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一馬當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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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唐的,你給我滾出來!縮頭烏龜,有種你在裏頭躲一輩子!別以為你攪黃了寧、樊兩家的婚事,寧家就會小娘子嫁給你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寧煒,我是看在你是我大舅哥的份上,才一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你若是在為虎作倀,別怪我不給你情麵!”

    “我呸!姓唐的你要不要臉啊?

    誰是你嶽丈大人,誰是你大舅哥?

    我看這大唐天下,就數你唐家小兒最無恥了!”

    寧煒在外頭一邊踹門,一邊扯著嗓門吆三喝六的,唐雲任憑他怎麽說怎麽,總之就是不能出去!倆人正隔著門打嘴仗時,忽聽遠處響起一陣雜遝腳步聲,伴隨著陣陣叱喝之聲。

    而其中一個大嗓門聲音格外洪亮。

    “糟啦!我怎麽忘了這茬了?”

    唐雲心下一咯噔,寧家人仗著人多勢眾打上門來了,叔不認嫂不可忍,石大壯和竇虎一幫人是不肯能忍得下這口氣的。

    這不,很快就操家夥撲上來了,一個個摩拳擦掌,比寧家那幫人看上去要凶神惡煞得多。

    “寧狗!你好大的膽子!”

    石大壯手持雙刀——菜刀,一個箭步竄到眾人麵前,瞪著一雙牛眼,大喝一聲,“你們寧家人竟然打上門來了,欺我們川味酒樓掌櫃的族中無人麽?”

    “瞎了你的狗眼!誰說我們掌櫃的族中無人,即便掌櫃的族中無人,還有我們這幫夥計呢!”

    馬三寶也一個箭步竄上去,同石大壯並肩而立,雙手叉腰衝寧家人噴著唾沫星子。

    “嗬!”

    那寧煒見是石大壯,便嗤笑一聲,“我當是誰呢?

    原來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我且問你,姓唐的給了你什麽好處?

    你如此仗義,從前我怎麽就沒見你這麽仗義過?”

    “寧煒,你的眼睛果然是瞎了!”

    石大壯怒瞪著寧煒道,“我石大壯哪做事,就替誰出頭!從前我在百祥酒樓可沒少出力,可你們寧家又給了我什麽?

    雲兒雖說小氣了些,可好歹你也比你們寧家對我大方一些!”

    憨不是傻,石大壯耿直憨厚,但誰對他誰對他不好,他能不知道?

    唐掌櫃偶然是有些摳門兒,但他那也隻是嘴上說說,至少對於石大壯,對於自己手下的人,他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況且,唐宇和石大壯除了是掌櫃和夥計的關係,他二人還是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發小!這份歲月沉澱下來的如同兄弟情義般的友情,其實寧煒可比擬的?

    那寧煒見石大壯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同他作對,臉色立時就陰沉下來,“石大壯,你可仔細掂量掂量,我寧家兄弟七八人,你們川味酒樓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是四五人,你以為你們能阻止得了我們嗎?”

    “就是阻止不了,也要拚一把!總之絕不能讓你們踹門而入!”

    李二狗跳上前,趾高氣揚地說道。

    “就是!”

    荊寶也從人堆裏擠到前頭,“寧煒,你休想傷害我家掌櫃的一根寒毛!”

    那寧煒仗著人多勢眾,壓根兒就沒把石大壯等人放在眼裏,寧家在新豐縣根深葉茂,族中年輕力壯的子弟數都數不過來。

    寧百祥身為現任族長,深得七八個兄弟輩的信賴,而族中的年輕子弟也都唯寧煒馬首是瞻。

    “來啊!”

    一股王八之氣陡然寧煒腳底升騰而起,直衝腦門,他振臂一會,“兄弟們,今兒他們誰若膽敢往前衝上來,就給我狠狠打!諸位放心,打傷了人皆由我寧煒一力承擔!”

    “兄弟們!”

    石大壯粗壯的手臂也是向前猛力一砍,大聲喝道,“都給衝,把這幫恃強淩弱的小人都給我轟出去!”

    “轟出去!轟出去!此間不歡迎爾等!”

    “滾出去!現在爾等退出去還來得及,不然待會就隻能我們兄弟幾個抬著爾等扔出去了!”

    兩幫人相互對峙,互不相讓,劍拔弩張,一場爭鬥似乎在所難免了。

    唐雲在門內嗓子都快喊啞了,可他一人的喊聲都融入了外麵喊聲震天的喧囂之中,石大壯和竇虎哪聽得見啊!“完了完了!”

    唐雲在堂屋裏頭急得團團亂轉,“小打小鬧,捅點小簍子,他倒不怕。

    可若是鬧出人命來可就不好了!”

