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包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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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否有什麽誤會?我們都是良民,不是刁民,怎麽會窩藏朝廷要犯?“陳二心頭有點打鼓,不太明白此刻的狀況到底是什麽,既然有人去報官,他們是前朝幸存的身份一定瞞不住,又怎麽會隻是簡簡單單的稱呼為是刁民?
也不知道垣哥現在如何了,難道他也被捕了?要不然為何沒有出現任何動靜,剛剛進去的那幾個人現在又如何了,為何沒有察覺出不對?現在都沒有吭聲!
太多的疑問了,讓原本就不聰明的腦袋此刻更是一點都理不清。直到看到一直被追趕的曹寅出現的時候,他好像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明白。
他突然想起昨晚被大哥射傷的那位女子說的:“我們是來救你的。”
那位女子有什麽目的?在受到如此創傷之後居然也並不告發他們,他現在才發現其實他們對追趕的那一群人的背景並不了解,而那位說著是陳垣軍師後代的書生此刻也不見蹤影,難道真的如大哥說的,已經回去了麽?
柵欄外麵的府尹好說歹說,卻像是對牛彈琴,裏頭為首的那個男子遲遲不肯放下手中弓箭武器投降,既是如此,就隻好硬碰硬了。
“動手!”
在外麵嚴正以待等待命令的眾多官兵一聽,呼啦啦的拉開柵欄,往裏麵衝,衝在最前方一排的被對方射出的箭射了個倒仰,好在陳二那一群所帶箭矢不多,加上因為攔截顧誠等人用掉許多,不過一會兒,他們便再就沒了可用的箭。
沒了箭矢,隨手可以拿起來的物件統統都可以當作武器,有直接拿起門戶邊的掃帚的,有直接拿起木桶的,有拿起耕地犁耙的,這些非專業的‘武器’殺傷力自然不能與官兵手中的劍,槍等相提並論,不一會兒就被打下陣來,死傷無數,堪堪留下了幾人還在原地掙紮著。
陳二身上各處大大小小的都有些傷,卻依然瞪著一雙眼睛看著還在步步緊逼的人群,馬兒已經受傷的受傷,受驚的受驚,奔逃四散,胡亂晃頭,現下他們既沒趁手的武器,也沒有可以逃跑的馬匹,他著急卻沒有辦法。
透過對麵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縫隙往村外看了看,桃花陣不知為何,竟沒有啟動,大哥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出現,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知道此刻已經是插翅難飛了,隻恨自己不是在戰場上死,不是為了國恨而死,亦不是為了戰友而死,隻是因為一對不曉得從哪裏來的京城權貴,便就覆水難收,錯失良機。
至於剛剛頭腦風暴之後依然沒有想通的問題,此刻也都顧不得了,前無出路,後無退路,乖乖的束手就擒不是他的性格,那就隻好拚死一戰。
“你們聽著,本官再說一次,你們要是投降配合我們的工作,就饒你們不死,等抓到那群江洋大盜,事情了了,還依然放你們回來。”
府尹很是不耐煩的對著裏頭說了一遍話,他不認為這有用,照著他的意思,裏頭的刁民都是冥頑不化,無知且蠢,白白浪費他的口舌,但是他不能不說,身後頭那個跟他一樣官階的曹寅,就多了一副令牌,他說的話就不能不聽。分明他們都占據了優勢,拿下他們早晚的事,怎得就是要這麽婆婆媽媽?一個守衛紫禁城和京城權貴的統領,做事情居然這般的優柔寡斷,皇上當真也是糊塗。偏偏誠玉格格就是喜歡他,不就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麽?
府尹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曹寅,又看了看自己的著裝搭伴,頗為不屑,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個瀟灑公子?若不是歲月不饒人,他也差他不到那裏去。
“二哥,要不然我們投降吧,看他們的樣子,我們不過是多受些苦,何苦一直對著幹呢?再說兄弟幾個都受了傷,再打下去,早晚是個死。”那個精裝的男子有些動搖了,他還有一個老母親在家裏等著他養呢,若是自己有任何以外該怎麽辦啊?
這話一出,身後的幾人紛紛附和讚同:“是啊是啊,二哥,要不然我們還是投降吧,反正他們隻是要找江洋大盜,我們不是,何苦來呢?為我們考慮考慮吧,不要為了你的那點子英雄氣概葬送我們的性命啊。”
陳二一聽這話,差點氣死,他一向知道身後的人已經沒了豪情壯誌,也知道他們已經習慣了現在安穩的日子,但是在危險來臨的時候還是會反抗到底毫不退縮的,這才是孫家軍後輩的姿態。
然而如今,不過是麵對著這麽些在京城操演,隻抓些雞零狗碎的小偷小摸的官兵也這般的沒有鬥誌,實在是說出來都深覺羞恥。
“都給我閉嘴,他們不過是為了迷惑我們,不要忘了我們是什麽人,你沒看見那個男子也在麽,我們一旦被抓,就是前朝餘孽的處置,不單是你們,還有村中老小,都會沒命的。”陳二吐出了口中的血塊,咬牙說道。
“二哥,你不要在這裏裝好心,垣哥到現在都沒出現來救援我們,平時不就是你們關係最好麽?我看啊,他估計早就逃了,就留下一堆的爛攤子讓我們收拾。”
“就是,二哥,你別傻了,也別再這裏裝了,那麽多兄弟呢!你看看,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現在就趴在地上不能動彈了。”
說著就指了指地上的屍首。
陳二差點咬碎了一口銀牙,啐道:”少他娘的廢話,兄弟死了,難道不該報仇麽?“
”該報,但不是拿生命報!“
”就是!“
村子外的曹寅耳力極好,身邊一臉不屑的府尹聽不見裏頭的悄悄的吵架分歧,他卻聽的一清二楚,嘴角勾了勾,盧蕊說的真是不錯,這群人被逼的急了,的確會狗急跳牆,胡亂咬人,但是一定會先內訌,咬自己人。
時機已經差不多了,終歸要留些活口,顧誠什麽心思,當時時間緊迫,任務繁重,身心疲累,不能想的到,但現在他多少也都知道了,既然早晚的事,他就幫她一把。
他突然想到陳垣及一村老小發現他們時的那種驚訝,憤怒,恐懼,害怕,擔憂,脆弱,當年的孫家被忠良陷害,被清軍的鐵騎踏入家園的時候,是不是也如斯情形?
他歎了一口氣,他沒有什麽佛心,但終究有些不忍,這些人其實也沒什麽錯,事情起因也都是他們引起,是他們權貴政治間被迫拉下來的。
盧家娘子的仇已經報了,不管她覺不覺得夠,也不論顧誠消不消氣,現在也都差不多了。
”大人,抓人吧,注意當頭的那一個就好,其他的,拿著繩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