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33 安全與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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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的病房門口,一個年輕的護士推著一輛小車走了過來。
    白燁看著她走近,並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似乎……就是個護士。
    那護士車上都是各個病床的藥,她一間一間換過來,走到周浩這間時,周浩似乎跟她挺熟,笑嘻嘻就叫“姐姐”。
    展昭和趙爵都抬頭看。
    護士小姐姐推著車進來,熟練地拿起一袋鹽水,要給周浩換藥。
    展昭忽然阻止,“等一下。”
    護士拿著藥袋看著展昭。
    展昭問,“這是什麽藥?”
    護士說是鎮痛的,今天最後一包,掛完就沒有了。
    周浩見眾人似乎有些緊張,就擺擺手,“每天差不多都是這點藥……”
    “所以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取藥、換藥,有一個固定的流程是麽?”展昭問,“連分藥的順序都是?”
    “對啊。”護士點頭。
    展昭和趙爵同時看向那一袋藥。
    “你覺得呢?”展昭問。
    趙爵想了想,“嗯……八成是有點問題。”
    展昭問護士能不能重新拿一份藥來給周浩換上。
    護士有些不解,不過還是去藥房重新取藥了。
    展昭拿了個證物袋,把那包藥放了進去。
    周浩盯著展昭看著,默默拽起杯子,這會兒終於是有點覺得害怕了。
    展昭和趙爵都盯著他搖頭——算你命大啊,不過之後怎麽樣就難說了……被連環殺手盯上還能好的了?
    周浩可憐巴巴看著兩人。
    這時,電梯門打開,一個提著個大包的女人衝了出來。
    這位看起來三十多,一頭深紅色的短發,臉上的妝化的跟喝醉了似的,豹紋裙長筒靴……
    展昭和趙爵歪著頭看著這位,跟印象中那個特別幹練的管怡有點對不上。
    連周浩都張著嘴看著自家姨媽——這是換風格了麽?
    管怡跑進來,一甩手把包丟給了旁邊的白燁。
    白燁下意識地一接,皺眉看了一眼包裏,納悶是裝了鐵還是什麽……怎麽那麽重。
    一看還真是裝了鐵,包裏倆啞鈴還有一件風衣。
    白燁疑惑地拿出啞鈴——這是剛健身過來麽?
    管怡進屋就抽了張卸妝紙擦臉,順便一拽紅色的假發,丟回了包裏,露出了黑色的披肩發,繞了兩圈紮了起來……
    她從包裏拿出一件白風衣穿上,整個“變裝”過程在三十秒內完成,熟練得展昭都懷疑她謊報職業了。
    換完衣服,管怡過來先捧住外甥的臉檢查了一下,見人沒事才鬆了口氣。
    白燁把包拿進來,放到了床邊。
    展昭和趙爵也疑惑地看著包裏的兩個啞鈴。
    “來的急了,沒找到趁手個家夥。”管怡邊說邊示意了一下兩人——外麵說。
    展昭和趙爵跟著她出去,管怡指了指周浩,“睡覺!”
    說完就關上了門。
    展昭直接問管怡,“你說我們搞錯了?”
    管怡點頭,“無論你們要抓的是誰,那個人都不是七代!或者說,不是正常的七代!”
    展昭和趙爵都皺著眉頭盯著她——什麽意思?
    “因為……”管怡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我外甥就是七代!”
    展昭和趙爵都一愣,兩人對視了一眼,一起問,“周浩是……”
    管怡忙擺手示意兩人小聲,“所有七代都有先天性疾病,大多數都是心髒疾病……就跟我外甥一樣的情況!”
    展昭和趙爵都想到了小玉米的情況——原來如此啊……
    “可丁英打電話跟我說有一個七代失控……”趙爵十分罕見地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那是個女孩兒!”管怡解釋道,“而且還很小!根本沒能力殺人!”
    “很小?”展昭和趙爵都下意識地想到了小玉米,“那個送到白氏的嬰孩麽?”
    “嬰孩?”管怡似乎有些茫然,“不是啊,丁英說她五歲了。”
    “五歲?”展昭和趙爵越聽越糊塗——最近有出現五歲的小女孩兒麽?