    安縣宰是他叔父,可他絕不會也沒那個權利包庇一個殺人凶犯!這個世上恐怕也隻有皇帝老兒有赦免他人死罪的權利吧!死就死吧!唐雲硬著頭皮,哢嚓一聲拉開門栓,自堂屋裏頭一躍而出,運足內力,斷喝一聲道:“他娘的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河東獅孔,終於傳入了場間所有人的耳中,院中鬧哄哄的場麵突然一下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轉過身來看向唐雲。

    “那個,”唐雲伸手向下按了按,“諸位兄弟朋友,所謂冤仇宜解不宜結,小生承認自己有錯,可那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呀!”

    “那日我若不帶寧姑娘走,你以為寧、樊兩家的婚事能順利結成了?

    大錯特錯也!實話對你們講,寧姑娘有言在先,她這輩分子非小生不嫁,若不能遂願,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寧伯父,你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您對小子不滿,小子也不說什麽。

    可茵兒是你的親生閨女,您願意看到一夜之間喜事變喪屍,您願意白發人送黑發人?”

    那寧百祥年紀大了,自然不會親自上陣,他一直站在邊上,也不出聲,但顯然是默許兒子的所做所為的。

    如果唐掌櫃不跳出來,突然說出這番話,寧掌櫃在一氣之下,叫族中子弟把唐掌櫃的腿敲斷也是極有可能的事!在古代出了這種醜事,他寧家人從今往後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他做為族長的威嚴將會一掃而光。

    對於愛麵子的寧掌櫃,他寧願死了,也不願看到自己大半輩子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財富和地位被摧毀。

    這一切都是唐雲帶來的,寧百祥豈能善罷甘休?

    但突然聽到唐雲說出這番話,寧百祥原本憤怒的臉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他的確沒想過這些事。

    他也無須去想這些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經地義,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何況隻是一段姻緣而已。

    但是,突然聽到唐雲這麽說,寧百祥還是感到十分驚愕。

    他沒想到女兒竟那麽不樂意這門親事,寧願選擇死,也不願意踏入樊家的門!萬一女兒真的想不開尋了短見,世人自然不會怪罪到他這個父親頭上,絕不會有人說他害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但是做為一個父親,他自己能心安理得麽?

    寧百祥心中有些亂,他需要找個僻靜之處,好好思量下這個問題。

    當初雖然是樊家請了媒人主動上門提親,可他婉拒了。

    後來兒子寧煒幾次三番在他麵前說起這門婚事,極力為樊家說好話,那天喝多了,他趁著酒意索性就點了頭。

    事後有些悔意,可身為族長身為父親,為了保持自己在家中族中的威望,他隻能說到做到,怎能出爾反爾?

    “爹!你休聽他胡說八道!”

    寧煒見父親神色不對勁,奔到父親麵前道,“姓唐的一向擅長蠱惑人心,今日若不打斷他的腿,咱們寧家何以向世人交待?

    咱們寧家日後還怎麽在新豐縣立足?”

    “嗬嗬——”唐雲幹笑兩聲,向寧煒說道,“就你那臭名聲早已傳遍新豐縣,怎麽,既要逛窯子,又要做正派君子?

    天底下哪有兩全其美之事?”

    “姓唐的!”

    寧煒惱羞成怒,伸手指著唐雲,“我寧煒今兒若不打你個半殘,日後我就不在新豐縣混!”

    “來啊!”

    唐雲冷笑道,“有種的盡管往這兒打!”

    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隻是,你們下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打了我,不說後果多嚴重,縣衙大獄裏頭至少爾等住上十天半月的那是肯定了!”

    “想必爾等都笑得,不良主帥茅諾是我大哥,班頭趙黑子是我二哥,他們若是知道爾等是因打了我而入獄的,想必你們在獄中定會有度日如年之感!”

    唐雲抬手摸了下鼻子,嘿嘿冷笑道。

    朋友就是用來利用的,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休聽他胡話!縣衙大獄又不是他唐家開的,安明府絕非徇私枉法之人!”

    寧煒雙手揮舞,鼓舞士氣,“聽著,都給我衝,今日誰若第一個下手,我重重有賞!給我衝!”

    “他娘的!當老子是個擺設麽?”

    石大壯也是大喝一聲,“兄弟們,莫怕,隻要咱們齊心協力,定能將這幫賊人打出門去!給我衝啊!”

    石大壯身先士卒,一馬當先,揮舞著兩把明晃晃的菜刀直奔寧煒而去。

    唐雲嚇壞了,這還了得,非出人命不可!可還沒等他有所表示,忽聽寧百祥怒喝一聲:“住手!都給我住手!大郎,咱們先回去,此事當從長計議!”

    “爹!你這是為何?”

    寧煒睜大眼睛,十分不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雖說今日之事並非寧百祥指使的,一切都是寧煒在父親麵前煽風點火,正在氣頭上的寧掌櫃也就默許了。

    他之所以跟上來,並非是參與其中,更非是來看熱鬧。

    而是怕自己兒子沒有個尺度,真的鬧出人命來!“哥,我看爹說得對!”

    話不多的寧家兒郎此時也站出身來,“我看唐雲也是被逼無奈,哥,莫非你想親眼看到小妹死在咱們麵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