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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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燕得知此事時,正在樓上畫畫。自從那日鬧了跳樓後,她許久不來畫房了,這回還是好不容易,平心靜氣畫一幅畫。

    未承想,被闖進來的丫鬟攪亂了。

    崔燕聞言大驚,畫筆一扔,領著那丫頭和綠蘿就下去了。

    可是走至半路,她又覺得不妙,此刻若是前去求情,母親正在氣頭上,定不會答應。反而還會牽連了報信的人。

    她思索半天,先叫那丫頭回去,旋即,和綠蘿換了裝,出門上了馬車,前往侯府去叫哥哥。

    崔承皓是一大早就出發去了平津侯府的,為袁信之事,他已三天三夜沒睡好覺。其實並不隻為薛千,也是為他自己,即便薛千不請他幫忙,他也要義不容辭。

    到了侯府,袁信聽聞他過來,知道是說薛千一事的,他懶得理會,遂稱病不出來。

    沈君如見了這位稀客,纏著問了半天,崔承皓才說出所為何事。

    “好啊,原來他賊心還不改!”她一聽就怒了,聯想除夕那夜的事,向崔承皓一說,二人當即明白了。

    原來,那香囊一事,並非薛千無意丟掉的。

    而是袁信別有心機。

    當崔承皓聽說袁信還借著酒瘋撞倒薛千後,登時大怒,起身就要去他房裏找他,病了也要把他揪出來。

    幸被沈君如攔住,她道:“此事你著急也沒用,我何嚐不是這麽想?不過你就放心吧,姑母也就說說而已,她會真的讓薛千嫁我表哥?嗬,就算她會,這事也不可能成真。”

    “你是不知道,我娘發的火有多大。”

    “這也奇了,姑母一向不是這樣的人,定是有人在後頭嚼了舌根。”

    “我也想過,可是不可能,薛千在府裏根本沒惹什麽人,待她們都很好,她們何苦要去這樣害人?”

    沈君如眉眼一挑,故作深沉:“這就不對了。女子間的怨恨,非你能看見的。她們不走明道,偏走暗道。我問你,你在家裏,以前可曾對哪個丫頭好過?”

    “好過?”崔承皓不懂她在問什麽。

    沈君如白了他一眼,他立馬明白了。

    不由搖頭苦笑:“你別多心了,我沒招惹過誰,你看我房裏的丫頭,也是本本分分。她們必不會因我,而對薛千心生恨意。”

    沈君如冷哼一聲,不吭聲了。

    女孩子們的心思,他如何能知道?

    其實崔承皓雖然這麽說,心中還是生了疑,也暗想,會不會真的是有些丫鬟,看不慣薛千在府裏過得順風順水,被許多人關照,因此心生嫉妒?

    這些女子也真是……與她無怨無仇的,也見不慣別人好。

    正說著,有人來報,崔小姐過來了。

    崔燕匆忙闖入,迎頭就把崔府的事,原原本本對他們說了。

    “我也要去,我跟你們一同去。”沈君如拉住要走的二人。

    崔承皓斟酌一刻,道:“不,你還是在家等著,此事人一多,母親更不會善罷甘休了。至於袁信的事,我回頭再找他算賬,你先管好他。”

    “這你放心,不日我爹就回來了,到時我好好告他一狀。”

    三人即刻分別,兄妹兩個出了府門,直奔家而來。

    這一折騰,就從白天,折騰到了黑夜。

    任崔燕、崔承皓如何求情,沈夫人都鐵了心,置之不理,最後索性院門緊閉,將一幹人都隔絕在外。

    崔束從官署回來,得知了此事,也覺得她做得過分了。

    不論如何,薛千都是杜先生的弟子,人家前腳剛一走,她後腳就把人家徒弟關起來嚴懲……這,如何說也說不過去。

    “你別管,你對這些不了解,此事交給我即可。”沈夫人如是說。

    院門外,崔燕和崔承皓還在勸說著,有小廝來報,兄妹兩個又是跪又是絕食的,就差上吊自殺了,以此央求母親放人。

    沈夫人聞言,冷笑道:“還絕食?上吊自盡?就這些小把戲,也好意思拿出來給我看?”

    小廝啞口無言了。

    崔束隻得連連歎氣。

    後院的門被何三緊緊鎖著,鑰匙隻有一把,除了送飯期間,無人不得入內。此時正值入夜,飯已送過,自然不肯再開。

    崔燕和崔承皓進不去,隻好在前院盡心盡力。

    “我是奇了,我跟她說的話,關別人何事?”崔燕跪在門外的地上,眼神冷冷,發狠說道,“哪個不長眼的,吃了雄心豹子膽,偷聽主子說話不成,還在背後亂嚼舌根,去夫人麵前瞎編亂造。若是被我查出來,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她年紀小,可說出來的話卻分量極重,毫不讓人。

    因為眾人皆知道,燕小姐脾氣火爆,說到做到。先前夫人曾掉過一個胎,大夫說是個小姐,後來燕小姐便出生了,雖是排行第二,卻仍是家中長女。

    沈夫人自是寵愛她無邊,除了親事外,一切依著她。

    這狠厲的一道話發出,旁邊的仆婦小廝都噤了聲。

    就算不是他們所為,也還是為那背後的惡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崔府,薛千雖沒惹什麽人,可當初香囊一事發生後,便有人傳出閑話。那些人倒不是和薛千真有什麽仇怨,就是牆頭草,見薛千要遭殃,沈夫人急著拿證據找理由,便出了頭,到主子麵前說了幾句。

    這一說,沈夫人自然按住不放,要問個底朝天,要坐實此事。

    那前來告密的人,此時收也受不住,身不由己,不得不誇大了言語,這才引來一場腥風血雨。

    “這不成,眼下夜裏嚴寒,那柴房既無火爐,連個好的窗子都沒有。她睡這一覺,上回那沒好的病,又要回來了,興許還得加重。”崔承皓望著漆黑的夜,鎖眉道。

    “反正跪著也不是法子……”崔燕也凍得發冷,膝蓋生疼,低聲道,“不如我先回去,給她送一床棉被。哥你也起來吧,先捱過今晚再說,別回頭你也凍出病來。”

    此計一出,崔承皓忙道:“說的正是,你快去,快給她送過去。”

    他隨後叫來何貴,讓何貴去跟何三求個情,隻需開個門,讓棉被送進去,現今沈夫人不會發現,翌日清早再收回棉被,不至於凍傷人。

    那何三也深諳此理,最知道那柴房住不得人,外加大少爺求情,自然就蒙混了一把,將那柴門打開。

    崔燕的身子一現,背後跟著緊抱棉被的綠蘿,踩著月光,小心翼翼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