    正聊著,去急症室查看那幾個“僵屍”狀況的公孫和白玉堂上來了。
    “怎麽樣?”展昭問兩人。
    “剛洗胃,三個都沒死,但是中毒了。”公孫直搖頭,拿著三個證物袋,“他們可能吃了某種毒菇,產生了幻覺,具體還得回去檢驗。”
    展昭把那袋藥也遞給他,說這個也驗一驗。
    公孫拿了東西,跟白燁一起帶著蘇飛飛先回sci。
    展昭瞅著蘇飛飛還是個分裂的狀態,也不知道是米還是飯,很臭屁的樣子。不過似乎挺怕白燁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展昭這會兒糊塗著呢,誰是七代他已經搞不清楚了,趙爵也沒搞清楚。
    兩人讓蘇飛飛去sci的休息室等著或者跟白燁回別墅去,總之別一個人待著,有危險。
    白燁帶著人一走,白玉堂先把周浩安排到了小米粒的病房隔壁,都加強了安保。
    忙完這倆病患“七代”,四人到了隔壁的空房間接著聊。
    展昭剛才趁著眾人忙碌的時候,詢問了趙爵——管怡可靠麽?她會不會跟這案子有關係?
    趙爵說管怡的嫌疑大概可以排除。
    展昭跟他要證據。
    “嗯……她總體來說這裏還挺正常的。”邊說,趙爵邊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另外就是,她的戰鬥力還挺強的。”
    展昭也想起之前白玉堂評論管怡的時候,說過她身手應該不錯,鍛煉的很好。”
    可這兩點理由顯然說服不了展昭。
    趙爵歎了口氣,“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是個極度嚴重的顏控。”
    展昭眨眨眼,覺得越說越離譜了,“顏控?”
    “嗯哼。”趙爵一聳肩,“要她殺丁英她會嫌丁英禿頭又油膩,下不去手。讓她跟蛙跳合作,她會因為蛙跳太醜而拒絕的……總之就是……”
    趙爵指了指前方。
    展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發現管怡正跟白玉堂聊天呢,阿姨看帥哥看得心情愉悅,還拿出手機合了個影。
    展昭扶額,“她是就喜歡白燁那一款的麽?”
    趙爵也笑,“殺人要償命的,她可惜命了,要讓她一命換一命那起碼得是個極品帥哥才行。”
    展昭抱著胳膊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竟然被說服了……
    趙爵對管怡指了指桌子。
    管怡還挺聽話,過去坐下了。
    四人坐到一起,展昭和趙爵先問起了她七代的事情。
    管怡說,丁英當年脫離組織之後,一直在尋找散落在各地的七代試驗品。因為七代比較穩定,丁英在確定他們都安全之後,會將他們的檔案刪除,讓他們與養父母就跟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
    而一些比較特殊的試驗品,他則是會建立聯係並且進行觀察。
    七代穩定的代價就是身機能不健全,比較常見的一個“缺陷”就是先天性心髒病。
    管怡有個妹妹,一直想收養個孩子。
    而管怡又知道丁英那邊有個剛出生的七代,就是周浩,還是嬰孩。
    管怡跟妹妹講了七代的情況之後,妹妹就想收養這孩子,所以管怡把周浩接了回來。
    當然周浩自己是完全不知道這個情況的,管怡的妹妹妹夫一直都拿他當親兒子,剛才交流下來展昭也發現了,周浩性格開朗活潑,是那種典型的有人寵也有人教的孩子。
    但蛙跳會盯上周浩這麽個成長經曆普通的孩子,肯定是有原因的,無論從哪方麵看,似乎都跟七代身份有關。
    展昭有些想不通,問趙爵,“那你查這幅畫不就是因為懷疑是七代畫的麽?怎麽會變成是申彬畫的?”
    趙爵大致上理了理思路,皺著眉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感覺時間對不上。”
    “時間……”展昭想了想,點頭,“好像是對不上……”
    “周浩今年幾歲?”展昭問管怡。
    “十九啊。”管怡回答。
    “他幾歲參加的繪畫比賽?”展昭拿出那幅畫給管怡看,邊問她當時帶外甥比賽時,遇到的那個叫申彬的男孩兒。
    白玉堂在一旁聽著,覺得的確是時間不對,趙爵查到的那個繪畫比賽是二十年前的,而周浩是小學時候參加比賽認識的申彬……那就不可能是二十年前。
    “差不多是十年前。”管怡拿起那幅畫,若有所思,“果然是有問題。”
    “為什麽這麽說?”展昭問,“你還記得當年畫這幅畫的那個孩子麽?”
