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滄桑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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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笛有了藥補和食療,身體恢複得更快了。

    三歲的時候,他的左腿發育完全,終於能一條腿站起來了!

    四歲的時候,右腿開始發育。

    接近五歲的時候,他總算能跑能跳,像個正常的孩子了。

    如此種種變化,每一樣都不容易,在朱婉看來,簡直就是天大的奇跡!

    她開心極了,幾乎做夢都能笑醒!

    她每天禱告,感謝天父賜福:“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有時候,她看著秦笛,忍不住在心裏琢磨:“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兒子小時受磨難,將來一定有出息!”

    而作為父親的秦漢承,除了感到驚訝外,也漸漸改變了心思,對秦笛越來越關愛。

    因為自從秦笛降生後,他使出渾身解數,辛辛苦苦努力了五年,隻是又生了一個女兒,取名為“秦月”,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孩子了!秦笛是他唯一的兒子,將來要承繼香火的!怎麽能不倚重呢?

    五年過去,秦家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紗廠的生意越來越好,特別是一年前,美國推出歧視華人的法案,中國商人抵製美貨,減少棉紗進口,導致價格上漲,秦家趁機擴大紗廠的經營,雇傭的員工超過六百人了。

    老爺子秦兆吉忙著做生意,幾乎腳不沾地,即使回到家中,也很少關注秦笛。

    秦笛不是他唯一的孫子,更不是家族裏的長房長孫,再加上從小就是病秧子,所以關注度很小。

    奶奶秦張氏偶爾還過來看一眼。然而秦笛不像別的小孩,心裏有種莫名的傲嬌,嘴巴太緊了,話都懶得說,所以很難討她的歡喜。

    至於說,大伯家的那些孩子,平日裏也不跟秦笛玩耍。

    秦笛的日子很清淨,每天常見的人中,除了父母之外,就是大兩歲的姐姐秦菱,和小四歲的秦月了。

    秦菱開始上小學了,秦月還在咿呀學語。

    兩年前,父親秦漢承升職了,做了通商銀行的副行長。

    通商銀行是盛宣懷在1897年創辦的,這時候的盛宣懷如日中天,職位是太子少保,吏部左侍郎,郵傳部大臣,他是洋務運動的關鍵人物,開辦了一係列的公司。

    母親朱婉不願意受拘束,辭去了廣仁醫院的工作,在慈安堂的邊上開了家醫館,取名為“慈安醫院”,雇傭了三四個醫生,雖然規模不大,但是生意很好,病人絡繹不絕。

    而對於秦笛來說,他的狀況變得越來越好了。

    俗話說,上帝關上了一扇門,同時也會打開一扇窗。

    秦笛一出生就四肢癱瘓,但他耳聰目明,具有普通人沒有的神識!他的耳朵,能聽見三百步內的風吹草動,他的眼睛,能看清十裏外飄零的樹葉。

    他能聽見整個秦家大院所有人說話的聲音,甚至能聽見遠處大街上路人的腳步聲。

    他的聰慧遠超普通的孩子,甚至超過絕大多數的成年人,因為他帶著往生的記憶。

    剛開始的時候,母親朱婉教他簡單的漢字,後來發現這兒子極度聰明,便抱著兒子回了娘家。

    外公朱明成是魔都知名的學者,他給外孫簡單測試了一番,見其一目十行,過目成誦,頓時又驚又喜,親自挑選了一些書冊,讓女兒帶回去。

    於是乎,秦笛裝模作樣的看書,四歲掌握小學知識,五歲看完中學教材。

    隨後,他開始讀報紙。

    這年月知名的媒體,大都是外國人辦的,其中包括“萬國公報”,“申報”,“新聞報”,“字林西報”等。

    “萬國公報”創辦於1868年,它的創始人是傳教士林樂知,曾受清廷“欽賜四品”的虛銜,還受過羅斯福的接見。每期發行量1800份,影響力比較大。

    “申報”是由英國商人eynest majer於1872年創辦的,算是商業化最成功的報刊,被譽為“中國的泰晤士報”。

    “新聞報”幾乎跟“申報”齊名,1900年發行量1200份。

    而“字林西報”則是一家英文報刊,主要給洋人看的,華人中隻有留學英美的人看,其餘看的人很少。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中國人辦的報紙,但因為受到清政府的管製,時而開張,時而倒閉,暫時還不成氣候。

    因為秦家做紗廠生意,必須了解市場行情,秦漢承又是銀行的副行長,所以家裏常年訂了萬國公報和申報。

    通過閱讀報刊,秦笛漸漸將眼前的事,跟模糊的記憶結合起來。

    1905年,發生了不少事。

    這年2月,王漢行刺鐵良未能實現,憤而自殺。陳千秀秘密集會組建嶽王會。 4月鄒容死於獄中,年僅20歲。九月,由徐錫麟、陶成章等光複會成員創辦的紹興大通學堂開學。吳樾刺殺五大臣未成身殉革命。

    同年,複旦公學成立,秦笛的外公辭去南洋公學的職務,做了複旦公學的副校長。

    11月,中國同盟會機關報《民報》在日本東京出版,在發刊詞中,孫中山首次提出“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

    12月8日,留日學生陳天華(著有《警世鍾》、《猛回頭》)蹈海自絕。

    當然,這些事情都跟秦笛無關。

    他才五歲,就算天塌下來,也砸不到他身上。

    秦笛雖然年幼,但他小小的身軀內,藏著一個飽經風雨的靈魂。

    他知道苦難深重的中國是什麽樣子,知道百年滄桑是一場曆史磨難,隻有經過這場艱苦的磨難,才能真正的鳳凰涅槃,走向輝煌的民族複興。

    沒有血和淚的洗禮,沒有數千萬百姓慘死,四萬萬同胞無法形成共識,不可能最後擰成一股繩!

    而這個艱苦卓絕的過程,這個血淚斑斑的曆史,是不容外力介入和打斷的。

    秦笛不小心來到這個時代,剛開始的時候,心裏覺得很鬱悶。

    這是一個沒落的時代,不單國家衰落,受人淩辱,百姓成了東亞病夫,而且空中的靈氣極度衰竭,幾乎接近於零。他活在這個世界,就像跳到岸上的魚,幾乎喘不過氣來。

    早在母腹之中時,他為了盡可能的保存神識,不得不放棄了四肢的發育,隻發育一顆頭顱。如果不加控製的話,必然會耗竭母親的血氣!那樣一來,他的母親朱婉,即便不死,也活不過三年。他不能做那樣慘絕人寰的事!

    出生以後,他試著呼吸吐納,卻沒有一點作用;試著吸收月華,吸不到一絲能量;隻有每天曬太陽,才能吸收到一丁點的紫氣!然而那點兒紫氣太弱了,無法支撐他變強大,別說修成神仙,恐怕連築基都很難。

    因此,經過五年的掙紮之後,他幾乎已經認命了。

    “我本有通天徹地之能,卻無法改變這個時代。天地本如此,既沒有改變的必要,我也沒有那個能力。此乃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我不適合過多的介入其中。我隻要好好活著,讓自己活得精彩一些,順便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就算是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