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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去找大師兄了。”常青一邊喊一邊往外跑,手裏緊緊抱著個食盒子,怕因為跑的快了把東西都給撒出去了。

    還沒跑出去幾步,他就站在她麵前,冷著臉看她。

    “爹……嗬嗬。”常青心虛的幹笑,將食盒子舉起來解釋道:“爹啊,今天大師兄輪值,我去給他送飯。”爹的輕功是江湖上一頂一的好,可爹舍不得打她。

    他爹看了她一會,“青兒,玄月閣的閣主月餘前已經上路,我估摸著也快到了。今個兒你也收收心,等下了聘就不能和門派裏的師兄弟瞎胡鬧了。”

    常青討好的笑著:“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去送飯。”見他爹沒攔著,趕緊小跑走了。

    大師兄入門很早,她有記憶起大師兄在一起練功,他們一起長大,可越長大爹就越不讓她和師兄們走的太近,說什麽女孩子始終要嫁人的,不能讓未來的夫家覺得她不檢點。可她就是喜歡大師哥,才不要嫁給那什麽門主的兒子。

    因為著急見大師兄,她跑的頭發都亂了才在正中午把飯菜送到山下。大師兄一身白衣,長劍負予身後立於長亭中,常青遠遠的看著就心神蕩漾,這樣的大師兄真好看。

    可惜,大師兄是個啞巴。

    她老遠就喊:“大師兄,我來給你送飯了。”

    大師兄回頭笑了笑,常青卻因為他這一笑,一閃神,吧唧摔地上了,手裏的食盒子滾了好遠,裏麵的燒鵝也滾到地上。她哇一下哭了,她給大師兄做的飯菜沒了。嗚……

    大師兄將她扶起來,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擦了眼淚,然後搖頭了搖頭。

    常青知道他的意思,讓她別哭,他餓著也沒事。可還是難過,那燒鵝是她親手給大師兄做的,大師兄最愛的燒鵝。

    她低垂著頭捏著衣襟站在那裏抽泣,不一會聽見有嚼東西的聲音。抬頭望去,大師兄將那隻燒鵝撿起來撕了髒掉的外皮,把裏麵的肉放進嘴裏吃,一邊吃一邊看著她溫柔的笑著。

    常青抹了把眼淚,把他拉著坐在亭中的長垣上,又把跨在腰間的酒袋子遞給他,就這樣看著他吃。不知道是不是到了開始思慕男子的年紀,她每每看著大師兄一看就能看好久。

    大師兄回頭微笑的樣子,大師兄練劍擦汗的樣子,大師兄為她上樹淘鳥窩的樣子,每每想起都能讓她傻笑好幾天。

    “大師兄,我們私奔吧。不,雲澤我們私奔吧。”常青想到早上出門爹說的話,就覺得很鬱悶,如果她真的嫁了人,見大師兄的機會就微乎其微了。雖然私奔後見不到爹娘,但是隻要和大師兄在一起她就高興。

    風吹過,雲澤放下手中的東西,撿了個樹杈寫了個字。

    常青盯著那個“好”看了好久,她沒想到大師兄能一口就答應她,高興的幾乎要跳了起來。

    遠處有漸漸傳來馬蹄聲,揚起漫天塵土,片刻後,一堆人馬行至長亭前,各個都是大刀闊馬,後麵抬著十裏紅妝,為首的男人玄黑長衫,下馬拱手:“玄月閣玄文宇求見明神派常門主,二位可是這裏的弟子?”

    常青真恨不得一劍戳死這該死的玄文宇,你不會遲來一天,那時候她和大師兄都遠走高飛了。

    玄月閣少主三日內就和明神派定下聯盟協議,常青被她爹關起來不準外出,她著急的臉上都起豆子了,大師兄那邊還沒什麽動靜。

    常青正在收拾包袱,舉起不定的什麽想帶,有大師兄送給她的螞蚱,有大師兄送給她的畫,有大師兄專門下山給她買的胭脂水粉,還有大師兄親手給她做的靈音琴,好多好多,什麽都想帶走什麽,可帶太多好像會影響他們逃跑的速度。

    怎麽辦?

    閨閣的軒窗被人敲了幾下,“小師妹,小師妹,大師兄讓我給你帶信來了。”

    她打開窗看見八師兄鬼頭鬼腦的將一封信從外麵遞進來,“大師兄呢?”

    “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常青覺得如果自己當初多看一眼信,細心一點,也許她會和大師兄還能在一起死去。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很多事事與願違。

    她在相約的那棵梨樹下,等了一整夜,都不見雲澤的身影。第二日大雨中,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門派,滿目的鮮血順著台階往下流,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門下的弟子。

    常青一個一個的查看,卻沒有一個幸存的,急奔到爹娘的房門口,大師兄和八師兄就倒在那裏。大師兄身上的白衣以被鮮血染紅,他的眼睛還望著她所住的庭院內。

    “啊——”淒厲的聲音從她嘴裏喊出來。

    爹娘倒在門內不遠處的地方,嘴角青紫,明神派滿門被屠殺了的隻剩下她。

    雲澤的屍體在她懷裏漸漸變得僵硬,那原本明朗的笑容再也不會出現。她為他擦去嘴角黑色的血跡,將他收拾的幹幹淨淨和爹娘放在一起。

    閨房裏,她穿上紅妝,大紅的喜服映著蒼白的麵孔,手裏攥著那封信,那是爹給她的,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把她騙走。

    門派的正堂,她抱著他的牌位,站在他的棺木旁給爹娘的排位磕了頭。

    從此她就是他雲澤的妻子,即便活著到百歲這一點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