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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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些什麽話!”

    鸞兒掰過她嬌小的肩膀,說道,“阿鹿,你別再自己嚇自己好麽?

    現在郭縣尉和茅大哥正帶人城裏城外到處搜查,相信很快就找到小姐的!”

    阿鹿點點頭,氣聲道:“都怪夫人,為何要逼小姐嫁給韋公子?”

    “夫人何錯之有?”

    鸞兒卻不以為然,“那韋公子不僅生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韋公子的父親還是長安縣令,咱們小姐嫁入這等人家,還不是去享福?

    況且安、韋兩家若聯姻,老爺幾年八成就要升遷了,指不定還能在長安謀個京官做做”“享福?”

    阿鹿冷哼一聲,“鸞兒你想得太天真了!京城有什麽好?

    天子腳下,那些京官們日日勾心鬥角,爾虞訛詐,相互傾軋,今日是個三品,明日指不定遭人構陷,就被貶黜到哪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遭罪去了呢!”

    鸞兒驚愕地眨了眨眼睛,旋即噗地一聲掩嘴笑了,說道:“這話你是自何處聽來的?”

    “小姐跟我說的唄!”

    阿鹿瞟了鸞兒一眼。

    鸞兒打趣道:“咱們阿鹿跟了小姐兩年,也變成了個女校書了,言論竟這等高深莫測,真令小女子欽佩不已!”

    “去你的!”

    阿鹿終於笑了,舉起粉拳捶了鸞兒兩下,“不許笑話人家!”

    “好了好了,咱們還是辦正事要緊,”鸞兒好容易才止住笑,“咱們去蕭氏飯鋪買了蝦餅,可以順便去南市上逛逛,不知近來市上可有什麽時新之物?”

    一聽蝦餅,阿鹿禁不住又抱怨起來:“夫人也真是的,小姐都失蹤兩天了,她倒還有胃口食蝦餅!”

    “夫人豈會不擔心小姐的安危?

    這兩日夫人茶飯不思,隻昨日偶然嚐了郭夫人送來的蝦餅,這才有了些胃口。”

    鸞兒既是夫人的貼身婢女,自然是要替夫人辯護兩句的。

    而她心裏卻再清楚不過了,夫人之所茶飯不思,乃是因為前些日子進食太多葷腥之物傷了脾胃罷了。

    阿鹿雖不知情,卻憑直覺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哼,我看夫人就是不關心小姐死活”“噓——”鸞兒嚇得一把捂住了阿鹿的小嘴,拿眼角瞟了瞟前頭的車夫,“小聲點兒,這話可不敢亂說!若是傳到夫人耳朵裏,你即便不掉層皮,也要被夫人賤賣掉!”

    這話不假,唐律有明確條文,“奴婢類同畜產”,可當牲畜一般任由主人打罵發賣。

    況且這位安夫人慣常會做戲,明明是大魚大肉傷了脾胃,卻說是為安小姐憂慮過度,除了蝦餅,她吃不下任何東西。

    安縣令這才吩咐家裏奴婢速去蕭氏飯鋪多買些蝦餅回來。

    說到安家和長安韋家的這門親事,那也是安夫人的主意。

    這安夫人的本家隻是韋氏的旁係,可她竟神不知鬼不覺地搭上了長安韋家,還瞞著夫君擅自遣媒氏進京向韋家提親。

    韋燦聽媒氏說安家小姐“貌比西施,才勝上官婉兒”,這才起了好奇之心。

    可見現任安夫人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說起來她才是迫使安小姐離家出走的罪魁禍首。

    不多時,油壁車便緩緩停在了蕭氏飯鋪門口,但出乎兩位少女意外的是,蕭氏飯鋪今日似乎並沒有營業。

    “老丈勝常(問候語,相當於你好),請問這蕭氏飯鋪為何沒開門?”

    鸞兒從車窗裏向街邊賣穿銅錢繩串的老漢打聽道。

    “小娘子要買蝦餅吧?

    可徑去川味酒樓,保管小娘子能尋到蕭三娘。”

    那老丈笑嗬嗬地說道。

    “川味酒樓?

    這名字怎麽聽著怪怪的”鸞兒一臉狐疑地著放下窗簾,這邊阿鹿已挑起對側窗簾,一眼就看見了對麵川味酒樓門楣上的牌匾。

    她伸手一指,笑道:“鸞兒,在那兒呢!”

    “籲——”車夫把馬車停在了川味酒樓門口,鸞兒和阿鹿掀起後車廂後簾,一前一後地走下車來。

    “哇,何故這許多人?”

    正當兩位少女愣怔之際,一張清俊的臉人群中疏忽一閃,阿鹿眼前不由一亮,拉起鸞兒的手快步奔了上去。

    “這許多人,咱們要等到何時去!”

    鸞兒發愁了。

    “無妨,無妨,我自有法子!”

    阿鹿笑嘻嘻地說道。

    說著她拉著鸞兒一低頭就向人群裏鑽進去。

    “噯噯,小娘子,沒看到大家都在排隊麽?”

    “對啊,若不分個先來後到,豈不亂套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怪罪起來,一個五大三粗的絡腮胡子一步橫在阿鹿麵前,雙手環胸,低頭覷著才到他腰間革帶的阿鹿,嘿嘿笑道:“莫以為年紀小就可以插隊,速回去排隊!”

    “這位大哥,小女子跟這酒樓掌櫃可是過命的交情!”

    阿鹿仰著臉蛋,一臉嚴肅地說道,“小女子今日前來是有要事要找掌櫃的相商,你攔住小女子,難道不怕掌櫃的怪罪下來麽?”

    “哈哈哈”那絡腮胡子仰頭大笑道:“小小詭計騙騙那些老嫗尚可,我實話與你說,方才有至少有七八個人都是這麽說來著,你猜結果怎麽著?”

    見阿鹿怒視著他,一點都不配合,那絡腮胡子隻好自問自答,“結果老子每人賞了一腳,屁股都踹兩半了!怎麽,小娘子也想挨我一腳麽?

    哈哈哈”“你!”

    阿鹿氣鼓鼓地瞪著絡腮胡子,“你這死登徒子”突見唐雲向這邊望過來,阿鹿趕緊蹦起來,揮著小手喊道:“噯,掌櫃的,好久不見,你可安好啊?”

    趁那絡腮胡子愣怔的片刻,阿鹿拽著鸞兒低頭就從對方腋下鑽了過去,一路披荊斬棘,好歹擠到了唐雲麵前。

    “你”唐雲伸手指著阿鹿,隻覺似曾相識,好像是賽酒會那日碰到的小隨從。

    “原來是你啊!你怎麽是個女的”“唐兄,請借一步說話!”

    不容唐雲把話講完,阿鹿就他拽到了一邊,嘿嘿笑道,“是我啊!唐兄,不瞞你說,小弟今日是男扮女裝”啊?

    今日是男扮女裝,這麽說上次是女扮男裝囉?

    啊呸——那你丫到底是什麽性別?

    唐雲神情有些茫然:“那麽,前次與你同行的少年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