費了稍縱即逝的射門機會。

    從天賦上來說，他大概沒辦法和連續顛球5000多個的王楚相提並論，但他的踢球態度卻相當端正，不管對手如何拉扯，他始終堅決不移地竭盡全力去比賽。

    在下半場，他終於把握住了一次機會，幫助球隊鎖定勝局，在賽後也被評選成為最佳球員。

    當他登上領獎台的時候，為他頒發MVP小獎杯的那名嘉賓雖然戴著墨鏡，卻讓他有些眼熟，小球員忽然激動地顫抖起來：

    “你是……龍隊長！”

    “眼力不錯。”

    龍殊特摘下了墨鏡，笑著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場中頓時響起了一陣巨大的驚叫，記者手中的閃光燈更是將場邊照成了白花花的一片。

    這個套路他已經在北京用過了一次，但第二次使用依然讓所有人大感意外——畢竟沒有人會認為他會在繁忙的日程安排中特意連續參加兩次活動。

    小球員的父親也在身邊陪著他，這名中年男人的眼中也充滿了驚訝和喜悅。

    比起已經說不出話來的兒子，他連忙扯住了龍殊特：

    “龍隊，我和我兒子可都是你的鐵杆粉絲，每一場拜仁的比賽都會收看，你給他鼓勵兩句吧？”

    龍殊特點了點頭，他從來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

    “你的技術很紮實，意識也還不錯，但最令我欣賞的，還是你對比賽的態度，保持這份態度下去，在總決賽上繼續努力，我希望能夠在德國看到你。”

    小球員隻是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卻完全不知道說什麽。

    龍殊特又拍了拍他的腦袋：

    “對了，未來的希望之星，能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對方終於開口：“我叫……張玉寧。”

    這是曾經被稱為“玉麵殺死”的國腳的名字，或許他的父親也希望自己的兒子成為一名鋒線的終結者，真是一個用心良苦的老球迷。

    “好名字，好好踢，”龍殊特又勉勵了他一句，“或許會有一天，我們會在一起在國家隊並肩戰鬥。”

    張玉寧看了心中的偶像一眼，用力攥緊了拳頭。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他恨不得這一天明天就能到來。

    -

    當活動結束半個小時之後，龍殊特已經搞定了赫內斯，拜仁方麵同意接納高鴻波進入教練團隊擔任見習教練，至於他的薪水……則從龍殊特的工資中扣除——這個比例當然小得可憐，大概相當於把龍殊特一周的工資拿出來，就已經足夠支付高鴻波全年的薪水。

    而高鴻波這邊也向自己的俱樂部提出的辭職，本來就對他沒什麽感情的高層裝模作樣地挽留了一下，就表達了祝賀：“祝你好運。”

    龍殊特一行四人風塵仆仆地返回慕尼黑，又將高鴻波介紹給俱樂部，就算正式安頓了下來。

    艾瑪一時半會還要呆在美國，龍殊特就直接讓老高住進了自己的豪宅，也算是解決了住宿和交通問題。

    但僅僅一天之後，對訓練基地稍稍熟悉了一些的高鴻波就搬進了基地裏提供的單人宿舍。

    他倒不是對打擾龍殊特感到不好意思，他隻是想更加近距離地觀察拜仁各個梯隊的訓練情況，更加充分地利用這段時間進行學習，盡可能更多地吸收消化，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

    畢竟，呆在德國不是長久之計，他終歸還是要回到萬裏之外的祖國。

    對於他的想法，龍殊特倒也很佩服。

    雖然這位高指導脾氣並不溫和，腦袋也有些固執，但並不影響自己對他心懷一點尊敬。

    從某個角度來講，他們兩個都是工作狂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