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7 服從吾,遵從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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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跡啊!”杜衡若癡癡地道。

    神跡啊!”好些人癡癡地道。

    忘憂仙的吟誦聲越來越大,沒人能聽懂他在什麽,可所有人都覺得這聲音玄妙莫名!

    當吟誦至最激烈時,忘憂仙手猛地一震,大喝一聲:“忘憂!”

    隨著這聲輕喝,在跪著的眾人中間,騰地再冒出一股輕煙。

    這輕煙,就在道士的麵前竄出。無可避免地,道士吸了一大口。

    於是一股甜香,從他的鼻子,鑽進了他的心裏,再流轉遍了他全身。

    道士隻覺得一陣甜香撲鼻而來,立時腦中一陣恍惚,然後身子瞬間一輕!

    是那香,平安鎮裏的奇香!

    但這香,比平安鎮裏,要香上許多,要濃上許多。措手不及之下,道士隻是吸了一口,心中立時也生起一種快感。就如整個的心,都飄在了雲中。而那雲綿軟如絲,卻又酥滑如綢,讓他的心,瞬時無比地舒適、無比地酥軟。

    然後,道士隻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渾然不知其身、其魂在何處?隻是覺得,這整片地都變得虛無。而這虛無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快樂!

    這,就是做神仙啊!

    道士迷迷糊糊地想,做神仙,真得,極好啊!

    好想做神仙,好想永永遠遠做神仙!

    飄蕩在無盡喜樂中的道士,忘了所有的一切,腦海中隻隱約剩下了“做神仙”這一個念頭。

    然後,一個聲音傳來。是忘憂仙的聲音。

    忘憂仙那原本就有著奇特魅力的聲音,在此時,更是擁有著,讓人無從抵擋、讓人根本不願抵擋的,神奇魅力!

    那聲音,隨著那甜香,迅速占據了道士所有的一切!

    吾,忘憂仙。汝,忘憂人。”

    吾,是神仙穀的主人,是忘憂人的主人。汝,必得服從於吾,遵從吾的一切,為吾奉獻一切。而吾,將帶汝忘記一切憂愁,做那快活人,直至飛升成仙!”

    汝,可願否服從於吾,遵從於吾?”

    迷迷糊糊中,道士答道:“願意!”

    ……

    不知過了多久,道士醒了過來。

    醒來時,他還躺在神廟中,而他身周,躺了一地的忘憂人。

    搖了搖頭,道士坐起。

    他覺得自己精神極好,似乎睡足了三三夜。而他的心中,依舊有殘留著幾分那種極致的愉悅。而他的腦海中,依舊在回響著忘憂仙的話:汝,必得服從於吾,遵從吾的一切,為吾奉獻一切!

    道士搖搖晃晃地走到一邊,坐下。

    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道士這才清醒了幾分。回想起昨晚的一切,道士不寒而栗!

    好厲害,真的好厲害!

    自己已極是心、極是提防,可結果依然著了道!

    自己吸進的香氣絕不會多,既然如此,還是感覺到飄飄欲仙、極樂無窮,還是將忘憂仙的那番話,深深地刻進了腦海中。其他人嘞?

    怪不得,不過隻參加了一次升仙大會,神雕客對忘憂仙術便如此癡迷,對忘憂仙就如此尊崇。

    難怪啊!

    眾人陸陸續續地醒來。

    醒來後,每個人都悵然若失。當神魂從那無盡的虛無和無盡的極樂中飄蕩回來後,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有人坐在地上,哀聲歎氣;有人捂著臉,低低哭泣;有人閉上眼,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想來是在拚命追憶那種極樂。

    好久後,眾人才陸陸續續離去。

    離開時,神雕客跪在神像的腳下,虔誠地親了親神像的腳,甚至,甚至還用舌頭舔了一下。

    而杜衡若,也虔誠地跪在神像麵前,還行了,三拜九叩大禮!

    這一群瘋狂的人啊!

    當一群瘋狂的人都走完了,道士再次確信,所有的人裏麵,真沒有雀兒!

    雀兒真不在神仙穀中!

    道士苦笑了一下,他被這個打擊,給打擊得已經麻木。

    長歎了一聲,道士轉身離去。

    離去之前,自己要不要對那神像磕一個頭?別人可最少磕了三個頭啊!

    道士想了想,決定不跪。人都走光了,這做戲給誰看?

    於是道士瀟瀟灑灑地就要離去。

    可這時,他的心猛地一動,他霍地轉身。他看到山洞裏最不惹人注目的一根石柱後,站著一個人。

    一個,著黑衫,戴麵具的,人!

    是那督查!

    道士立時汗毛直豎,他猛地握緊了拳頭,卻裝做什麽都不知道。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神像,磕了三個誠意十足的響頭,然後若無其事地離去。

    雖然沒有轉身,可道士分明覺得,有一束目光正死死地盯著他。他不用看就知道,那督查已離開了石柱,正冷冷地盯著他。

    道士的心裏,立時有一個念頭在湧動著:跑,現在就跑,馬上就跑!

    當離的遠了,道士停住,長歎了一口氣。

    他怎麽能跑?