    管怡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那個孩子並不是第一個畫這幅畫的人。”
    管怡一句話,倒是把展昭和白玉堂說愣了,趙爵則是明白了,“二十年前那次比賽才是第一次出現這幅畫,十年前那個叫申彬的又畫了一次,一幅一模一樣的畫,是這個意思麽?”
    管怡點了點頭,“這幅畫我最早是在丁英那裏看到過,的確有差不多二十年了……”
    趙爵若有所思地皺眉思考了良久,“竟然是模仿犯……”
    白玉堂在一旁揮揮手,示意——講清楚些!
    趙爵看了看管怡。
    管怡解釋說,“七代一直被稱為安全、穩定……但在危害性標注上,卻又備注的是‘極度危險’。”
    “穩定安全,卻危險?”白玉堂問,“能詳細說說麽?”
    管怡歎了口氣,“七代都是天才,擁有過人的天賦,而且非常均衡,除了有一點生理上的疾病之外,其他方麵可以說是沒有短板。”
    眾人都點頭——看實驗數據就是這樣。
    “如果是動物世界的話,生下來就要強一點的動物,是會欺負弱者的。”管怡不無遺憾地說,“這也就是為什麽,七代的撫養並不是在實驗室裏進行,而是需要有社會關係!”
    “哦……”展昭一下子明白了,“這個實驗研究的並不是試驗品,而是試驗品的社會關係?換言之,把七代放入各個不同的社會關係中撫養,真正研究的是社會關係對這種特殊孩子的影響究竟有多大?”
    白玉堂倒是也聽明白了,“直白點說,要考察的並不是作為試驗品的孩子,而是養育孩子的爸媽或者其他親屬?”
    “可以說,考察的其實是外部環境對個體的影響。”管怡點點頭,“因為七代是穩定的試驗品,成長成什麽樣,取決於成長環境。”
    展昭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大概是意識到了不妙,他拿著那幅畫問管怡,“你二十年前在丁英那裏見過這幅畫?他有沒有說什麽?”
    “嗯,當時畫是和獎杯放在一起的。”管怡說,“我問丁英這是什麽,丁英卻反問我,看了畫有什麽感覺。我當時的回答是‘邪惡’。”
    眾人聽了都皺眉——的確。
    “丁英聽後也笑了笑,問我,‘十歲畫出這樣的畫的話……還有救麽?”管怡接著說,“我就問他是不是試驗品,孩子可能需要心理治療,如果治不了一定要盯緊,不然未來可能非常危險。”
    展昭和趙爵都讚同地點頭。
    “丁英當時還問我,如果給他換個生活環境,是不是可以糾正過來?”管怡一攤手,“我說這不等於是把小老虎放羊圈裏養大,看它最後吃不吃羊麽。”
    白玉堂還問,“那究竟是能還是不能?”
    管怡一攤手,“也許能,也許不能,但隻要它吃了一隻,絕對會吃第二隻!”
    展昭和趙爵都扶額。
    “我讓丁英問問你看。”管怡跟趙爵說,“丁英說再等等,如果實在不行,等兩年也就自動銷毀了。”
    “自動銷毀?”展昭問,“是指心髒病麽?”
    管怡點頭,“七代大多都有,治療開刀都能痊愈,而發病時間大多在青少年時期,換言之……”
    “孩子自己沒有給自己治病的能力,如果大人不給治,那多半隻能病死,也就是銷毀了……”展昭皺眉,“是這個意思麽?”
    “所以生理缺陷其實是給七代上的一道保險麽?”白玉堂問,“不可控就銷毀?”
    趙爵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像是突然明白了,“實驗被改進過了,所以是完美七代……”
    “什麽?”管怡沒明白。
    展昭將小玉米的照片給她看,還有那一串數字,“超級七代!這麽小就已經檢查出心髒病了。”
    “提前了?”管怡驚訝,“那……”
    “如果都按照這一代來繁衍的話,那保險就失去作用了。”白玉堂也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因為沒人能在嬰兒時期就推測出他日後會不會不可控。”
    展昭無語,“盡整些有的沒的,就算不是試驗品,沒有特殊能力,普通小孩子也沒人知道他長大之後是個大善人還是大惡人,有這閑工夫不如去街上掃地。這麽喜歡優化繁育去養殖場工作多好?種種菜養養豬什麽的!”
    趙爵讚同地點了點頭。
    白玉堂拿著那幅畫問管怡,“那二十年前第一個畫這幅畫的人,你見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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