    他怎麽可以跑?

    縱是已確定朱雀兒不在神仙穀中,可鬼珠,卻的確在忘憂仙手中啊!

    自己等了十,神仙穀中別無動靜。這明,柔兒和清妍必出了某種變故。不然以兩女的聰明,縱是找不到自己,也至少會鬧出些動靜,讓自己知道她倆的存在。

    所以,現在絕對不可以跑!自己跑了,柔兒和清妍怎麽辦?

    再了,便是想跑,也無處可逃啊!

    自己進穀時,正處於昏迷之中,根本不知此時身在何處。而神仙穀四麵全是山,山高不可攀,自己又不是鳥,難不成還能飛出去?

    可不跑的話,能怎麽辦?那督查定是已懷疑自己。再留下去,有性命之憂啊!

    一時之間,道士左右為難,糾結不已。

    不能跑,也跑不了。可不跑的話,幾乎是必死!

    怎麽辦?

    糾結了半之後,道士一咬牙,心一橫:管他嘞,順其自然,大不了拚它個魚死破!

    下定決心後,道士便依舊每日裏去廚房幫工,渾若什麽都沒發生過。

    一連三,果真什麽都沒發生。

    可第四,當道士回到“三笑屋”時,憑直覺,他知道自己的屋中多了一個人。

    那人,想來就是那督查!

    該來的,終究逃不掉啊!

    道士深吸了一口氣,他按捺住砰砰亂跳的心,推開了門。

    門開!

    果然,那督查好整以暇地坐在茶桌旁,悠閑自得地品著茶。那樣子,好像他才是“三笑屋”的主人,而道士不過是“三笑屋”的客人。

    事到臨頭,道士這幾一直七上八下的心,倒安定了下來。他上前一步,一拱手,正色道:“不知大人光臨,笑笑生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那督查看著他,道:“嘖嘖,還能如此淡定,笑笑生,某也不得不佩服你。”

    道士自顧自地坐下,淡淡地道:“大人的意思,在下不明白。”

    那督查盯著他,冷笑道:“某隻問你一句話。”

    他厲聲喝道:“笑笑生,你混入神仙穀,意欲何為?”

    道士的心猛地一顫,果然來不得僥幸啊!

    可他當然不敢承認,嘴裏輕“咦”了一聲,道士答道:“在下拋卻了紅塵中的榮華富貴,來這神仙穀,自然是要做位忘憂人啊!”

    張神刀搖了搖頭:“你即不願,某便隨你。某隻告訴你兩件事。”

    其一,某問過玉女。你曾向她打聽過,近些時日是否有年輕女子入了穀?這個消息,玉女她其實不知道,但某知道!”

    其二,某隻要一出這門,便會將此事稟告上去。到時你的結局會是什麽?嗬嗬,你自己明白!”

    完,張神筆毫不猶豫,起身便走。

    看他即將出門,道士嘶聲叫道:“等等。”

    張神刀停住腳步,頭也不回,道:“神仙穀中,有四人身具武功,某與師弟便是其中之二,都是督查。某自號張神刀,他自號李神劍。所以你手中的刀,可以放下了。”

    道士長歎一聲,頹然地將手中的刀擲於地上。

    這把刀,自是他偷偷地從廚房中拿出來,以為備用。

    可現在有什麽用?來神仙穀的人,無不都是有真本事的人。這人既然敢自號張神刀,那他的武功造詣,自己定然望塵莫及。如此,何必自討其辱?

    看他依舊沉默,張神刀冷哼一聲,邁步就要出門。

    等等!”道士歎道:“好,我承認,我來這神仙穀是為了救人,救那年輕的女子。她是我心愛的人,我必得救她。”

    張神刀轉過身,看著他,道:“恭喜你,笑笑生,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坐回茶桌旁,張神刀問:“‘神仙穀中神仙花,一花解憂做仙人’。那女子既然選擇進神仙穀,自是因為她心中有憂愁無法解。她好不容易進了這神仙之地,你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為何還要甘願冒險,進來救她?”

    道士嗬嗬一笑:“真人麵前不假話。你身為督查,想來進穀已久。這神仙穀的秘密,你當真不知?”

    張神刀沉默了一下:“住在忘憂地的人,絕無可能發現神仙穀的秘密,隻會將此地當成真正的神仙之地。我很好奇,你是從哪看出神仙穀的凶險?”

    自己所料不差啊!這神仙穀果真非善地,果然隻有升仙地的人,才能發現它的秘密。

    道士沉默了一下,一咬牙,老實道:“那女子曾派人傳信給我,她遇到極大危險,叫我前來救她。我這才趕來。在一番打聽後,才知道神仙穀的存在,便想方設法混了進來。”

    張神刀奇道:“神仙穀與世隔絕,她用什麽法子給你傳得口信?”

    道士搖頭:“是委托一個混混,其中詳情,我也不得而知。”

    張神刀看著道士,搖了搖頭:“為了自己心愛的人而甘願赴死,你確是個有情人。”

    隻可惜,這世上,有情人往往死的早。”

    抱歉,笑笑生,請受死吧!”